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我的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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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艳后的埃及:许你风情万种(5)

我们把阿斯旺的集市闲逛了一遍,又在一片绿色盎然的草地上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才走到尼罗河畔去。尼罗河边也有一家麦当劳,我个人觉得麦当劳要比肯德基更有选址的眼光和品味。我们在麦当劳里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待夕阳西下。在傍晚的尼罗河上坐三角帆船,是每个来阿斯旺的游人的必选活动。

你没有坐帆船吗?没有看阿布·辛贝吗?好,你阿斯旺白去了!

河边一排都是白色三角帆船,我们随便选了一艘跳上去。我并没有做阿斯旺的功课,对于泛舟尼罗河到底要看什么并不清楚。对岸的贵族墓或者什么途经的岛屿之类的我也不感兴趣,只想看一眼侦探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曾经住过的岸边的老瀑布酒店(OldCataractHotel),她在这里构思了《尼罗河上的惨案》,小说改编成电影后,老瀑布酒店也上了镜。

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老瀑布酒店是红色的,除此没有多余的话要讲。

阿斯旺的尼罗河很美,蓝的水,白的船,努比亚人一身白袍。这种色彩搭配,不美才怪,天生的明信片。

我和绣绣各坐一边,静静地看着尼罗河风光,彼此都没有成为对方的打扰。起先船夫怀着想要小费的热情,唠唠叨叨地讲解,后来我们让他别说话,他也就静静地不吭声了。

真正的美景就应该这么宁静的,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听见了就是听见了。没有旁白,没有评价,也不需要参考意见。

直至天边彩霞都散尽了,夜幕低垂,晚风拂起,船夫这才收了帆。

拯救阿布·辛贝神庙

阿布·辛贝神庙距离阿斯旺280公里,距离非洲另外一个国家苏丹倒只有40公里,是拉美西斯二世最伟大的作品,兴建于公元前1274年,历经20年宣告完成。阿布·辛贝神庙曾经在历史上消失800多年,成为一个传说,直到1813年才被重新发现。

1952年,掌权埃及的纳赛尔将军决定修筑阿斯旺大坝,以解决尼罗河泛滥的问题,世界银行拒绝支付承诺的贷款,纳赛尔只能宣布苏伊士运河收为国有,英国、法国、以色列都介入了这场危机。

大坝工程从1960年开始,直到1971年才落成。大坝的修成对于埃及有显而易见的好处,除了增加30%的耕地,整个国家的电力供应也提高了一倍——我终于知道,开罗为什么会在“全球不夜城”的评选中荣获第一了。人家真的不缺电了啊。

但大坝的修成,也使纳赛尔湖淹没掉了包括阿布·辛贝在内的多座神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集专家、募集资金,把神庙一块块拆卸下来,搬迁到地势更高的地方,像搭积木一样重新组合起来。

这次拯救活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阿布·辛贝神庙的保护,历经四年,上移65米,努力还原本来的朝向和环境,但神庙的一个重要特色——太阳节奇观还是被改变了。人们惊讶地发现,今天我们所掌握的天文知识输给了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人,阳光照进神庙的时间比原来提前了一天。

所谓太阳节奇观,即神庙设计者运用天文学、星象学、地理学等知识,把神庙设计成为只有在拉美西斯二世的生日(2月22日)和神庙奠基日(10月22日),旭日霞光才能从神庙大门射入,穿过60米深的庙廊,洒在神庙尽头的石雕巨像上。

我对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凌晨四五点,我们就被塞进了汽车,十几辆车子组成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车队还有警察护送。护送的原因缘自1997年发生的“卢克索惨案”,这对旅游业占了一半国民收入的埃及来说,是非常惨重的打击。埃及政府为了挽救跌入谷底的旅游业,设立了多达三万人的旅游警察队伍,以保证游客的安全。

我们去得很早,排在我前面买票的是个六七十岁的白人老头,当他双手颤抖地掏出学生证来时,我都笑了。埃及人真是和善,虽然置疑了几句,还是卖了学生票给他——“学生票半价”是埃及政府给予游客的一种慈善福利,其实他们明知道很多人都在混水摸鱼。你诚恳点,我就便宜点。开罗、卢克索都有办理国际学生证的地方。

我也很容易地买到了学生票,绣绣则有学生证,大家都是有准备的人。

我想要拍点阿布·辛贝神庙没有其他游客干扰的照片,所以加快脚步,掠过大批游客,抢先来到神庙门口,“轰”一声,脑门被捶了一下。它可真大啊,也真有想象力啊!很少有神庙会是这样的建筑结构——在外面坐了四个巨大的拉美西斯二世的坐像,每个都高达20米。他最爱的妻子奈菲尔塔莉娇俏地站在他边上,尺寸只到他的小腿处。

