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观人法之六:揆德
【原典】
言行不类,终始相悖,外怎能不合,虽有假节,见行,曰非成质者也。言忠行夷,靡及私口,弗求及,情忠而宽,貌庄而安,曰有仁者也。事变而能治,效穷而能达,措身立方而能遂,曰有知者也。少言以行恭俭,以让有知而言弗发,有施而口弗德,曰谦良者也。微忽之言,久而可复,幽间之行,独而弗克,其行亡如存,曰顺信者也。贵富恭俭而能施,严威有礼而不骄,曰有德者也。隐约而不慎,安乐而不奢,勤劳而不变,喜怒而有度,曰有守者也。
直方而不毁,廉洁而不戾,强立而无私,曰有经者也。虚以待命,不报刊不至,不问不言,言不过行,行不过道,曰沈静者也。中忠爱以事亲,欢以尽力而不回,敬以尽力而不口,曰忠孝者也。合志而同方,共其忧而任其难,行忠信而不疑口,隐远而不舍,曰交友者也。志色辞气,其人甚偷,进退多巧,就人甚数,辞不至,少其所不足,谋而不已,曰伪诈者也。
言行亟变,从容克易,好恶无常,行身不笃,曰无诚者也。少知而不大决,少能而不大成,规小物而不知大伦,曰华诞者也。规谏而不类道,行而不平,曰窃名者也。故曰事阻者不夷,时口者不回,面誉者不忠,饰貌者不静,假节者不平,多私者不义,扬言者卦按信,此之谓揆德。
【译文】
言行不一致,终始相背违,表里不相合,即使有假借的节操和显眼的行为,还是叫非诚实者。言语公平,行为平和有得而不私用,施舍不求多,心态忠正宽厚,外貌端庄而稳重,和做有仁者。事情变化而能治理,事功受困而能达目的,立身处事而能成功,叫做有智者。少言语多行动,恭敬礼让,有智慧而不说大话,有施舍而不求感恩戴德,叫做谦良者。细微的的言语,过很久还能再现;暗地里办的事,独自办好而不变动,虽死犹存,叫做顺信者。
富贵而恭谦,能施舍,威严有礼貌而不骄傲,叫做有德者。不得志而不泄气,生活安乐而不奢侈,勤劳而不变本色,喜与怒都有节制,叫做有守者。身有方术而不丢弃,廉洁自爱而不休止,刚强自立而无私心,叫做有经者。虚心以等待受命,不征召就不到,不问就不讲,言语不超过行为,行为不超越轨矩,叫做沉静者。忠心以侍奉父母,愉快地敬奉,尽其力而不表露,敬奉父母使之安泰,叫做忠孝者。心意合又志向同,共忧患又同灾难,行为忠诚而不猜疑,友人遥远或隐匿都不舍弃,叫做交友者。
心态、表情、言辞、气势等很容易随人变化,进与退都工于计谋,为人很灵巧,靠拢人很迅速,背叛人也很轻易,叫做立志者。靠吃喝亲近人,用财物结交人,以利交往,有心贪取声誉,求得利益,依靠他人,叫做贪鄙者。内心无决断,表达不清楚,遮掩其不足,而谋事不止,叫做伪诈者。言辞多变,行为错乱,好恶无常,行事不实,叫做无诚者。
缺乏智慧不能决大事,缺乏才能不能成大事,规划小事而不识大体,叫做华诞者。规劝上级而不合宜,导引下属而不正派,叫做窃名者。所以说:事情阻隔的不平顺,特别诡诈的不仁慈,当面吹捧的不忠诚,修饰容貌的不实在,假借节操的不正当,私心重的不正义,说大话的少信用。这就叫揆德。
【评述】
揆德,就是考察度量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在周文王的观人法中,最重视的就是一个人的品德和才智了。在文王在位的时候,德才兼备的人都得到了重用。孟子说,因为西伯善于养护老者,天下有声望有资力的贤人就都跑到了周国。
文王寻访到的最有才能的贤人,是人所周知的姜太公。据传,在文王寻访贤人的途中,有一天在渭水南岸看到一位气宇不凡的白发老者在钓鱼,每起一钓,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文王在惊讶之余,就与这位老者攀谈起来。而更令文王惊讶的是,这位老者竟然对治国之道颇有精辟见解。文王大喜过望,就把老者请上车,一同回到都城。老者姓姜名尚,字子牙,因为文王在与他同归时说:“吾太公望子久矣!”就号称为太公望,俗名姜太公。在姜太公的辅佐之下,文王开始了对周围小国的攻伐,为周朝的立国奠定了基础。
每个有道德的人都会对他所在的社会有所不满,有道德人道德标准都高于他所处的时代。既然时代的道德标准都低于有道德的人的道德标准,那么,这样的人就会由此而产生痛苦,但他愿意承受这种痛苦。因为只有这种痛苦才能促使他产生更大的动力,去改变社会,提高社会的道德水平。当你觉得你身边人道德水平提高了,你会觉得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平都提高了。文王选用文臣武将都重视人的道德,我们更应该在交际中重视他人的品德。
(第二章)庄子观人法
近使之而观其敬
远使之而观其忠
烦使之而观其能
卒能问焉而观其知
急与之期而观其信
委之以财而观其仁
告之以危而观其节
醉之以酒而观其态
杂之以处而观其色
庄子(约前369年~前286年),名周,字子休(一说子沐),一说是战国时代宋国蒙(今安徽省蒙城县)人,着名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庄子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是老子哲学思想的继承者和发展者,先秦庄子学派的创始人。他的学说涵盖着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根本精神还是归依于老子的哲学。后世将他与老子并称为“老庄”,他们的哲学为“老庄哲学”。
