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中午,张扬兴冲冲的踹开宿舍门说:“哥们我要进军摇滚界了”。顺手就拿起王鹏刚在桌子上倒的半杯水。
此时宿舍的其余五人一脸的迷茫,有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情。
我说我每天早上起来之后就不见这小子了,感情是联系那玩意了。
张扬红光满面,汗也像雨珠一样落下,他全然不顾。挥舞着手中的杯子说:“他这几天刚认识了一个特别牛逼的人,那人一手吉他弹得不能用“了得”来形容。
李良便问:“那用什么来形容?”
张扬这下来了精神,又挥舞着杯子向窗子前走了走,突然转过身说:“只能用‘牛逼’来形容。”
我看看众人的反应,发现王鹏的眼神特别的专注。我想原来看似老实的王鹏心中也有一把对摇滚音乐的热火,原来音乐真的能有这么神奇,可以激发一个人的信念。
我错了,错的彻底。王鹏在乎的是张扬手中挥舞的杯子。杯子是王鹏中午刚买的。
王鹏一个箭步冲到张扬眼前夺下杯子,说;“张扬,额看你满头大汗,额再给你倒半杯水吧!”
张扬也没注意,笑着说:“不用,现在不渴了。”
我倒在床上掏出一支烟点着,猛吸一口说:“哎,张扬。我们学校不是说有什么吉他社吗?你该不会是去那认识的吧?我可听说他们也就会弹几首骗小女生的歌,至于和你那摇滚我想差的没有十万八千里,也有九万八千里吧?”
张扬一脸的得意说:“我张扬的眼光就那么差?我找的人你们谁都想不到。”
张良从上铺伸出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你张扬能用‘牛逼’形容的人肯定是一个吹动火车的人”。
张扬连声附和说:“那当然。我能看错人吗!”
这一说连王鹏都笑了,差点摔了刚从张扬手里抢救的杯子。
这时张扬才反应过来,张良这小子是拐着弯骂他呢!
朱强便说;“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位师傅是从哪认识的。”
张扬顺手从我烟盒抽出一支烟,说“那天我去,西街买衣服,过地下通道的时候,看见一哥们在那卖唱,我好奇就听听了。别说,他还真行。比那晚我和肆年在操场上听见的那人唱的好多了。而且弹得也好,时不时有人给他那破琴盒里扔钱。我那天衣服也没买尽听那哥们唱歌了,后来我想了想,他妈的!摇滚就应该是那样。我得跟他学,所以这几天我没事就去听他唱歌,那哥们见我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我说我想跟他学吉他,没想到那哥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叫我没事去找他。他还说是我们学校隔壁的**大学的,今年大三,艺术系的,专门搞音乐的。他们下基本没课了,他没事就在这唱唱歌,赚几盒烟钱。”
张扬这时才回头对我说:“肆年,改天我带你去见下那哥们。”
他叫,田野。人如其名,满头的褐色长发,像田地里的杂草一样,任期自由的生长。这哥们给我第一感觉就像见了迪克牛仔本人。
我抽着烟点着头很肯定的对张扬说:“你的确没看错人,这哥们够摇滚,就他这身装备,搁谁谁都会说很艺术很摇滚,如果有人说他是**,我都跟他急。”
张扬慎重的点点头回头望望那哥们说:“恩,我见这哥们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哥们一定能成为中国未来的摇滚新力量,第二个汪峰!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是郑钧,Beyond,而是汪峰?
张扬说:“还记得开学那天晚上不?我俩在学校操场上遇见的那哥们唱那个关于爱情和理想的歌?”
我说:“知道呀!那歌词写的真他妈好!他说那歌就是汪峰唱的《觉醒》”。
于是汪峰的歌充斥在我们那个似水的年华,慢慢的变成了一种信念。
晚上没事,张扬就抱着他的吉他和我拿上一盒烟去操场上唱歌。我也开始接触许巍、汪峰、郑钧的歌,我觉得我从他们的歌声中能找到我心中那一份向往。
我对张扬说:“我要学吉他。”
张扬说:“那明天去买吧?”
第二天,我用了一般的生活费,买了一把民谣吉他。结果张扬也跟着我倒霉,因为我蹭了他近半月的饭。
张扬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值得去做的一件事。精神的丰富远远超过肉体温饱的意义。
日子便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窗外,法国大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尽了。
但我和张扬都觉得我们的生活过的很美好。
美好的事情总是在不幸的事情曾托出来的。
那天中午,我和张扬吃完饭坐在我的床上调吉他的弦。
王鹏说:“今天上思修(思想道德基础修养)课老师要我给你俩带话,如果再不上课,你们就直接可以参加补考了!
我和张扬才意识到一学期就这么结束了,我俩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期末考试。
于是我和张扬重新做人,又开始奔波教室、食堂、宿舍三点、我们拼命的回忆我们所学的知识,争取在上每门功课上课时能回答老师提的问题。这样可以加分来弥补我们以前缺的考勤。但我们太天真了,天真的就像小孩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孙悟空一样。
我们能想到办法都用了,可没有起到实质的作用。最终都放弃了!
张扬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考场上发挥主观能动性。”
我问他这么发挥:“张扬说动用一切可动用的资源,发挥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
我们就这次期末考试做出了如下方案:
1.和代课老师拉近师生距离,如果有可能可以成为忘年之交的朋友那是再好不过。
2.在考场发挥主观能动性——抄。
3.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做小抄。
张扬说:“要实行第一方案那就要下血本!”
我恍然大悟说:“送礼?”
张扬笑着说:“孺子可教也!”
我说:“现在就去?”
张扬说:“这个不能急!你听我的准没错。”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说把有希望过的科目从头看一遍,尽量复习下,顺带着实行2.3方案,争取别挂科。至于没希望的我们就实行第一方案。”
我看着张扬深思的眼神,手指间的烟从他脸上飘过的时候,我觉得他已经具备了国家领导人的素质,不应该待在这样一个二流的学校,实在是屈才,我都有点愤愤不平了。
宿舍其他的人好像都胸有成竹,每天还说准时睡觉,准时起床。只有我和张扬在晚上熄灯号点上一支蜡烛两人趴在桌子上埋头苦学,左手夹烟,右手夹笔。
我说抬头对张扬说:“我高考他妈的没这么刻苦,感情来了大学还要受这苦,操!”。我停下笔顺手拉了拉快要滑到地下的外套。
张扬这才抬起头放下笔,把烟换到右手,猛抽一口烟说:“我现在是明白了,当初高中老师都他妈是骗人的,他们不是说我们考上大学就可以解放了吗!我们现在那是解放?”
我说:“我们点背,赶上抗美援朝了。”
张扬挥挥手说:“不说了,好好看吧!明天就要考了!我这劳动法还有两章没看呢!”
于是我们又相继埋头苦读。
突然张扬有一声“操!”。
原来这小子刚才把烟和笔倒了个位置,还以为手里拿的是笔,顺手便在书上勾画。
那晚我和张扬三点才就寝,可谓是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