你的手机响了!是你的同事打来的吗?关于会议取消的通知?孩子生病了?是谁去世了?谁生孩子了?还是什么紧急情况?如果你手上不握着这个“生命线”,那你会怎么样?无所事事、精神涣散、与世隔绝、陷入孤独。
我认识一个男人,他每天晚上都把iPhone放在床头柜上,大多数时候,他会不情愿地在半夜1点醒来查看邮件,然后是3点、5点各一次。到了早上,他被手机闹铃叫醒,铃声是轻柔但清晰的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和埃拉·菲茨杰拉德的《我们不能做朋友吗?》。到他亲吻他太太问候早安和叫醒他的孩子时,他已经发了3条短信、查了他的3个邮箱地址、浏览了《纽约时报》的新闻标题,还看了昨晚尼克斯队的比赛在ESPN.com上的精彩回放。在他一天的生活中,他和手机寸步不离,早上洗澡时带进浴室,出去遛狗时也带在身上。开车去上班的路上,他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充电,以免电池到办公室之前就没电了(其实在办公室还有一块备用电池)。他开车的时候,他的GPS应用程序告诉他哪条路上车最少;他用手机查询当日的天气,还包括巴黎及纽约等5个其他城市的气温。工作时,他把手机插在电脑上充电;闲暇时,他用手机玩愤怒的小鸟、俄罗斯方块以及超级马里奥赛车;有时他还用Kindle应用程序看一会儿书。他的手机同时还作为秒表、手电筒、计算器、日历、照相机,而且还可以用来查询股票、记笔记等等。
他不止一次把手机放错地方,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就会觉得他的身份被剥夺了。他告诉我,他这种感觉很像一个吸烟者找不到附近的那根烟,或者一个瘾君子找不到某个抽屉里藏着的一支注射器。有这种行为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斯坦福大学最近针对200名学生作了一项研究,结果表明34%的人表示自己对手机上瘾,32%的人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上瘾。至于这一数据的发展趋势,我认为只可能是上升。想想你每天会看多少次手机?25次?50次?200次?或者想想这种病态又难熬的感觉—当你发现没人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写邮件,或在你的Facebook上留言(至少从你刚查过到现在的5分钟之内没有)。我再来问一个问题: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哪儿?床头柜上?伸手可及的距离?还是放在床上,藏在你那个爱打鼾的爱人枕头旁边?你绝对不是个案。就像最近《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中提到的:“在6~8小时的‘网络剥夺期’中—就是睡觉期间,人们越来越容易一醒来就打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有时甚至是还没下床就开始,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一种‘生理性的紧急活动’。”
有一次我在巴黎一间雅致的餐厅吃午饭,隔我两桌坐着一对美国夫妇。我看到了熟悉的“电子舞蹈”—我叫它“手机舞”。那个男人低着头,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然后眼睛盯着那个小小的、闪闪发光的屏幕。过了一会儿,他去了洗手间。我跟着他进了洗手间,因为我想要证明他去洗手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查看他的邮件和短信—果不其然我猜对了。当他回到餐桌的那一刻,那个女人(趁男人走开的机会也在看自己的手机)也提出要去洗手间。我想象着在女洗手间里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曾有一位女性高管告诉我,有一次她和她老板吃饭时借口去洗手间—然后她发现自己居然在洗手间和老板互发短信)。
如今,我们总是在摆弄我们的手机和掌上电脑,无论是在和家人吃早餐时,在孩子的足球赛上,还是在精美的巴黎小酒馆的洗手间里。早上离家之前,把充满电的手机放进我们的手袋或口袋里已经成为我们“日常装备”的一项程式。《今日美国》发起了一项民意调查,询问一些无线网络的用户,多长时间不查邮箱、短信或社交网络就会坐立不安,有47%的人回答“一个小时之内”。
我最近和全球听觉识别专家伊莱亚斯·阿茨(Elias Arts)做了一项实验,以找出世界上50种最强大以及最容易成瘾的声音。知道排名第三的是什么吗?手机的震动声。无论是iPhone、黑莓,还是安卓手机,大多数人无疑非常依赖手机。但要说上瘾,真的吗?会不会夸大其词了?
这并未夸张。虽然大多数人对手机的依赖并没有达到美国心理学协会对于“成瘾”的定义,但一些心理学家表示,智能手机也同样能接入大脑中的联想学习通道,从而产生一些强迫性的行为—就像赌博一样上瘾。换句话说,当我们使用手机时,我们的大脑会制造一种强大的正面联想记忆—实际上是让我们渴望再次进行这个行为。这和我们对毒品和烟或者食物上瘾一样,产生这种行为的化学物质是使我们感觉良好的多巴胺。一些心理学家断言,当我们收到一封新邮件或一条新信息时,我们的大脑会释放一些多巴胺,因而我们就会把这种愉快的感觉和查看手机这个行为联系起来。所以,就像一个酒鬼能从喝酒中得到快乐一样,我们也同样期待看到新信息弹出来的那一刻。
然而,关于“我的朋友对于iPhone上瘾的行为和药物或酒精上瘾的神经学过程相同”的理论仍然没有得到证实,而且还有很多争议。所以我决定作一个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研究,看看智能手机—iPhone和黑莓是否真的令人上瘾。
在MindSign(在加州圣迭哥的一家神经营销学公司,他们使用的大脑激活方式能够观察到消费者在使用产品和观看广告时会想起哪些品牌)的协助下,我们召集了年龄在18~25岁之间的男性和女性各8名。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播放了响铃的iPhone和震动的iPhone的音频和视频,然后把这些音频视频给志愿者们一连播放了3遍。
iPhone真的像酒精、******、购物或者电脑游戏一样让人上瘾吗?
两周之后,MindSign的研究团队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研究结果。首先,一个直接观察到的结果是:响铃的iPhone和震动的iPhone的音频和视频激活了我们研究对象的听觉和视觉皮层—换句话说,他们的大脑对响铃的声音不仅有听觉的反应,而且还有视觉的反应。但更令人吃惊的是,大脑的脑岛—和爱与同情有关的区域,也产生了一系列的激活反应。
简单来说,研究结果显示,iPhone并未激发出传统的和上瘾相关的脑部信号。响铃的iPhone和震动的iPhone的图像和声音显示出,我们的研究对象爱他们的iPhone;他们的大脑对于手机声音的反应,和他们对于他们的男友、女友、侄女、侄子乃至家庭宠物的反应是相同的。总之,人们对于iPhone的成瘾行为不能从医学角度来解释,而是因为“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