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我的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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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艳后的埃及:许你风情万种(4)

马特鲁之所以如此之美,还有另外一个无与伦比的原因。它很冷清,沙滩上的人极少,也没有人去深入海水,打碎它的宁静,整片海域都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神的所在。

马特鲁的旺季上个月刚刚结束,山洞里的隆美尔博物馆也关闭了。我能做的事就只剩下在马特鲁海边发呆了——这真是奢侈。

沿着沙滩往前走,心想,隆美尔当年也在这里散过步,下海游泳的时候也经常被地中海的蓝所惊艳吧,不管多少次,你都会惊艳到,你不可能会习惯这种神迹般的美。自然之美与人类的美是不一样的。人类的美是渐趋衰退的,而自然之美,它总是排山倒海般袭来。你只能一次次在天堂中沉醉,每一次沉醉,都回到故乡。

马特鲁最美的时光

我坐在海边的凉亭里,一群埃及人请我吃东西。他们是三对夫妻,带着一群孩子,其中有两个是双胞胎。双胞胎玩得累了,甜甜地睡在地毯上。我确实没有吃中饭,于是就接受陌生人的善意,喝茶,吃饼。

吃完海边午餐后,告别了这群温柔的人们,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有人在游泳了,是一个黑人和他的白人女朋友。

我不会游泳,只能坐在海边,把双脚伸到清澈的海水里,心想,到底是沾过地中海的清凉了。在马特鲁晒了一下午后,起身往回走。

有辆车子放慢速度,车上的人喊我上车。我本来是想搭顺风车回城的,可一看车上有两个男的,就摇头拒绝了。结果,我就领教到了马特鲁的剽悍了。

一个看起来微胖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继续劝我上车,我不理他。他跟了几步,就开始讲脏话。我顿时呆了,又不能用脏话回骂他,免得他更亢奋,就气势很弱地骂了一句:“你这个笨蛋。”

他上车后,那辆车在大桥处朝另外一个方向开去了,他们并不是回城的,幸好没有胡乱搭车回去。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已经完全打消搭车回城的想法了。

烈日炎炎之下,我步行三公里走回了城,为自己规避掉了可能的危险而感到庆幸。在接近城区的地方,有个骑自行车的家伙一边按铃一边向我冲来,我侧身一让,知道他是故意的。马特鲁确实就像亦航说的,是埃及最保守的地方,他们并不习惯也不喜欢看到单身女游客。

我在马特鲁也只打算逗留一晚而已。除了隆美尔海滩外,并没有什么想看的东西,于是就只在旅馆附近的海滩散步。马特鲁街头有许多坦克,我数了数,竟有十几辆之多。亚历山大街头我也见过两辆坦克。

在马特鲁散步颇不自在,很多坐在路边的男人闲着无事,就整齐划一地打量我。我知道自己是突兀的存在,作为一个单身女人,是一定会招来好奇的,加快脚步向海边的麦当劳走去。

不知道马特鲁的麦当劳是不是全世界最美的麦当劳,它坐落在地中海边上,望得见对面的隆美尔海滩,几棵棕榈树飘摇着,桌椅都露天摆放在海边。我坐在那里,吃着冰淇淋、薯条、汉堡,觉得这是马特鲁最美的时光。

平静远比爱情重要

埃及百分之九十的国土都是沙漠,所以在埃及不看沙漠就觉得缺了点什么。在埃及的五大沙漠绿洲里,最迷人的就是锡瓦(SiwaOasis),它与利比亚接壤,位于撒哈拉沙漠,盛产橄榄和椰枣。

锡瓦在历史上一直是孤立的存在,原先信奉阿蒙神,公元12世纪皈依了伊斯兰教,其文化是完全独立的,他们有自己的语言“柏柏尔语”。传说这里直至“二战”期间都还有同性结婚的传统,因此不少同性恋会跑来这里寻求组织,一睹真颜。这也是我在马特鲁遇见那个定居锡瓦十五年的法国人时,会多看他几眼的原因之一。

