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期盼她成功。
2007,5,23日,长安城下
小洋的憧憬
小洋住在汉江边的一个小村里,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了,她每天枕着涛声入睡,梦里总有奔向远方的小船。
船是她出外的唯一的交通工具。早晨六时,天刚麻麻亮,她就背起书包下到江边,乘船去对岸的镇小学读书。下午,太阳藏到山背后去了,她又背着书包乘船过江回家。如此常年穿梭。江风吹壮了她的筋骨,使她出落得苗条又结实;江水洗亮了她的聪灵,使她唱歌、绘画、跳舞样样都能来几手。可惜的是,因路途遥远,又要辗转过江,她没法参加学校举办的业余文化活动。常常在夜晚,她站在家门前,望着对岸远处学校里的灯光,幻想着同学们在教室里排练节目的场景,心头涌出一阵遗憾、叹息和无奈。
家里并不富裕,父亲借钱买了一条船跑运输,母亲要上山坡种庄稼和做些小生意,大忙的季节,众多的家务活就落在了她这个十二多岁的稚嫩的肩上,洗全家人的衣服,为父母、弟弟还有请的帮工做饭,饲养圈里的牲畜。生活教会了她忍耐和负重,尽管腿酸脚疼,小手儿也黑瘦粗糙起来,可她没有叫苦喊累。她心中清楚喊叫也不顶用,出生的环境小孩子是无法选择的,不认命能行吗?她好羡慕城里的、镇上的孩子们啊,所有的时间都可以用在学习上,并干一些有趣儿的想干的事。但是自己不能。累了的时候,她放开嗓子唱一唱歌儿,休息的时候,她用柴棍在地上画一画图画,也是一种排谴。
村里人谈,可惜我们的小洋了,生在农家,没有发展和深造的机会。父母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聪明机灵、能干好学,但没办法为她改变环境。祖祖辈辈都土生土长,大家都安身乐命,谁也甭做非分之想。
农家的女孩子小时候不被重视,长大后很快就嫁人。操持一个家,再生几个娃,什么青春呀、前途呀都被江水冲刷得无踪无影儿,上辈的姑姑,邻家的姐姐都逃不出如此这般的命运安排,小洋能例外吗?
山不转水转,一切都很难料。
今年春节,农家还沉浸在喜庆的气氛里,四季劳累到头,过年的轻松安详时免不了的。正月初八这天中午,小洋坐在家门前的小凳上晒太阳,忽见对岸划来一条船,船上站着几位身背画夹,手拿照相机的伯伯阿姨们,她的眼睛顿时雪亮起来。不一会儿,来人已经下船,爬上堤岸,来到跟前。小洋从家里端出几个小凳子,请他们坐下休息。
“嗨,这小姑娘真机灵。多大了,上级年级啦。。”来人都说着普通话,瞄着她纷纷打问。
“十二岁,上六年级了。”小洋也用普通话回答,声音清脆悦耳。
“爱画画吗?”一位画家伯伯问。
“爱。”
“会唱歌吗?”一位阿姨问。
“会。”
小洋落落大方的神态,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其中一位高个子摄影家没吭声,只是端详着小洋,眼里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一会儿,他旋开手中的杯子喝水,但水没了。小洋发现,就走上去拿过伯伯的杯子,进房注满水又送回来。
这位摄影家还没说话,其实,他心理活动得很厉害。他是汉江边的人,后来区城市上大学,又留在城市工作,远离了故乡的山和水,但他对汉江的思念和留恋与日俱增。这次省上组织艺术家下来采风,他自然是积极报名参加。他现在全家都居住在大城市,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但他一直缺憾没有女儿,曾经与妻子商量去铁道边抱养一个弃婴,可又怕不知根底。也曾经与西藏采访的途中,打算领一个女童回家,但言语不通,恐难生活在一起。今天见到小洋,他喜欢这小女孩洒脱的气质,并从小女孩微笑时的情态中发现一位熟人的影子,于是,心里自然就不平静了。
休息过后,艺术家们分散到山野去写生。
后来,妈妈告诉小洋,说那位摄影家伯伯要认她做干女儿。大人没意见,你本人呢?小洋回想了一下那位伯伯敦厚和善的目光,也点头同意了。
下午,摄影家伯伯应邀到家里来吃认亲饭。
“小洋,叫干爸。”伯伯说。
“干爸。”汪洋一点儿也没显出陌生。
干爸掏出了些钱,送给她做学费。并叮嘱她好好学习,以后将从城里寄辅导材料来。
分别时,小洋送干爸到渡口。
驶向县城的轮船渐渐离去,小洋还站在岸边招手相送。望着远去的船影,望着滔滔的江水,小洋的心中留着一份喜悦,也留着一份迷惘。今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变化,她不知道。但她明白自己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些爱护,多了一些牵挂,多了一些温暖的亲情,多了一些期待和憧憬。
留取山色有此君——写在邱仕君摄影作品评论集的前边
邱仕君是个山野诗人,他把足迹当诗行印在了岚皋的山山水水;邱仕君是个山水画家,他用镜头作彩笔描绘出了陕南的瑰丽风光;邱仕君更是一个热爱故土的摄影家,他用照相机将巴山深处的神秘景象揭示给众人。
我曾在西安钟楼地下通道橱窗里邱仕君的作品面前长久驻足,被他摄取的春绿、夏水、秋叶、冬雪所陶醉。
