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棒喝中国:品味当代禅师王绍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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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孔子算老几?老二(2)

与孟荀同时代的庄子,在继承老子心法的基础上,进一步展开了对孔子思想的批判。他积极地批判所有制约人性的道德枷锁、知识枷锁和文明枷锁,呼唤人类放下无知的傲慢、回归自然的本性,与天地合德,智慧地、逍遥地经营自己的人生。这种批判,在某种意义上不是批判孔子,而是批判被扭曲、被误解的孔子;这种批判,重新塑造了儒学,完善了中国文化。中国文化,正如王老师所言,是融合的文化、不分家的文化。离开了道家谈儒家,离开了儒家谈道家,甚至离开了墨家、法家、兵家等诸子百家谈儒家、道家,都是片面的,都不能全面认识中国文化,甚至不能全面认识某一家某一派。因为在漫长的中华文明长河之中,中国先民们为了追求智慧、追求幸福生活,从来没有停止过探索的脚步,就像屈原所说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先秦之后,不谈汉代经学、魏晋玄学、宋明理学以及各朝各代、各行各业层出不穷的圣功德业,只看看唐宋以来的禅文化,更可证明:中国的圣人何止孔子一人?

据《宗门武库》记载:王荆公一日问张文定公,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绝无人,何也?文定公曰:岂无人?亦有过孔孟者。公曰:谁?文定公曰:江西马大师、坦然禅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荆公闻举,意不甚解,乃问曰:何谓也?文定曰:儒门淡泊,收拾不住,皆归释氏焉。公欣然叹服。后举似张无尽,无尽抚几叹赏曰:达人之论也。

上段典故是何意思?意思是说江西的马祖道一禅师、坦然禅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义存禅师、岩头禅师、丹霞禅师、云门文偃禅师等的智慧德业,不在孔孟之下。为什么呢?因为儒门淡泊,收拾不住,所以有智慧的人,都在学习释迦牟尼。更深层的解释是,印度佛教传入中土之后,历经千年的文化碰撞与交融,终于在宋代完成了与中国儒家、道家等诸子百家思想融合的历史任务,形成了三教合一的新文化-禅文化。在禅文化的孕育下,中华民族又一次集中地成就了一大批伟大的“圣人”历代禅宗祖师以及禅文化锻造的帝王将相、文人骚客、科学巨匠等。他们在继承往圣先贤思想的基础上再生“新葩”,开辟了宋、元、明、清、日本、韩国又一个千年的伟大文明。

近代以来,在中华民族“极高明而堕落”的时候,仍然不乏像鲁迅先生所说的“脊梁”,毛泽东就是其中杰出的一位。毛泽东的智慧德业,与其说来自他的聪明和谋略,不如说来自他伟大的人格魅力。对于毛泽东,刘永佶先生有个评价值得思考,那就是:“毛老大,孔老二。”毛泽东在家排行老大,孔子在家排行老二。刘永佶的这个评价不仅仅是诙谐的比喻,更是从文化的深层评价两个圣人的历史地位。孔子站在精英的一面,少数人的一面,开创了中国的官文化,为两千年中国农业文明的兴盛奠定了很好的基石。而毛泽东站在普通老百姓的一面,大多数人的一面,开创了中国的新民主文化,为中国新的工业文明奠定了基础。毛泽东的事业较之孔子毫不逊色,更为伟大,故尊之为“老大”。

总之,中国绝不止一个孔子,也绝不止一个儒家,也不是以儒家为中心。那些动不动只谈孔子的人,要么是无知的人,要么是维护传统道德伦理和官文化的保守派,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有些人把灿烂文明的中国文化,都归结在孔子身上,既是对中国文化的侮辱,也是对孔子的侮辱。孔子如果地下有知,看到后人们如此尊孔、如此迷信,到了21世纪还只知道向他这个两千五百年前的死人顶礼膜拜,完全缺乏独立思考、开拓创新的精神和意识,他一定会痛心疾首!

(黄东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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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喊冤记

诸位乡亲父老、兄弟姊妹们,大家好!

其实我冤得很哪!