庄子看起来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他生活在战国时期,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约比孟轲的年龄略小,曾做过漆园小吏,生活很穷困,却不接受楚威王的重金聘请,他在道德上其实是一位非常廉洁、正直,相当有棱角和锋芒的人。
虽然他一生淡泊名利,主张修身养性、清静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则充满着对当时世态的悲愤与绝望,从他哲学有着退隐、不争、率性的表象上,可以看出庄子是一个对现实世界有着强烈爱恨的人。
正因为世道污浊,所以他才退隐;正因为有黄雀在后的经历,所以他才与世无争;正因为人生有太多不自由,所以他才强调率性。庄子是以率性而凸显其特立人格魅力的。正因为爱得热烈,所以他才恨得彻底,他认为做官戕害人的自然本性,不如在贫贱生活中自得其乐,这其实就是对现实情形过于黑暗污浊的一种强烈的觉醒与反弹。
庄子是主张精神上的逍遥自在,所以在形体上,他也试图达到一种不需要依赖外力而能成就的一种逍遥自在境界;庄子是主张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具有平等的性质,人融入于万物之中,从而与宇宙相终始;庄子提倡护养生命的主宰亦即人的精神是要顺从自然的法则,要安时而处顺;庄子要求重视内在德性的修养,德性充足,生命自然流注出一种自足的精神力量。
人学到知识不容易,能正确地看透一个人更不容易。鉴别人才需要不断地去观察去实践,然后总结实践,得出经验和教训,并用经验和教训来继续指导实践。只有这样,才能悟出其中的真谛,才能识别真正的人才。我国着名的道家思想家庄子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人物,他的察人方法对现代人来说,仍然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庄子观人法之一:近使之而观其敬
“近使之而观其敬”的意思是指将所要识别的对象安排到自己身边工作,因为天天在一起相见容易相熟,久而久之就会没有拘束。这样就便于考察他的恭敬行为如何,也就是观察他(这个人)在与人相交往的过程中是如何对待自己与他人的关系的。
古人云:“行己莫如恭,自责莫如厚。”即为人处世一定要恭敬,要求自己一定要严格。当然,“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怯,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如果一个人不知礼节,虽然态度恭敬,却不免劳顿;虽然行为谨慎,却不免胆怯;虽然性情勇敢,却不免莽撞;虽然性格直率,却不免急切。这些是对一个人在待人处世的态度、行为、性情及性格上的要求。那么,一个人在做人及为人上,如果能做到谦虚谨慎,人们就会心悦诚服;做到诚恳老实,事情就易于成功。
“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能察其德。”做事谨慎,就能使自己的志向更坚定;说话谨慎,就能使自己的德行更崇高。说明人应该言行谨慎,不乱说乱动。如果在自己身边工作的人因相处比较熟了,而放松对自身的谨慎,这是会出问题的。如同在平坦道路上行走的人放纵自己而脚下不留意,这样走快了就会摔跤;在艰险的道路上行走的人有所戒备而出脚很小心,因此走得很慢,反而跌不了跟头。这就指出了越是平易的地方,越是要谨慎。同理,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员越要谨慎。
孔子收徒,有教无类,不问贫富,只要认学,他都招入门下。颜回第一次见到孔子的时候,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个头比较矮,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衣服穿得破破烂烂,但他的额头却是出奇的高,向前凸着,并且双眼深凹,炯炯有神,透着机敏和聪慧。颜回向孔子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头,成了孔门弟子。
孔子第一次见颜回,对颜回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后来,孔子却渐渐发现,在弟子中颜回读书最刻苦,而且很少提问,只是经常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
放学后,弟子们都回家吃饭去了,颜回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吃完饭后又是第一个来到学堂,然后就捧卷诵读。时间一长,孔子就觉得奇怪了,颜回为什么回家吃饭这么快呢?