邱仕君的大部分作品都来自于秦岭之南的山区,那些并不特别有名的地方。
从邱仕君的摄影作为,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固守与游荡。
众所周知,现在有许多搞摄影的人,喜欢结伴儿一伙一伙地上西藏、奔新疆、跑甘南,参加赛马节、瞄准晒大佛、或者去跟踪牧民转场……总之,跑得越远越好,结果呢,大家拍回来一堆景色相似、人物雷同、画面接近的片子。只要看过一个人的东西,就大体知道其他人相机中藏的是什么货色了。尽管有人用大画幅,有人用120,有人用小数码;有人偏爱“尼康”,有人钟情“佳能”,有人崇拜“徕卡”;但那只是器材的差异,是摄影创作初期依靠和追求工具与手段的表象。摄影既然是一门艺术创作,那么,独特的发现、深层的开掘、鲜明的个性才是根本。
这种盲目的游荡,是摄影界存在的浮躁现象。
当然,也有一批踏实冷静的摄影家,他们看准一个地方,一种题材,就坚持不懈地追寻拍摄下去,抛洒汗水之后终于捧出自己的硕果。他们的成绩或许不怎么辉煌灿烂,但有生活的认知价值;他们的作品也可能不那样引人注目,但极富艺术特质;他们在摄坛上留下了自己行进的印痕,没有被淹没和遗忘,这就是贡献。
艺术创作有时候需要固守,固守自己的主张,固守自己的特色,固守自己的探求。当然,那应该是一种清醒地智慧地固守,而不是陈腐的守旧。
生活中的邱仕君,是个倔犟的有个性的巴山汉子;艺术中的邱仕君,是个执着地坚持走自己路的摄影人。
这本评论集,收录了来自各方面的声音,有高端的摄影专家,有基层的摄影爱好者,还有文学艺术界的朋友,大家为仕君的摄影创作精神和劳动所感染,所议论,然后我们还要去仕君拍摄过的地方游览,领略那山山水水的真实风貌。
本人也是个摄影爱好者,仕君镜头中表现的那些大自然,我也曾有所踏访,但眼前摆着仕君的作品,我则无法启动照相机了,因为我对这些地方认识不够,抓不住它们的神韵。我在这儿只是个匆匆过客,而仕君则是猎神,是守望者。
据说当年李白游览黄鹤楼时,有人捧笔蘸墨请他留言,他读了墙壁上崔颢的那首著名律诗,挥笔写下“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然后舒袖而去。现在,我也摹仿两句:“眼前有景拍不得,留取山色有仕君”。
我不是李白,只是仕君的一个乡友,一个同道者。
2007年仲夏于西安含光门
暖风过山岗
他骑着一辆风尘仆仆的摩托车,轰隆轰隆地上山来了。
车在房前的院坝上停下,熄火,头盔一揭,露出精瘦的笑脸。
我叫华正新,是中国人寿保险公司陕西安康旬阳支公司棕溪服务站站长。
一股热风,还有热诚,热望扑面而来。
一
旬阳县位于陕南深处,南有巴山,北有秦岭,一条汉江劈开崇山峻岭穿流而过。
棕溪保险服务站藏在大山的包裹之中,所服务的9个乡镇都处于高山峡谷。多数村寨只有简易公路勉强相通。
华正新他们根据山区道路特点,组织了一个摩托宣传队,每次出去,四辆摩托车载着宣传布、音响设备、防雨工具等用品,每到一个村庄,一个学校,支起音响,撑开宣传布,就开始向群众宣传保险知识,进行现场咨询。
这种越山走水、摆摊设点的方式,往往能深入民心,取得良好的效果。保险员不辞辛苦、服务到基层的态度,受到老百姓的信任和欢迎。他们的身影和声音的到来,使得有些学校的学生一下子都买了“阳光少年”险。
摩托车驶到哪儿,哪儿就有声响、就有回音,就有保险员的爱心播洒,就有党和政府的关怀,就有群众的殷切期望。
暖风过山岗,春意染家乡。
二
那天,华正新从山里回来,路上受了风寒,感冒发烧达39度,浑身软瘫无力,躺在棕溪镇的卫生院病床上打吊针。
迷糊之中,忽见一个妇女背着9岁大小的女儿冲进急诊室,慌乱地叫着:“医生,快救救我娃,救救我娃吧。”
从医生与妇女的问答中,华正新了解到,这个女孩子是本镇武王村三年纪学生,放学回家的途中,被一群野蜂围着蛰伤。孩子的母亲急忙背着毒性正在扩散女儿,奔跑了十几里山路,送到镇卫生院来抢救。
医生查看了病情,只见女孩子呼吸紧张,全身乌青,肿成圆桶,医生摇摇头,不敢收治。卫生院条件有限,再加上妇女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医生更不愿意冒险从事了。只是建议说:快送县医院吧,不要耽误。
小镇到县上还有30多公里山路,妇女无可柰何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华正新在旁边了解到孩子家庭很困难,可能无力负担昂贵的医药费,但孩子在学校是投了50元平安险的,做为一名寿险营销人员,一股责任感涌上身来,他拔掉针头,强撑起身子,对妇女说:别哭,咱马上送县医院。
华正新掏出自己的钱,立即在镇上租了一辆小货车,带着濒临绝望的母女俩就往县上急速驶来。
在车上,为了节省时间,华正新给旬阳县人寿保险支公司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请他们先到县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做好接治病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