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公务员之二度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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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策划

打开梁木县的地图,不难发现一个令人尴尬的现状,由于梁河的分割,不仅使县城畸形发展成狭长拥挤的“半边城”,而且造成“东城西村”的明显缺陷。一河之隔,东边是热闹的城市街道,西边是冷清的乡村荒野,大片“河西”区域犹如中国的西部地区,沦为贫穷、落后的代名词。滔滔梁河水,隔断两岸情。古往今来,梁木县人民,尤其是靠近两岸的工商百姓,日夜做着大桥梦、城市梦、富裕梦。

随着建设梁河桥、开发新城区的消息传开,多少人为之振奋,多少人愿意为此贡献一份力量。余非已经亲身感受到了这点。依靠蔬菜产业成为梁木县巨富的南方绿色蔬菜集团公司董事长杨义平,近日找到余非说愿意出资1000万元助力大桥建设,让余非更加感到民力可用。杨义平告诉他,由于梁河阻隔,河西乡镇大棚蔬菜始终发展不起来,如果能够建设梁河大桥,解决交通运输的大问题,则可以帮助他在河西地区建立又一个无公害四季蔬菜供应基地。

民心可用,民力可借,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建桥耗资巨大,光靠这点肯定不够,余非苦思多渠道筹资之法,茶饭不思。不过母亲聂美凤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寻得了突破。聂美凤见儿子这些天对自己漫不经心、不理不睬的,责怪道:“嫌我唠叨多了是吗?唉,我真的老了,就像车灯厂的旧机器,不中用了。”

不想余非听了母亲的话,眼中竟大放异彩,心里思量,对啊,梁木县像车灯厂这样的老国有企业,虽然大部分倒闭,职工也下岗了,但厂房还在,大块的场地还在,还有诸如老旧不堪早已弃用的县人民大会堂、电影院,等等,只要把这些资源盘活,宜卖的卖、宜租的租,不就有了大笔的资金吗?再加上向上级争取项目资金、申请部分贷款,以及全县人民的捐款,估计是可以解决建桥资金难题的。而一旦把桥建起来了,桥两头的土地将迅速升值,还有规划中的新区,到时候由政府统一储备管理,定是生财的宝地,还用得着现在低价划给上海征远公司,做那种吃亏的买卖吗。

心里的疙瘩一解开,余非赶紧向母亲陪笑脸,并亲手倒了杯茶给她,边说:“你是我的亲妈妈,我怎么会嫌你唠叨呢,只不过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太让人操心,才没有顾得上陪你聊天。”聂美凤显然很受用,马上和颜悦色地说:“那现在是不是好了?”见余非点点头,又说:“那好,我明天就把刘思绢请到家里来吃饭,你到时一定要回家哦。”余非一听又是这事,不禁皱起了眉头:“真不巧,这两天都有安排。”

过了几天,聂美凤实在忍不住,又旧事重提,说第二天就把刘思绢请过来吃晚饭。余非没有办法,不好一再地拒绝母亲,便含糊其辞地回答:“到时候看吧。”

第二天下午,聂美凤果真把刘思绢请了过来。可是到了晚上左等右等,余非始终没有回来,打他电话又不在,手机又不通,真是把聂美凤气得够戗。

刘思绢当然也很不是滋味。虽然聂美凤这次请她来没有言明真意,但她明白这不是去一个普通朋友的家里,也不是一次平常的作客。因为,她知道余非虽贵为一县之长,却是个单身汉,知道余非的母亲有意将她介绍给儿子,以了老人家的心愿。可是,主角并不出现,这让刘思绢极为尴尬和失落。但又不想流露于表面,便与聂美凤东扯西拉地说着家常,故作轻松地看着电视。

对于余非,刘思绢虽然没有与他直接交往,却称得上印象深刻,毕竟他是全县举足轻重之人物,县电视台几乎天天会播放有其画面的新闻,而且刘思绢本人也参加过几次有余非在场的会议,聆听过他的讲话。余非在刘思绢的眼里,自然是年少得志英姿勃发。可要说到爱慕,以至因爱欲嫁,却也并非如此。余非虽是待娶之身,但其县长之尊对于许多女孩而言,只会敬而远之,绝少会有与之匹配的奢望。刘思绢自然也是这样,单身的她虽然渴望着白马王子的出现,但不会想到余非的头上。既然如此,刘思绢为何希望聂美凤介绍给余非,为何因余非不到而心中郁闷?