埃及政府为取得这片绿洲的忠诚颇费了一番力气,与马特鲁之间的柏油路也是几十年前才修好的。

锡瓦的历史非常悠久,这里发现了300万年前人类的足迹,是世上已知的人类最古老的痕迹。锡瓦的阿蒙神谕所非常有名,传说公元前525年,波斯国王冈比西斯入侵埃及后,想要前往锡瓦毁掉阿蒙神谕,在接近锡瓦的地方,一场沙尘暴将冈比西斯的5万大军尽数吞没。

公元前331年,年轻的亚历山大大帝为了取得统治埃及的合法性,亲率一小队人马,经过8天的艰辛,前往锡瓦得到了阿蒙神谕的认可。

锡瓦果然是沙漠中的绿洲啊,即使种着些植物,看起来也都灰蒙蒙的。镇中心是一座空中之城的堡垒,据说以前人们依山而居,后来房屋渐次倒塌,就陆续搬出,徒留了一片山丘上的废墟。

搭了辆驴车去了PlamTreeHotel,不知为什么,这家旅馆让我有一种不安全感,首先窗子关不严,其次走廊很宽敞,两边各有一个洗手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某种灵异的目光看着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空无一物。因为院子里种着棕榈树的原因,房间里蚊子又多又猛。

有个欧洲人在天台上搭帐篷。一路走来,不仅开罗是不夜城,亚历山大、马特鲁的夜晚也是星星点点,好像周围的人都失了眠似的。连沙漠里的锡瓦也是如此,一觉醒来,外面并没有万籁俱寂这种事。

第二天搬到了YousefHotel,才在锡瓦舒适了起来。房间朴素整洁,没有蚊子的打扰,窗外就是街道,边上就是一家有免费网络的餐馆,自从在那里吃了一餐后,我就成了那里的老主顾。身处二楼,看得见风景,尽管桌椅上总是一层厚厚的灰,但做的菜好吃又不贵,还有个日本妹在这里做服务生,她去年来过锡瓦,离开后又想念,这次索性就过来长住了。日本妹也住在YousefHotel。起先我猜想日本妹是不是爱上了这里的某某人,后来也见她总是独来独往,倒是更多了些敬意。

是啊,为了爱情不远千里只是一个寻常的故事,她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为了她自己的心。她在这里寻求到了平静,平静远比爱情重要。

人首先得学会与自己相处

天气太热了,所以采用了最简单的方式,请前台服务生写下几个景点名字,找了辆驴车带我去观光。其实这些地方看不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想看一下锡瓦的模样。先去了克里奥佩托拉的浴室,我得说,这泉水一点也不清澈,是一种深绿色的凝重。在边上的餐馆小坐了片刻,心想自己是不是能够在这里再住一天,随即将这个念头挥走了。对我来说,锡瓦太过干旱了,我想念开罗。

又看了一些神殿的废墟,我站在底下没有爬上去。埋葬死者的“亡者之山”,也是到了门口就说回去吧。司机一定觉得我很奇怪,我一副对什么也不起劲的恹恹之情,也没有像十之八九的游人那样去沙漠里看日出,我几乎不再相信有比瓦迪拉姆更美的沙漠日落了。

唯一有兴趣的是沙疗,在锡瓦镇几公里外的达克鲁山有滚烫的“沙浴疗法”,据说把脖子以下的部位埋在土里坚持20公钟,3?5天一个疗程,可以治疗风湿病和关节炎,并且重建身体能量系统。

拜托旅馆服务生打电话去问,可惜沙疗只在盛夏才有。此时已经是10月了。好吧,那我就什么也不要做了。

其实什么也不做,要比做点什么困难。因为无所事事的话,就会面对人世虚无的真相。这也是有些日本人退休后反而自杀的原因,手里忙点什么,才能确定自己的存在感,似乎找到了生活的价值。如果你不再被其他人需要了,发现自己成为一个被遗忘的人,心里就会充满了沉重的失落感。这是作为一个“社会人”的思维方式。在印度厮混了许久,我才渐渐意识到,更应该作为一个“自然人”而存在,也就是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无法从外面获得的,它不在他人身上。