神庙内部精细地刻画了卡叠什战役的场景,当时赫梯帝国逐渐崛起,触犯到了埃及的利益,拉美西斯二世御驾亲征黎凡特。赫梯国王穆瓦塔里斯二世也召集大军,开往黎凡特。

两个贝都因人前来告诉拉美西斯二世,说赫梯国王还远在阿勒颇。拉美西斯二世决定抓住战机,只带了五千人马就向前突进了,结果掉入了赫梯国王的陷阱。紧急关头,埃及援军及时赶到,使拉美西斯二世得以逃过一劫。之后,两国势均力敌,难分高下,最后只得签订了停战和约,此约也是最古老的国际军事条约。卡叠什战役是上古历史上规模空前的战役,也是当时少数有文字记载的战役之一。双方投入了大约五千辆战车。拉美西斯二世通过大量的宣传把一场差点葬送自己前程的战役,赞美成了英明神武的壮举。事实上,据考古学家分析,这场平分秋色的战役,严格地来说,还是赫梯人占了微弱的优势。

旁边还有一座规模稍小的哈索尔神庙,这里描绘了奈菲尔塔莉祭祀哈特尔女神的场景。门口是六座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尔塔莉的站像,身边还有几个他们的孩子。

这里的奈菲尔塔莉和拉美西斯二世是同等身高的,可想而知,奈菲尔塔莉在拉美西斯二世心中的地位了——爱情的力量,使我们并肩齐驱。

尽管拉美西斯二世性情风流,但他和奈菲尔塔莉的爱情还是成为动人的传奇。有诗人气质的拉美西斯二世在哈索尔神庙上写下著名的情诗:“当你轻轻走过我的身边,就带走了我的心。我对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据说拉美西斯二世曾经向奈菲尔塔莉许下一个承诺——“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所想要的,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你二,如果是不合理的,那么我也做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

拉美西斯二世一生所娶的八位妻子里,除了他最爱的奈菲尔塔莉之外,还有伊斯诺弗特、自己的妹妹、两位赫梯公主,以及三个女儿。

关于这种通俗说法的“乱伦”,其实也是皇室为了保持血统纯正的内婚制度。无独有偶,我想起了印度莫卧儿王朝的沙贾汗在心爱的蒙泰姬死后,同样也宠幸了自己的女儿。最有意思的是当时一个大臣对此事的评价:“有谁能阻止皇帝采摘他自己种植的果实呢。”这句话里,最关键的词语是皇帝。

如果是庶民的话,就人人得而诛之了吧。

这个星星我也会画

离开阿布·辛贝神庙后,当天我们就坐火车去了古埃及的国都所在地卢克索。卢克索是埃及最重要的旅游城市,建在古代名城底比斯的南部遗址之上。历代法老都在这里修建了宫殿、神庙和陵墓。

抵达卢克索天已经黑了,有个揽客的家伙让我们跟他走,没理他后,他就开始骂人,凶凶地喊“滚出埃及去!”

立刻就见识到卢克索的风气了,难怪有人说这里是“麻烦之都”啊。

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让他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就对绣绣说,还是打车吧。

司机倒是个好人,陪我们绕了一大圈,找到了颇为满意的NefertitiHotel。住这么舒适优雅的酒店,在中东还是头一回,到底还是有人分摊费用的好。

绣绣本已订好了开罗回国的机票,可她很遗憾没有看一眼红海。于是我就陪她去找航空公司改签机票。对方已经下班了,我们就顺便去五星级的冬宫酒店参观房间。看完冬宫,我们对NefertitiHotel的性价比更为满意了。

次日享用了美味的早餐后,还是清醒地认识到了NefertitiHotel有点豪华了,果断地搬到了火车站附近的OasisHotel,这家墙壁漆成蓝色的旅馆简直是完美的——干净美丽友好便宜,带洗手间的双人间才25埃镑,傍晚时分在天台欣赏日落的时候,还免费送一杯下午茶。这种优雅的小资情调真是让人感动。

我们住的那个房间是蓝色的世界,墙壁、床、柜子、床单、窗帘……可以很肯定地说,老板是个没有蓝色就活不下去的蓝精灵。

对,完全没错,天台也是蓝色的,甚至细心到变态地把花盆也漆成了蓝色——以至于看到栏杆是灰色的时候,我惊叫了一下,这怎么不是蓝的?

