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书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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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对书籍的天生热爱——读刘易斯·布兹比《书店的灯光》

人的性向和喜好有些是与生俱来的,抑或是后天受了某些机缘的影响,成为终生的引诱而不得摆脱。比如《书店的灯光》的作者刘易斯·布兹比,如果不是对书有着天生的喜好,不会在退出书店长达十七年的工作之后仍然如饥似渴地留连于大小书店之间,书籍或者说书籍所营造的氛围无疑是最适合他、最让他感到舒服和愉悦的。

也是出于对书籍和书店的喜爱,促使我在网上找到并买下了这本书,就像刘易斯说的遇到了“同好”,同样是种愉快的感觉。那些文字所描述的氛围无疑是迷人的,使我想起在书店度过的无数随心所欲、自由安闲的时光。

对书店的记忆需追溯到尚不识字的童年,在小城最繁华的一个街角有家新华书店,已记不清出于什么原因进到里面,我想多半是闲逛吧。书店里有高高的柜台,里面摆放着的多半是小人书,至今还记得的有溥仪的好像是《我的前半生》吧,看着上面的插图,一知半解。虽然还不识字,事实上兜里也没有钱,但书店也并未将小孩子拒之门外。

或许那是一种潜在的好感,这种好感跟随着我,时不常地总想去书店看看。大约十年前,北大南门附近有家风入松书店,据说是个文化人开的——其实开书店的多半都是文化人,至少是爱书人,在那里,我曾经淘到了一本一块钱的《陈志农剪影》,使我于顷刻间对于剪纸艺术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那本极不起眼的小册子给了我不小的震撼。后来在别的书店又遭遇陈志农的《画说老北京》,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东长安街路边的一家不知名的小书店里,经朋友引荐我遭遇了奥修,那是我看过的最诗意、最动人、最顺贴,与内心最为契合的文字,这种相遇亦如生命的花开,自然而美丽。那是一个油画般美丽的傍晚,银杏树的叶子和迎面骑着车的人群同时被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温暖、安详。金黄的叶子铺满了路面,走在上面格格作响,是种音乐般美妙的感觉。无以复制,至今难忘。

在中关村图书大厦的书架旁,我曾经旁若无人地盘腿坐在地上,捧着电脑在书堆里写字,那是一种极为自由极为舒适的感觉,我无数次地沉湎抑或留恋于那样的感觉,不想离开。生命恣意地舒展和绽放,似乎进入无我、无他之境。

由于工作的关系,西单是我常去之地,每次办事去早了或是办完事出来,总是喜欢到边上的西单图书大厦逛逛,没有目标,但也其乐无穷。偶尔从书架上淘到一两本合自己心意的书,内心就会充满喜悦。

目前我最常去的书店是第三极,刘易斯说“书店总是与咖啡馆相临近,这家的顾客也是那家的顾客,都是些有闲情聊天和思考的人”。我喜欢第三极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里面设有咖啡馆,挑选出一堆自己喜欢的书,在咖啡馆靠窗的地方找出一个位置坐下来,喝着茶或咖啡,心无旁骛,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前几天又去第三极,不知为什么咖啡馆没了,腋下夹着书四处寻找看书的地方,最后在六层书架旁边拥挤的过道里找到了几个茶座,沿着过道溜着墙边一字排开,每座只容得下一人,显得非常狭窄,但有这么一角地方独处,内心已很满足。那是一种“同好”营造出的氛围和气场,一种和内在无比接近的感觉。

刘易斯的《书店的灯光》我还在看,引诱我的,或许也是一种无意中营造的氛围或是气场?我不知道,但沉浸于那样的文字,我觉得开心。

当一个书店的店员从每天尚未开封的书箱和散落一地的书堆里都能获得莫名的兴奋与快乐,那这个职业于他,已经具有了不同的意义。就像刘易斯,从一个店员简单的工作中竟然拓展出了无穷的内涵,真是有些意想不到,而他的确能从日复一日往书架上码书的工作中获得享受,所以这份工作于他,就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份工作,平凡的职业散发出了迷人的光彩。那甚至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生活。

读刘易斯的文字,是种享受的感觉,这种感觉吸引着我,读下去。(《书店的灯光》,刘易斯·布兹比著,陈体仁译,上海三联书店,2008年10月1日第1版第1次)

二〇〇九年四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