这一天,孔子派人偷偷跟着颜回,看个究竟。
原来,颜回家住东关的贫民区。平时,颜回的父亲在城外种地,没有时间回家吃饭;颜回的母亲又总是给别人帮工,也不回家吃饭。于是,颜母每天早晨给儿子做一锅菜汤。颜回回到家也不管饭菜是热是凉,拿起用竹筒做成的饭碗,挖出一碗菜汤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有时菜汤喝不饱,他就跑到井边,用水瓢舀几瓢井水喝,然后就背上书包去学堂。
孔子派人观察了几天,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孔子听了之后心疼颜回,又赞叹他。于是说了收在《论语》上的这段话:“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庄子观人法之二:远使之而观其忠
所谓“远使之而观其忠”,就是指将所要识别的对象指派到远方去工作,因为相距很远而不能在一起,所以一个人在远方是办理正务还是胡作非为,就能够从其具体工作表现及侧面表现上了解到他是否真的忠诚。
他是否忠诚,将其指派到远方工作一段时期后,就会从一些事实和侧面的反映中得以验证。这样的做法就是要考察他的忠诚度如何,也就是通过他在任职期间内的一些具体表现和侧面反映中观察出一个人的本质好坏,究竟是忠与不忠,乃至于是一般性的忠诚抑或是绝对忠诚。
魏公李密被王世充击败后,投奔了唐高祖李渊。他对部下说:“我曾拥兵百万归唐,主上肯定会给我安排要职的。”可是,李密归唐后,李渊只是任命他为光禄卿、上柱国,封他为邢国公,都是些虚职,与他的期望相差甚远,这使他大失所望。
朝中很多大臣对李密表示轻视,一些掌权的人还向他索贿,也使他内心烦躁不安。自视甚高的李密怎么能忍受这种境遇?他的理想是当王,可是在人手底下,这又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其铁杆追随者王伯当和他谈及归唐后的感觉时,也颇有同感。他对李密说:“天下之事仍在魏公的掌握之中。东海公在黎阳,襄阳公在罗口,而河南兵马屈指可数。魏公不可以长久待在这里。”
王伯当的话恰好与李密之意不谋而合。李密便想出了一个离开长安的计策。这天,李密向李渊献策说:“山东的兵马都是臣的旧部,请允许臣下前去招抚他们,以讨伐东都的王世充。”
李渊立即批准了李密的请求。许多臣子劝李渊说:“李密这人狡猾奸诈,陛下派他去山东,如放虎归山。他肯定会割据一方,不会再回来了。”
李渊笑着回答道:“就算李密众叛亲离,也不值得我们可惜。他和王世充水火不容,他们两方争斗,我们正好可以坐收渔利。”
李密请求让过去的宠臣贾闰甫与其同行,李渊不仅一口答应,还任命王伯当给李密做副手。临行时,李渊设宴送行,他和李密等人传喝一杯酒,李渊说:“我们一起饮尽这杯酒,表明我们同一条心。有人不让你们去山东,朕真心地对待你们,相信你们不会辜负朕的一番心意。”
唐高祖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十二月,李渊让李密带领手下的一半人马出关。长史张宝德也在出征人员的名单中。他察觉了李密的谋反意图后,怕李密逃亡会连累自己,就悄悄地上书告知李渊,说李密一定会反叛。李渊收到张宝德的奏章,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后悔让李密出关,但他又怕惊动李密,便马上派使者传达命令,让李密的部下慢慢行进,李密单骑回朝受命。
李密对手下的贾闰甫说:“贾闰甫呀!主上曾说有人不让我去山东,看来这话起了作用了。倘若我真的回去了,肯定被杀。但是真的被杀掉的话,又不如进攻桃林县,夺取那里的粮草和兵马,再向北渡过黄河。如果我们能够到达黎阳,和徐世勋会合,大事肯定成功。”
贾闰甫说:“主上待明公那么情深义重,明公既然已经归顺大唐,为什么又生异心呢?换句话说,即使我们攻下桃林,又能如何?依我看,明公应该返回长安,表明根本毫无异心,流言自然就会随之而息。如果还想去山东的话,不妨从长计议,再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