真正重要之物,要调转方向,向自己的内心深处去寻求。人首先得学会与自己相处,然后才是与他人相处。只有当你不再害怕面对自己的真相,知道“我是谁”,不再需要他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求,那么你才不是贫瘠的。

什么都不做,也能保持内心安详,这就是生活之道吧——我对此事也不在行,甚至心里升起了归家之意,努力按捺心里的悲凉,坐夜间大巴回了开罗。

坐在最后第二排,因为严严地裹了头巾,所以埃及人在判断我的来历时起了犹豫,心想或许我也是某国的穆斯林,没有人坐到我边上来。于是我幸运地在这辆几乎满客的大巴上一人占了两个座子,车子一开动,立刻倒头就睡。半夜醒转,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没有人推醒我,模模糊糊之间,感谢着他们的仁慈。

但愿他有办法打开自己的心

凌晨抵达开罗,打了辆出租车回到SultanHotel,因为时间太早,拍不开旅馆的大门,就继续往上走,在楼上“细川家”旅馆住下,这里的黑人服务生起得真早。多人间35埃镑,竟然有空调,里面只睡着个日本妹。

吃早餐的地方在看得见风景的阳台,虽然只是很平常的早餐,也立刻对这家旅馆生起了好感——干净,安全,还透着一种温柔。

可我还是更惦念SultanHotel,除了它那种“苦逼的人窝在一起”的复杂气息更吸引我外,便宜10埃镑、少爬两层楼梯都是极大的优点。第二天我就搬下楼去了。

韩国妹离开了,丽娜和日本阿姨都还在,丽娜吻了我一下:“甜心呀,你又回来了。”

有个奇怪的日本男孩一直跟着我,当我在床上上网的时候,他就坐在邻铺,默默地看着我。我被这种异常的凝视盯得不自在起来,出门散步去了。结果回来后,发现他索性就在邻铺睡着了。

日本阿姨做了饭后,他端来给我吃,我看了一眼,因为我不吃猪肉就拒绝了。他就安静地坐在我边上吃完了。他也不和我说话,只是默默地和我坐在一起。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通常看到的日本背包客都不是这样的,日本人总是扎堆玩,和其他国家的旅人保持一种礼貌的距离感。

有一天早上,我被一种奇特的气氛所惊醒了,迷糊中睁开眼睛,突然看到面前是一个黑影,天哪,这个日本人一直在看我睡觉。我惊喊了一声,他也被我吓到了,急忙解释说:“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我马上要去亚历山大了。”我呆了两秒钟,说了声再见。丽娜没有被我的惊呼吵醒,她是吃安眠药入睡的。等下午我告诉她那个奇怪的日本人出现在房间里时,她高兴地说:“哦,甜心,这是一个疯狂的爱人啊!”

“丽娜,这只是一个疯狂的人。”我一想起他的眼神,就觉得全身发毛。好像他的内心世界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有点自闭症的感觉。他不懂得如何以正常合理的方式与他人相处,应该是那种活得很辛苦的人啊,想在外面找一些温暖的朋友,然而对于如何与外界建立起正常关系毫无办法。我是同情他的,可帮不了他。他能够出来旅行,也是挣扎着想要从内心的黑洞里走出来吧。但愿他有办法打开自己的心。

SultanHotel总是有故事的,又遇见了一对日本情侣,他们刚刚从非洲过来,日本妹说,在坦桑尼亚某旅馆充电的时候,所有跟“苹果”有关的三样电器都被偷了。苹果电脑,苹果手机,苹果MP3……

“你知道吗?人与物件之间也是有缘分的。有一天,物件就不再属于你了。命中注定,这几样东西,你都不能带回日本。它们属于非洲。”我对那个日本妹说。

她笑着同意了这个说法:“已经努力过了,也报警了,怀疑是旅馆的人偷的,但也追查不到了。在那里停留了3天,我们就离开了。”