千百年来被吹捧起来的孔圣人不是我本人,要打倒的孔家店也不是我开的。我只是一个爱好独立思考,多闻阙疑、好古敏求、关心人类文明,不知老之将至的一个终生做学问的人-特质是知识加德行。

我和汉代后所谓的儒家根本扯不上关系,倒是后代传我学问的后生荀况替我背了黑锅。汉代所谓的今文学派是吹捧我马屁的始作俑者:说什么肉麻要死的话“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自此我就成了钦定的“圣人”。

在春秋时代,我也不是什么儒家的创始人,作为专业儒我仅是一个头头,可是学问传承却是来之“郁郁乎吾从周”的周公旦身上,可是对于周公老人家的德圣伟业后世阙如,全是因为后世被称为“天下读书种子”方孝孺小子惹的祸,因他的沽名钓誉请朱棣小儿作周公,朱棣小儿除了诛他十族外,连带把周公的一切也由里朝外全给灭绝,从此之后,后人再也不知周公是何许人也。所以我曾感叹自己很久不复梦见周公了。

到了战国之世就有分不清多少的儒家自立门户,据韩非老小子所称“儒分八儒”,当时的儒家还排列在诸子百家之学中,我也没有被立在庙中吃冷猪肉。有一时,墨翟老弟还称显学,惹得打着我的旗号、自称传承我的道统的孟轲小子开骂、大声疾呼:“无父无君”,“余岂好辩哉,余不得已也”。

唐代杨改《孙卿书》为《荀卿子》,其序言中说:

“仲尼定礼乐,作春秋;然后三代遗风弛而复张;而无时无位,功烈不得被于天下,但门人传述而已。陵夷至于战国,则孔氏之道几乎息矣;有志之士所为痛心疾首也。”

我的不幸、我的冤屈都是从董仲舒小子开始,都是他小子惹的祸,吃的是荀况的饭,拉的是荀况的屎,做的是荀况的学问,可是歪打正着,刘彻小儿上演一出独尊儒术的把戏,后人以讹传讹,把荀况的儒术误为儒家。曾几何时,荀况被拉下了马,把我抬上了轿,自此我就成了变形金刚,随人玩弄,任人摆布。岂不见朱和尚坐在大龙椅上闲不住,便把孔子叫来陪吃、陪喝、陪乐。李白小子说自古圣贤多寂寞,我看到是皇帝最寂寞,不然他们干嘛老把孔子当玩物来驱闲,害得我平添万载骂名,成了中国千古政客的替罪羔羊。什么难听的话、最坏的脏水都泼在我身上,有的人还恨不得学岳飞一样饥餐渴饮我的肉和血。殊不知,人家基督文明的信徒在做礼拜时,领圣体喝圣血是在缅怀诸先烈,以继其博爱之志呢。

可是到了现代,居然还有些痴心妄想之徒大做还原我本来面目的清秋大梦,打出什么原儒的名号。要我说你尽管去圆你的大头梦,切不可把我也圆进去,做你们的牺牲,做你们的招牌菜。因此,在此我郑重声明几点:

第一,我是我,我不是什么“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的中国唯一的圣人,也不是中国文化唯一的标榜,我的思想可不是影响中国二千多年来的独尊思想,如同“横刀向天笑”的谭复生所说:影响中国二千年的是秦嬴政的政治,荀况的学问。

第二,汉代以后的儒家与我扯不上任何关系,有的只是经学与受中国禅文化影响的理学和心学,儒家早已名存实亡。你打倒儒家也好、倡导儒家也好、攀龙附凤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正因为正名的问题烦着呢,快不要答理我吧。

第三,所谓的孔子圣人,从我死了后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人:首先一个孔子分为古文孔子和今文孔子,今文孔子和古文孔子又分为了古文、今文、马融的孔子,古文、今文、马融的孔子又分为你的孔子、我的孔子,日本人的孔子、韩国人的孔子、李光耀的孔子,北京大学的孔子、山东大学的孔子、哈佛大学的孔子。孔子成了万人挥霍的孔子,不再是一个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循循善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伟大思想家的孔子。

第四,我特别拜托生在内蒙、长在台湾并受教育,后去美国学习,又回到中国内地从事现代禅文化工作的痴儿王绍璠,替我在北京国家图书馆宣读我的“喊冤记”,以申清白。

谢谢大家,拜托诸位!

(王绍璠,2011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