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仓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闻喜县东镇的川口村。过去在当地有一首民谣,可以说是对川口的真实写照:
川口不川,三岭依山,岭上荒地,岭下碱滩,年年粮欠收,家家糊口难。
在采访中我了解到,闻喜县在2000年前一直是全国的贫困县,1992年时还是山西省35个国定的贫困县之一,盐碱地多,常年干旱,当地老百姓说是“种一葫芦打一瓢”。祖祖辈辈是看天吃饭,当地人生活十分困难。1955年12月7日李海仓就出生在川口村一个农民的家庭里,他排行老三。1972年,李海仓念了9年书之后,从学校毕业回村务农参加集体劳动。此时的李家已有6个男孩。据李海仓的父亲李春元说,当时家里是7个男孩,有一个是堂兄弟的孩子寄养在李家。可想而知当时李家的生活是多么困难。
据李海仓的母亲李麦麦回忆说:“那时家里人所有人穿的衣物,都是由我一人纺线织布和裁剪缝的,包括每人脚上穿的袜子,每到过年时袜子做不过来,几个孩子都自己缝袜子,大的缝完自己的袜子,就帮小的缝。家里孩子多,生活是很清苦的。那时海海(李海仓的小名)放学后经常随着哥哥去砍柴、拾粪、割草、挖菜,以贴补家里的生活。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利用星期天和节假日的时间参加村里的集体劳动,帮助家里减轻负担。这孩子从小就爱劳动,没有看到他和同龄的孩子一块玩,还总是和比他大的孩子在一起。”
李海仓的母亲李麦麦在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能干的妇女,多年做村里的妇女主任,同时还是个接生婆,她还做过“赤脚医生”。当地很多大人和孩子都是由她接生的。有人说:这么多人铁了心和李海仓干,那是李海仓母亲李麦麦多年积的德。
李海仓的五弟李天虎在回忆那时的生活时说:“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小学毕业,全班同学集体照相,我穿的棉袄在前襟处都漏棉花,我照相时怕照到,只好用手挡住。那时家里人口多,每年都是队上的欠款户,总是吃探头粮。”
李海仓小的时候就十分聪明。据李海仓的同学说,“在记忆中他就没考过第二名。”李天虎说:“在学校里有道数学题,班里的同学谁也没算出来,他回家问三哥,那是一道一个水管往一个池子里放水的题,然后打开排水管,问多长时间能把水排完,三哥不用笔和纸算,他只用脑子,我说完题,他就把题算完了。”
还不满17岁的李海仓,从学校出来就干起和成人一样的农活,为的是多挣几个工分。本来长得就不高的李海仓,和人家一比,更显得是人单力薄,可干起活来不要命。当地人都知道,一亩玉菱杆,别人是3天割完,而李海仓一天半就割完了。他无论干什么,总是不愿落在别人的后边,总是要比别人得好,干得快。
李春元说:他干什么都快、都急,就连走路也是,人家一步走三尺,可他总是一步并做两步,能走四、五尺。别人就是走路也要跟在他后面。当地盖房子都是要打土坯的,他三姨家盖房,把海海叫去帮忙。
一天下来一个壮劳力,也就打500块土坯,可这孩子竞能打1000多块,海海干活从不惜力。他脑子好用,做什么都琢磨,用脑筋,所以他干活也比别人窍门多。他打一天打1000多块土坯,很多人都不信,他三姨见人就说,是我自己点的数。
三姨曾问过海仓:“你是咋打的?”
其实连李海仓自己都不知道是咋打的。跟李海仓年轻时一块干过活的人说,海仓干活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不喘气,也不歇歇腰,谁也比不了他。
李春元有6个儿子,可在李春元看来,力气使完了还会长,而且力气越使越有,越使越多,可如若是长了一身懒骨头要想变硬,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李海仓从小就记住了父亲的话:要想让自己的骨头比别人硬,就不停地干活。
李春元家的娃能干活,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川口村的人说,那是从他父亲那遗传来的。据说,李海仓小的时候,父亲就有意锤打他。有一次,李海仓去涑水河边割草,见别人下河里去捞鱼,他也忘了割草,并捞到一条不小的鱼,兴高采烈地拿回家。父亲见了拉下脸训斥道:“你今天是干啥去了?”“割草呀。”“那你割的草呢?给我把鱼扔了!”李海仓舍不得,父亲大声吼道:“我让你给我扔了!”李海仓见父亲发怒,只好把鱼扔掉。第二天,李海仓到河边认认真真地去割草,并把前一天该割的草也补上了。虽然李海仓已回村务农,但他仍是好学,只要是能看到的书他都找来看,村里经常停电,但借来的书还要还给人家,他竟可以在晚上,靠月光把《三国演义》读完。他的记性好得出奇,就是到了40多岁的时候,还能大段大段地背《三国演义》中精彩的片段,对开篇的那首词更是开口就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李海仓读书很杂,这使他后来受益匪浅。那时对李海仓来说,他也不知未来会怎样,但他骨子里认定一个理,只要自己努力,用别人几倍的干法,就一定能改变命运,日子就一定能过得比别人好。
由于李海仓的好学,脑子反应快,大队还抽调他去农场搞小麦提纯等技术活儿。后来他还先后在东镇的棉站、五四一厂等更艰苦的地方劳动,其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好多挣点,以改善家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