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深深，月照古今，长安城临街的酒馆中只有一张桌子坐着两名客人，跑堂的伙计和掌柜都缩在柜台和后厨昏昏欲睡。，
酒馆中的二人正是飞鸿、杜况，此时他们碰杯对饮，借酒消愁。
“干！”二人同举杯，各自仰头灌下。几番来回，飞鸿已然半醉。他望着对面人，醉醺醺道：“杜大人呀，彩蝶生的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杜况远比他清醒，摇头失笑：“你说胡话了！彩蝶才刚回宫几天而已！”
飞鸿心痛如绞，好看的两道长眉紧紧的皱出一个川字，他痛苦道：“才几天吗？...为什么我觉得已经是过了好久好久了…”
杜况闻言更是怅然，痛惜道：“我听说，今夜彩蝶要侍寝，今夜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真是爱惜她，现在就去阻止她吧！还来得及挽回她的一生！”
飞鸿愈发痛苦，颤声道：“她恨我，她不听我的…她一向敬佩你，她会听你的，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
杜况仰头，又一杯酒送入喉中，只余苦笑：“她会听我的吗？可我没有开口的余地！她爱的不是我，我凭什么叫她留下？只有你才能开口叫她留下！”
飞鸿激动，双手拍桌，酒杯滚了滚，洒出酒液，染脏了他的衣袖，他叫道：“你以为我没有吗？我告诉她风燕是情有可原，劝她不要报仇了！可她却说，原谅风燕，还是阻止她，我只能二者选一！可我就是原谅风燕才不让她报仇呀！我不懂她在想什么！我不懂！”
他痛苦又疑惑，可杜况旁观者清，一听便知彩蝶的心意…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明白？”杜况摇头，为彩蝶不值，“她要你选的是，风燕和彩蝶，你到底爱谁？”
飞鸿怔住，酒竟醒了大半，他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感迷惘。
“风燕和彩蝶我都爱，不管哪个有危险，我都会拼死相救！我迷恋风燕，可我也需要彩蝶，为什么要逼我选择呢？为什么不能让我二者兼得？”
杜况将酒杯一摔，面色一沉，训斥道：“人要得到，就得犠牲！你想两者兼得，就是贪心，贪心害人，也害自己！你记住了！”
飞鸿颓然，不答腔，只是默默又干了一杯…
夜更深，龙床上一片狼藉，缠绵后，懿宗拥着一个少女倦极而睡，这少女不论发饰打扮，都酷似彩蝶…
寝宫外，另一女子从树后出现，点亮了灯笼，映出脸容，竟然是彩蝶。
彩蝶忐忑不安，从窗外看进去，见女子被拥着睡，女子刚好抬头，赫然是水青。
彩蝶松口气，不禁回忆起造成这一切的那一幕。
御花园一角，藤萝假山之后，水青应邀而来，听罢彩蝶的建议，一脸错愕。
“你要我代替你侍奉皇上？”
彩蝶细语道：“皇上从来没有碰过我们，黑暗之中不会分出你我的！”
水青有点心动，但也不傻，发现其中的问题，急忙追问：“不过别人不知道我侍奉过皇上，如果我怀孕…”
彩蝶微笑，安抚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公开你我调包的事情，你是第一个怀上龙胎的妃子，太后求太子心切，一定不会追究你，还大有机会立你为后！”
生子封后，这是如今宫中多少女人的梦想，一步登天近在咫尺，水青怦然心动，但仍有犹豫。
彩蝶继续诱惑：“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连你的姐姐也不能知，这是保护你，你明白吗？”
水青踌躇片刻，终于决定冒险。
“好吧，反正我入宫两年了，皇上连我的名字还没记住！这可能是我今生唯一的机会，错过了，我这辈子可能就得老死宫中无人问津了！”
彩蝶鼓励道：“我也希望你成功怀上龙胎，当上皇后！你不单帮了我，也帮了皇上和太后！”
水青福身道谢，“谢谢你！”她又不禁疑惑：“可是...你既然回宫来了，不是想好了要豁出一切吗？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是清白，皇上不知道，靖王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计较清白之身？”
彩蝶淡笑：“可是我知道呀！我知道就够了！”
彩蝶笑着，温柔中有坚持。
晨光熙微，转眼就将天明。
龙床上，懿宗仍在熟睡，水青悄悄起来，和彩蝶打眼色，示意一切顺利，便悄然离去。
彩蝶身披和水青一样的寝衣，故意将身上弄的凌乱，再将身体搓暖，钻进被窝，睡在懿宗身旁。
动作间，竟将懿宗迷糊间惊醒，他一睁眼，便见彩蝶躺在旁边，柔情蜜意的笑了。
“彩蝶，朕真的好喜欢你！”他迷糊的说着，顺势拥彩蝶入怀，手掌还在胸脯上捏了又捏，不禁让彩蝶吓了一跳。
正在不知所措，怕懿宗有进一步行动之际，懿宗竟又沉沉睡去。
彩蝶松一口气，看着懿宗睡得昏沉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
“你真是个笨皇帝呀！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叫彩蝶的幻像，到底怀中之人是谁，你根本分不清楚！”
胸口的大掌又暖又热，彩蝶强逼着自己忽略这种感觉，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