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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明、清、民国时期敦煌地区历史的进一步发展与进一步衷落(2)

清王朝康熙时开始经营西域,嘉峪关外的广大地域渐次得到恢复,清势力不断西进康熙五十七年(公元1718年),清王朝在今甘肃玉门、安西地境设立赤斤卫和靖逆卫。到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复立沙州所,三年旋升为卫”,隶安西镇。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川陕总督岳钟琪西巡至古沙州地,确认其地方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是垦荒生产的适宜之地,于是奏请清廷,建议向沙州移民屯垦,以备军需。清政府准奏后,即派汉兴副道尤汶来沙州督理屯田垦殖事务,当年起即由甘肃五十六州县开始大规模移民至敦煌屯垦。

新至敦煌的移民,由清政府借给耕牛、农具和籽种及七个月的口粮,并每户发给房价银三两,划给空地二分四厘,促其先自盖房屋两间,暂时解决基本的生活生产所需。当时解决住房、修盖房屋的具体办法是,每十户编为一甲,推举甲长一人负责调派总理事项,五户砍伐运送木料,五户打制土坯。经互相合作,统一调派,共同努力,共计修建房屋4810间。这样,就在较短的时间里,基本上解决了新近迁徙至敦煌的大量移民的生活问题。

基本生活安定后,开始划地授田,按当时的实际情况规定,移民每人开荒地50亩,为“一份地”,以“一份地”为一户。截至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大规模移民结束,共开田120250亩,计2405户。当时安置移民时,为了照顾不同州县移民生活、习俗和语言的方便,仍按原籍州县集中居住生活生产。把黄河以东各州县的移民,安置在党河(敦煌段)东岸及西岸的上游地区,把黄河以西各州县的移民,安置在党河西岸的下游地区。并且以原籍州县名称,命名移民们新定居集中点地名。如移民由原“县”迁来,现仍冠以原县多称“县”。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敦煌(沙州)改卫升时,又去“县”称,冠以“坊”称,以示区别。

今天敦煌市农村的坊里名称,绝大多数仍是甘肃旧县名称谓,如“岷州”坊、“姚州”坊、“金县”、新“肃州”等皆源于此。

清时,在开荒电垦发展生产的同时,还在党河两岸兴修水利,开永丰、普利、通裕、庆余、大有五条水渠(后再开五条),共计长389华里,又分置数十条相通相连小渠。自此,形成支渠与农毛渠纵横交织,从而使新开的12万余亩良田,均沾水利,使百年荒芜的原野变为平畴畸错的良田,敦煌再次成为林树茂密的绿洲农业耕种地区。

在移民屯垦、大力发展生产的同时,因沙州故城受党河水多年冲刷,城垣大多毁坏,遂在故城之东修筑了敦煌新城(今敦煌市盘旋路以西)。新城“周围三里三分,开东、西、南三城门”,分别为:迎恩门、宁塞门、靖远门,并由清政府特调原临洮知府白讷具体督理。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又加派光禄少卿汪隆来敦煌,继续监理修建新城和新建官署、兵房等各项基建工程。至公元1729年,新城建成,衙署也基本峻工。为此,汪隆还留诗四首以纪“疆宇新开增气象,边民辐辏往来通”。

敦煌新城建成后,初名“沙州卫城”,后随着中西交通交流的进一步发展,人口增加,商业贸易也日益兴盛,原筑卫城已不能适应发展的需要,为此,又于雍正九年(公元1731年),增建郭城(俗名关厢城)。关厢城包围卫城的东、南、北三面,开设东门“迩安门”、西门“望瑶门”、南门“瑞映门”、北门“归极门”。关厢城周围五里五分,全系土筑。卫城、郭城两城,就是旧敦煌县县城,即今敦煌沙州镇的规模。

乾隆二十五年(公元1760年),清政府根据当时敦煌实际发展情况和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正式升沙州卫为敦煌县,隶安西同知。同时,置沙州巡防营,隶肃州镇,设参将统领。

为巩固和强化其统治,当时敦煌县下设:礼房、吏房、兵房、刑房、户房、工房和快班、皂班、轿班,即“三班六房”。另设“儒学署”掌管地方教育文化,“典史署”专管地方刑狱。

在农村各地则实行“隅”、“坊”建制,全县分为6“隅”、56“坊”。东南隅13坊,西南隅6坊,中南隅6坊,东北隅6坊,西北隅12坊,中北隅13坊。每隅设“老农”1人,管理全隅的农田、水利、差役、赋税等各项事宜;另设“乡约”1人,负责调解诉讼和民事纠纷等。每坊再设“坊长”1人,负责催收赋税、徭役、杂草及纠察赌盗各事。每10户又设“小甲”1人,专事稽查户口、催收赋税等具体事务。

敦煌县城镇分东关、南关和北关,共24巷,设“商正”、“保正”各1人。商正负责商民的商业贸易活动和调解债务纠纷等项事宜,保正负责催收税赋和差役等事务。这样,就形成了较完整有序的农村和城镇分别不同的管理系统,为维护有效的统治起了重要作用。

同治年间(公元1862-1874年),陕西回民白彦虎领导了声势浩大的西北回民起义,给清王朝在西北的统治予以沉重的打击。同,治六、七年,自彦虎率领号称20万的回民起义军,由陕西进入甘肃陇东,随即势力遍及陕、甘、宁、青四省区,关陇震惊,清兵节节败退,闻风丧胆。