绣绣改签好回国机票后,我们就以参团的方式去西岸游览帝王谷、王后谷、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门农神像。导游是个很不错的中年男人,耐心又尽责,使无趣的团队游多了些温柔的情谊。

门农神像据说是阿蒙霍特普三世神庙仅存的一部分,这座古埃及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神庙因为是泥砖砌成的,所以除了门农神像外,其余部分已经不复存在了。门农神像的面部已经风化模糊了,他们坐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既无聊又寂寞。

帝王谷只能任选其中三个游览,对我来说看哪个都一样——后来看完了三个,更是觉得看哪个都一样。埃及法老们的陵墓因为被洪水肆虐和盗墓贼轮番光顾,现在看起来都挺朴素的。不管是哪个辉煌的文明,也不管君王们的陵墓有多么防范森严,神秘的盗墓贼总是他们永远的天敌——从某种程度来说,“未来的皇朝”也是他们的对手。彼此之间隔了几千年,思维方式迥异,敬畏也消散了,就会把他们的秘密变成景点、博物馆用来谋利。

当然,从另一个观点来说,人死之后,凡事皆空,连叹息都不必有,叹息只对生者有意义。

法老们都葬在一个区域,每人挖一个坑,有的坑深点、走廊长点,有的浅点、走廊短点。据说这样的建筑格局是模仿人们心中的冥界。

壁画风格都差不多,有一些描绘是冥界的地图,顺利抵达亡者之殿后,还得称一称良心的分量,生前的谎言越多,心就越沉——如果分量超过公正女神玛特的羽毛,就要被怪兽吃掉。如果轻过羽毛,就能重生。

表现人物的时候一律用侧面。刻划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彩色符号对于研究古埃及文明的专家来说,都是解开古埃及文明的密匙,值得他们陷入永久的长考。但在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看来,全是深奥莫测的天书。

我倒是很喜欢看洞顶画着的星星,古埃及人表现星空的方式很纯真简单,深蓝色的底,密密麻麻地画满黄色的星星。我忍不住想,哎呀,这个星星我也会画!

王后谷比帝王谷更寒酸。拉美西斯二世的爱妻奈菲尔塔莉的陵墓据说比较精美,可这个不对普通游客开放,据说有日本豪客团掷以重资进去看。

我们团里有两个韩国人很聪明,看了帝王谷后,王后谷就没有再进去了。我对绣绣说,他们是对的,果然不看王后谷也不会遗憾。

只有石头上的字会为你说话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倒是非常值得一看。首先,她是古埃及唯一血统纯正的女法老。托勒密王朝的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其实是马其顿人。

其次,神庙建筑风格特别,气势威严。一部分从山体岩石中凿出,另一部分为露天的三层式建筑。层层相连,又有隔断。据说女王神庙的设计者是出身平民的赛尼穆特,他是女王的祭司和情人。

1997年11月17日上午10点,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惨案:6名恐怖分子在这里用自动步枪射杀了58名游客和4名埃及人。

屠杀大约持续了45分钟。显然,恐怖分子选择场地的时候做了细心的挑选,女王神庙的广场非常宽敞,没有遮蔽。

卢克索惨案使埃及旅游业一落千丈,损失高达数十亿美元。12月10日,时任总统的穆巴拉克前往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手持鲜花和蜡烛,为遇难者祭奠。埃及著名影星欧马尔·谢里夫用英法两种语言,宣读了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埃及作家纳吉布·马哈福兹所写的《底比斯给世界的一封信》:“从曾给世界增添荣耀的底比斯城,从使人类灵魂圣洁升华的哈谢普苏特神庙,从这座属于全人类的古老城邦,埃及人民希望向世界表达我们最深的歉意、至诚的悲痛……”

那天晚上,绣绣一个人去看卢克索神庙的灯光秀了,而我决意不再为除了凯尔奈克神庙以外的任何景点掏一个子儿了,而且卢克索神庙并没有用围墙围起来,怎么着也能瞥见一点的。

我坐在麦当劳里吃冰淇淋等绣绣。是的,麦当劳在卢克索也延续了它们在中东选址的犀利眼光。这回它们没有把自己扔到尼罗河边,而是盘踞在热闹的卢克索神庙门口,这正是卢克索市区的心脏所在。

次日清晨,我们坐着马车前往凯尔奈克(TemplesOfKaranak)神庙。这里线条柔和的浮雕,曾使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流连忘返,他在这里低声吟诵:“哦,铜钟,每日扬起它们的木杆,迎敲着日常的沉闷。或者,在凯尔奈克,是圆柱,圆柱,几乎挨过了永恒的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