这源于一场精心的策划。

刘思绢有个哥哥叫刘兴,早年学开挖机,后与人合伙承接一些土方工程,局面渐渐打开后,便做起了建筑生意。可以说,刘兴挣了不少钱,不仅使父母家人提前过上小康生活,而且供妹妹刘思绢读了大学,并经他的运筹操办,将妹妹送进了政府机关。

但刘兴通过这些年的摔打,深深地感到要把自己的建筑业务做大,对政府的仰仗,准确说是对领导的仰仗那是至关重要的。刘兴当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比如金钱铺路,但这并非屡试不爽的法宝,对于有些人,对于某些事,它也显得很乏力。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贪钱,即便是,你能上下打点,别人难道会袖手待毙吗?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对于生意场上的人,那是朝中有人好发财。刘兴深谙此道,他做梦都希望自己也能“朝中有人”,无奈亲朋皆百姓,好不容易靠金钱巴结上几个不大不小的官,也是相当的脆弱,不知道下一刻这仅有的人脉会不会被更有经济实力的人夺走。

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刘兴遇到几笔生意被抢的事后,愈发有此感叹。有一次,他在与朋友闲聊中,听说时任副县长的余非和未婚妻王紫君闹翻,原定的婚礼被取消,心中不禁怦然一动。因为他的妹妹刘思绢刚被录用到一个乡镇工作,出众的容貌也许蕴藏某种可能性?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好作罢。后来,他得知余非的母亲在滨河街办老年中心上班,而此时的余非已升任县长,那个蓄谋已久的计划又开始在心中浮现。刘兴咬咬牙,花大力气将妹妹调到了滨河街办工作。并向妹妹大力推介余非,说以妹妹的容貌和才华,绝不能被凡夫俗子误了终生,应该托付像余非那样的人物。

刘思绢只当是哥哥在说笑,并不在意,可听得多了,便责怪刘兴说:“哥,你何必老是取笑自己的妹妹呢,就算余县长他没结成婚又怎么样,我和他是一路人吗?”刘兴微微一笑:“我怎么会取笑自己的妹妹,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们都是机关干部,怎么不是一路人?就算他是县领导,你是普通干部,但男方地位高于女方很正常,完全符合人们的传统观念。”刘思绢还是不能理解:“那又怎么样,他虽然优秀,我对他又没感觉,更何况,他凭什么要选择我?”刘兴说:“没有机会接触,当然还找不到感觉。至于他会不会选择你,这就要看妹妹你的了。”刘思绢不以为然:“为什么要看我的,我难道非嫁他不可吗?”刘兴表情变得严肃,点头说:“你说得没错。”“为什么?为什么呀?”刘思绢不高兴了,“我才不听你的呢。”

刘兴无奈,只得坦言相告:“我希望你嫁给他,第一当然是为你好,他才三十几岁,已是一县之长,如日中天,前途无量;第二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还没说完,刘思绢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哥,你说什么,什么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我怎么听不懂啊。”刘兴叹息了一声,述说了这几年生意场上的种种不如意,最后说道:“你当然可以不听哥的,但竞争对手越来越多,若再不找个有分量的人加以护佑,哥哥今后的生意恐怕会越来越难。”

刘思绢沉默了。她是由哥哥供养上大学并有了现在的机关干部身份的,全家人也是靠哥哥才过上好日子的,哥哥的难处,妹妹理应分担啊。

“可是,即便我不反对,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是县长,我是普通干部,根本不会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刘思绢深思良久,吐出这么一段话。这对于刘兴来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顿时来了精神,说:“这个我会安排好,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你总不能让我去做没有尊严的事吧。”刘思绢尽管不再反对,但还是有些担心。刘兴宽慰道:“当然不会,我是想办法把你推向县长夫人的宝座,绝不是让你做人家的情人。你不仅不会丢脸,而且将来会非常有面子。”“可是……”刘思绢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