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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将书本化为生活的智慧——读黄永武《爱庐小品·读书》

爱上了台湾人的文字,里面有种自然的真诚和清新,黄永武也不例外。就像他在序言中所说,“开始写这些文章,每天到新店青葱的山径去写,到阳明山多花的亭槛去写”,无形中字里行间也沾染了些大自然的沉静。

这本《读书》不拘泥于所读的某本书某页纸,而是发散式,将所读的书本融会贯通,揉进自己的思想和知识体系,化为生活的美与智慧,或者就读书谈些自己的心得体会,总之有种源自内在的自然和随意,在某一处,常常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读书像什么?他说:“有人读书,像不肯上山,只在低处徜徉,眼界不阔,难有博识;有人读书又像到山中乱窜,眼界辽阔,却少定见,见一景爱一景,见彼景又忘此景,见异思迁,爱得不专。善于读书的人是盘旋着上山的,回旋迂曲,心中却有一个定点,于是走了一圈,回到原方位,却已高了一层;再绕一圈又回到原方位,却又高了一层。仿佛所爱日移,以成其大;仿佛原点因循,以积其高。一天天往上升,既无墨守固陋的自限,亦无见异思迁的毛病,涉猎日广而不会泛滥无归,终上山顶而登峰造极。”

读书与游山有何关系?他说:“读书要在行句内涉猎,在行句外领会,游山也必须在山水的清晖之外,心花顿开,会心得趣。善于得趣的读书人,不一定要读什么珍本善本,烂熟的古诗文,一样新意盎然,层出不穷;善于得趣的游山者,也不一定要游什么名山大川,日常的茶笋林屋,一样领会出风日清美”,“读书的妙处在于‘自得’,有‘自得’才能谈‘化’”。读书没有功利,就像“游山最好远离是非、简省交际,心闲无为,才能得趣”。

作为一介文人,除了谈读书的喜悦,他还谈抒发之乐,谈诗,谈画,谈书,谈歌,谈禅,谈书本与政治、纯文学与官作,均出自自身由衷的感悟。但不管文学艺术茶酒风月,“尘心洗尽的时分,才有美,才有诗”。

在《谈隐士》一篇里,他提到古人说的三种隐士:一种是受山川感召,成为淳清之士;一种受园林感召,成为奇雅之士;一种受风气的感召,成为迂放之士。但他说:“真正的隐士,乃是坐藤床、抚竹几,胸中潇洒,忧闷不生的。乃是听鸟叫,赏野花,心地清闲,烦热不生的。隐士想‘隐迹’已不容易,要‘隐心’就更难,心淡下来不生‘艳想’,欲寡下来不生‘竞心’,只在幽林清泉里,伴着苦菊寒梅,寻出天趣,悟出达观,过那安分随缘、悦情适性的生活,才算做到了‘隐心’。”

继而他又谈到后代对隐士的诸多说法:“有所谓‘天隐’,是到天下哪里都能隐的;有所谓‘地隐’,要寻对幽僻的地方才隐的;有所谓‘人隐’,是混迹在人海,隐身在众人堆里的;更有所谓‘石隐’,孤守着自家砚台的;有所谓‘杯隐’,沉醉在自家酒杯的;有所谓‘仕隐’,只混口饭吃,公务毫不关心的……白居易有诗说‘大隐在朝市,小隐在丘樊,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间。’”生动形象,很有一点意思,读到这禁不住想问:您属于哪一种呢?(《爱庐小品·读书》,黄永武,漓江出版社,2012年9月第1版第1次)

二〇一二年十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