金字塔仍然是个谜团

这次回到开罗,除了去移民局续签外,还把最后一件重要之事做了,那就是去看古埃及文明的象征金字塔。坐地铁去吉萨高地,又转了辆公交车,真心感慨开罗真大啊。一下车,就遥遥地看见了胡夫金字塔。

在售票处扬了扬在埃及博物馆买到的学生票,诱导他们“连埃博都认可我能买学生票了哦”,于是很轻松地买到了金字塔的半价学生票。

埃及现在还存有90多座金字塔,其中以胡夫金字塔最为出名,高达146米,由石灰石堆叠起来,是公元前2570年左右建造的。吉萨高地的另外两座金字塔分别是哈夫拉、门卡乌拉。

金字塔至今仍然是个谜团,人们对于“它是如何建造的”、“建造是为了什么”至今没有定论,甚至有人说这是外星人建造的。

我漫无目地绕着3座金字塔各走一遍,被烈日晒得头昏脑涨。牵骆驼的人走过来,问我知不知道坐骆驼多少钱。我笑了,知道这是他们揽客的手法,让对方产生好奇心,就能够交谈下去。见我不应,牵骆驼的人主动告诉我:“5埃镑呀,只要5埃镑。”礼貌地拒绝他后,我径自向狮身人面像走去。曾经听说过有一些人坐了骆驼后被索要高价的事情,金字塔里也确实有一些骗局,比如会有小贩一边说是免费的礼物,一边强行把东西塞在你手里,等你真的拿了后,他才开始把戏往下演。也有人宣称自己是金字塔的工作人员,想给你提供讲解的。不搭理,也就没什么了。

据说每个看到狮身人面像(Sphinx)的人都会觉得它比想象中的小,我也是。真正看到它时,我没有眼前一惊的感觉。步入其间,看到一群埃及人闹成一团,有个女孩披头散发地哭着,两个男人正在厮打,然后好多人去拉……看了一会儿,没有看清到底是为了什么。环顾四周,也没有人来解说。我看着狮身人面像,心里想着,斯芬克斯啊,将来再想起你时,就会想起这场闹剧。“斯芬克斯”这个词汇是古希腊的,意思是压制。古埃及人并不以“斯芬克斯”称呼这个人头、狮身、牛尾、鹫翅的合体怪兽,而是称它为“地平线上的荷鲁斯”。荷鲁斯是古埃及人最崇拜的神之一,人们认为法老是荷鲁斯神在世间的化身。

出来时,有个家伙故意叉着腰妖妖娆娆地向我走过来。我皱着眉毛,正想骂他无聊,边上的两个埃及旅游警察就走上去替我骂他了。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可是在一旁不免觉得好笑起来。

向警察致谢后,走到路边等公交车,心想在开罗的时光大概就结束了,于是索性去火车站买好了次日前往阿斯旺的火车票。

泛舟尼罗河

我是在火车站遇到绣绣的。当时我在等车,绣绣背着个小包,白白净净的美人样。尽管我想她可能是日本妹,可又怀着“兴许是中国人”的想法,去和她搭了个讪。

绣绣刚从非洲过来,结束了两年的法语翻译工作,准备回国和男朋友完婚。我们都是去卢克索,同一列火车,不同的车厢。

埃及的火车很舒服,软椅可以放得很低,沉沉地睡了一晚后,就来到了尼罗河畔的小镇阿斯旺。我走了几步,又觉得既然他乡相遇了,也许应该等一等绣绣。

于是我们一起住了家河边的酒店,他们想要让我们明天参加阿布·辛贝的团队游,所以房间才40埃镑。阿布·辛贝当然是一定要看的,否则来阿斯旺没有意义,欣然住下。

阿斯旺是一个迷人的小镇,非常缓慢从容,宁静慵懒,已经嗅得出非洲的气息了。在远古时代,它曾经是古埃及人对抗努比亚人的军事重地,现今阿斯旺仍有许多黝黑色的努比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