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竹影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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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浮躁的蝉音

新家小城南郊的城乡结合部仲家洼子也是一片潮湿、低洼的河床上形成的小村子。

我的房屋建在沟的西侧。夏天到了,雨水总像孩子的脸,一会儿晴,一会儿落雨,而雨落下来了,河沟就有了积水,有了积水,土地就显得分外潮湿,沟两边密集的小柳树和一棵棵高大的洋槐树上,就有了这浮躁的蝉音。

我的年龄已走到45个春秋的轮回。人愈到了中年,心事愈多。心越急,就往往爱急躁,总是平静不下来。

这阵,正是又来到了挥汗如雨的夏天。小暑刚过,就一下子升温。天一热,人就焉了精神。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起,躺也躺不住。说穿了,人是难耐酷暑的浮躁的。

天热了。中午的时光,吃过饭,就想美美地睡一会儿,也是常讲的“午睡”,或“午休”。而你刚刚洗擦完汗珠子,又忽然听到树杈上传来了阵阵的蝉音。

好烦!出门往门前的一颗垂柳上一瞧,嘿,一棵树上分布着十多个知了,亮晶的羽翅,丰富的体态,有的或许是昨晚上刚刚蜕变的。

我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抓把沙土朝树上撒去。唉,还挺管用,树上的蝉音立刻销声匿迹,有两三个知了“吱、吱”喊叫着忙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撒完了两把沙土,结束了赶走知了的烦恼。我回到小院内的自来水管上,冲了冲手,又进屋,想尽快人睡,不想,刚躺下,又从树上传来另外一阵知了的鸣音。

我忙下床,走出小院外,又挨着树搜寻起来,可不,又发现了它们,并且是几棵树上的知了在搞大合唱: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急呼;一会儿长音;合唱配合的非常默契。

我弯下腰,如刚才一样,抓了把泥巴轰走了它们,然后再返回房间。

也怪,满耳边、满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知了的鸣声。

我的叫嚣声,惊醒了妻子。她说,你是听邪了耳朵了。刚才是叫过一阵,现在哪有蝉音?可我仍觉得是一片令人讨厌的蝉鸣……

这蝉音,和童年在老家柳沟村时的蝉鸣一相比不是一个样。这蝉鸣,它撕扯着我心灵的安谧,让人感到浮躁。

其实,童年的蝉鸣,还是中听的。那个时候,每每到了中午,我们这些调皮蛋不管天多么热,都跑出去搞“恶作剧”。伙伴们有的手执一丈多高的木杆,或用嘴嚼鲜小麦,嚼粘后,吐出来,再粘到木杆顶上粘知了,还有的用马尾巴上的发丝做扣子吊知了。总之,法子很多,也很绝活……

捉了知了后,又集中用火烤着吃,伙伴们吃得个个嘴角上抹上了一鐵小黑胡子……

那个时候是儿童时期,好耍贪玩。而今步入中年,琐事较多,多以,许多应办的事情办不了,也办不好,心情一不好,就开始心烦意乱,埋怨起蝉音骚扰了……

我其实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意念问题,其实“心静自然凉”我也知也,但就是走不出满脑子尽想赶走的这扰人的蝉音。

最近一段时间,由朋友引着做了些健康心理测试,医生说,由于工作或过于的思想压力压抑造成的。

由此,我的头脑一阵阵清醒过来了。

可不,就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人往往事情一多,就会产生诸如睡眠不好,导致精神、神志忧郁等诸多病症产生。

这下可好了,人还得信医。

调理了一阵儿,我渐渐觉得好多了。

翌日,上午又淋过一阵儿小雨。小雨过后,我呆在书房里看书。忽然,觉得小院里的野杏树上偶尔传来一声蝉鸣,我忙推开窗子,仔细倾听,确实听到了一阵清脆、明快的纯天然蝉音。蝉音不单鸣,会儿,院子周围的树枝上又引起了一阵阵的大合唱。

知了也如蛙鸣一样,先有一个独唱,或领唱。然后此起彼伏,相交合应,相映成趣。

这是,我的心海和大脑不觉得那么烦了。倒像是很欣赏一场古典音乐那样静听的有神、有趣。

我这时虽也在“蝉鸣”中,反倒感到了止水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