此间,河西走廊地区的肃州(酒泉),被以青海回民猎户马文录为首的回民等占据,他们与白彦虎起义军遥相呼应,使清王朝派往“督剿回匪”的左宗棠、金顺、刘锦棠等部,处于东西夹背受敌、穷于应付的被动局面。左宗棠向清王朝哀叹:“甘肃土匪二十万,蔓及延、榆、绥一带”,“凶杆殊常”、“而玉关内外竟无完土,军民之勤劳涂炭亦极矣!”至1871年五月,白彦虎的回民起义军转战于青海金积堡,随后进入河西走廊,迅速与马文录部会合,以肃州为据点,筹划出关西征,以打通到新疆的通路。七月,起义军派马长顺率军一部出嘉峪关,首先占领安西,随即挥师敦煌。在敦煌东北隅秦安坊一带,起义军受到清军副将李天和部的堵截,双方经过激战,结果清军溃败,逃回敦煌县城倚城固守。马长顺急攻敦煌城不下,派人进关求援,起义军遂派邹阿訇带兵3000余人至敦煌接应,两部兵将合一将敦煌城团团围住。两军相持半年之久,终因防守严密,攻城不破;且清军坚壁清野,起义军粮秣断尽,只得撤兵而退。

1873年春,白彦虎亲率回民起义军万余人,再次出嘉峪关围攻敦煌。清军调集四个统领的兵力和起义军对抗,在北乡张家堡子展开激战。起义军将士英勇顽强,奋不顾身,当场击毙清军统领李宗经,活捉统领胡鹏飞,杀死杀伤清官兵数百人,缴获辎重马匹无数。经此一战,清军魂惊胆丧,龟缩于敦煌城冲,再也无力和起义军交锋。两军再次相持半年之久,起义军也难以破城取胜0最后,清军派人出城讲和,由清官军出粮200石,赎回被俘的统领胡鹏飞,并相约在县城北郊漳县庙一带设立市场,准许敦煌老百姓和起义军进行以物换粮等各种交易。缓兵之计即成,左宗棠迅速调集数倍于起义军的兵力,亲自到肃州督战,以断白彦虎后援。据占肃州的马文录孤军无援,城破被杀,起义军遭到残酷镇压,“肃州回族,诛戳殆尽,尸骸枕藉。

肃州既破,围困敦煌的白彦虎自成孤军,最后只得撤围,沿古丝绸之路南道窜入新疆。

白彦虎是着名的陕西回民起义领袖之一,起义之初“一呼而聚有数万之众”。但起义后,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和军事路线,起义军缺乏严格的训练的严密的组织纪律,只知其攻城掠地,似打家劫舍,又不分良善乱杀汉人,引起民族纷争,因而失去了大众的支持,以失败告终白彦虎本人进新疆后,最终投降了英帝国主义扶殖的阿古柏,堕落为民族的罪人。

清光绪三十年至三十三年(公元1904-1907年),敦煌爆发了农民的抗粮斗争,这是一次农民自发地反抗残酷封建剥削的斗争,在敦煌近代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敦煌自雍正时移民迁户以来,清政府规定自领荒之年算起,三年后才征田赋。当时,广大农民辛勤劳动,精耕细作,庄稼连年丰收,粮食总产量已达20万石以上。由于粮多人少,致使粮价很低,关内酒泉、高台等粮食商贩乘机贱价收购谋取厚利。陕甘总督查朗阿,见有利可图,于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奏请清廷准允:“由司库发银,就地采买粮谷”,以补“关外军粮不足”。清廷批复:“若有将盈余之谷情愿出粜者,着动支官银,照市价购买,存储公所”,“不可勒令粜卖,生事滋挠”。但查朗阿硬性规定,农民每份地除纳屯粮外,另纳采买粮千石后,由官府发给1440文铜钱统一定购,不管粮食丰欠、物价浮动,“屯采并纳,永为定例”,且“此项采粮所得盈余,即为地方各官公私费用”。至后来,连采买粮官价,也被扣发,无形中农民每份地增加了4石粮(约800公斤)的沉重负担。

敦煌农民多次对此提出抗议,并上书清政府,要求取消这一不合理负担,但官府要么置之不理,要么暴力压服,此矛盾终未解决。

淸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敦煌县监生张鉴铭、武举张壶铭兄弟,联合生员朱永和及农民谢全、谢大伦等20余人,联名呈请敦煌县署,要求免除采买粮。敦煌县令汪宗翰不但不肯允准,还捏造“敛钱包讼,把持会款,隐种官田”的罪名,将朱永和等三人投入监狱。以张壶铭为首抗粮群众上诉安西州、安肃道,并多次聚众请愿要求放人,无任何效果。

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夏,张壶铭、李正贵一面派人上诉甘肃省垣,一面酝酿组织抗粮团体,分赴四乡号召农民抗交采买根。

当时担任陕甘总督的满族大吏升允,恐怕激起人民更大的反抗斗争,被迫调走知县汪宗翰,另派黄万春代理政务。黄万春软硬兼施,无奈群众的抗粮呼声日益高涨继起,甘肃督署又免黄万春,再派王家彦代替,以图扑灭汹涌的群众抗粮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