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永安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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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个上场的人是炎彻,与他比试的叫政若熙,这一轮比的是画艺。

政若熙给人的感觉很温文尔雅,站在台上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炎彻在赵小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向着比试台走去。两人互相行了个礼,也没有什么交谈就往摆好的画桌走去。

两张画桌上摆放着完全一样的笔墨纸砚,且都站着几个侍从。炎彻面色疏离,淡淡对旁边的侍从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开始磨墨准备。

政若熙也一样吩咐着旁边的人磨墨准备,只是面容温和,看上去不像炎彻那样难以亲近。

这一次画的主题是竹。

看两人吩咐旁边侍从做的事来看,似乎两人都只打算用黑墨。

两人几乎是同时执笔,炎彻将画笔浸润了黑墨后,在旁边的白瓷碟里晕了一下,调和好了浓淡再顺了顺笔毛,手抬起沉思了一瞬,然后完全没有疑虑地向着白宣纸挥去。

他的画风很简练,丝毫没有犹豫与拖泥带水。只见笔从最下端没有停顿地向上勾勒,手腕转折一勾,轻巧几笔便已将墨竹的轮廓与挺直风韵描摹出来。

另一边,政若熙也已经画出了个大概,同炎彻有些不一样的是,他的竹画的更精细,更偏工笔。从他的画里面,能看到更写实更俊逸的墨竹,但却少了炎彻所画的那种风韵。

炎彻换下书中的笔,拿起一支更细小的画笔,在砚台里浸了浸墨,又在白瓷碟里拂了拂,往宣纸上描去。

他作画时脸色依旧疏离,却多了几分认真。

没多长时间,炎彻便画完了。而政若熙那边,已经换了几种不同类型的画笔,此刻正在细细雕琢墨竹的每一部分。

炎彻疏离的眼扫了一下政若熙的画,收回视线,面色冷淡看不出什么波澜。他将画作拿起,交给身边的侍从,便离开了比试台。

侍从小心翼翼地拿着炎彻的画作向惠王那边走去。

政若熙对于炎彻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炎彻已离开。

他专心地勾画着墨竹,落笔极稳。

炎彻回到席位,赵小垣满眼期待地对着他笑,说:“哥哥画的好快。”

炎彻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赵小垣的脑袋。

赵小垣乖乖地任由炎彻抚摸,甜甜的奶音愉悦道:“哥哥肯定画得很好。”

炎彻打开扇子替他扇风,神色虽然依旧冷淡模样,但却多了些柔和,说:“这么热带着面具会不会不舒服?”

赵小垣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说:“有一点,感觉里面有汗。”

“那拿下来吧。”

赵小垣惊喜道:“可以拿下来了?”

炎彻难得一笑,语气淡淡却有一丝宠溺道:“嗯,拿下来吧,别热坏了。”

旁边的苏容安与秦云本两个脑袋挤在一起扇着风说着悄悄话,一听到赵小垣要把面具拿下来了,立即相视一眼,然后很一致地侧过头去看。

赵小垣的手不大,骨骼有些小,十指雪白而瘦削,不像女子的柔荑那样柔美,却另有一番美感。

他伸手去摘面具,秦云与苏容安以一副好奇宝宝的姿态眼睛一点不眨地看着。坐在赵小垣身边的姜离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同样不由自主地看过去。但他并没有像秦云与苏容安那样好奇,因为他不欣赏毫无一用的人。而赵小垣在他心里,几乎已经等同于绣花枕头。

面具被拿下,炎彻拿出一方手帕替他擦脸上的汗珠。

秦云与苏容安已经看痴了。

鲜肤胜粉白,曼脸若桃红——这是秦云下意识想到的一句话。

赵小垣被他们二人看得不好意思,有些紧张地冲二人笑了笑。

那一瞬间,他们觉得空气里真的有花在开,有蝶在舞,有鸟在鸣,四周浸透了甜美的芬芳。

而最令人心动惊讶的是赵小垣的笑容里有着十分难得的纯净,有着甜暖的让人觉得幸福的力量。

如同秦云所说,那是一种魔力。

因为赵小垣是背对着姜离,所以他并没有看清赵小垣的模样。而从秦云与苏容安的表情来看,这位绝色确实很美。

赵小垣正与炎彻说着话,听起来笑得很开心。

姜离直接唤了一声:“赵小垣。”

赵小垣闻言转过头去,脸上还带着与炎彻说话时的灿烂笑容。

有句词怎么说来着?

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

姜离对上他鲜活飞扬的笑容,被赋予的魔力在发散渲染,似乎眼前春光明媚,百花盛开。

赵小垣眼眸里飞舞着一种无法描述的东西,只能说——很美,很美。

他顾盼间生辉,言笑间生妍。

赵小垣一对上姜离的眼睛便立刻有些惧意,来不及收敛的笑容迅速褪去,不安而胆怯地问:“怎么了?”

姜离回过神,心里对于赵小垣如此怕他很是不悦,黑着脸皱了皱眉。

赵小垣见他皱眉越发紧张,往炎彻身边缩去,开口怯问:“有什么事吗?”

姜离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最后冷冷说:“没事。”

赵小垣哦了一声,娇嫩的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些什么。

姜离并不排斥别人怕他,或者说对于别人的畏惧与讨好,他已经习惯了。他所处的地位,明确意味着别人必须怕他。

但刚才赵小垣的畏惧与抵触太过明显,前一刻还对着另外几人言笑晏晏,转过头对着他就换了表情,这样的转换让他心情很不好。

比试台上,政若熙也已经画完了,侍从将画小心呈给惠王。

惠王和浅韵将两张画卷摊开在身前的桌面上,看了一番后让侍从拿着这两幅画给其他人观赏。

两幅画笔法、画工、意境都属上乘,难分高下。而且这两幅画虽然都只用了黑墨,但风格方面有着很大的不同。

炎彻的墨竹属于完全的写意画,风韵更占上风。而政若熙的墨竹则偏向工笔画,其精细程度与细节的描摹堪称完美。两者各有其优势,而孰优孰虑则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喜欢写意画的自然偏爱炎彻的,喜欢工笔画的这当然认为政若熙的更好。

一番讨论过后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因为这根本就是哪一派才是真正的艺术宗师的争论,于是这场比试最后以平局结尾。

赵小垣听到比赛结果后说:“那个大哥哥也好厉害!”

炎彻轻轻嗯了一声。

赵小垣半靠在炎彻身上,嘟囔道:“唔,想回去了。”

“累了吗?”

“嗯,有点困。”

“那睡一会,到你的时候我再叫你。”

赵小垣眼皮开始打架,整个人靠在炎彻身上。炎彻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膀,以防他滑下去,另一只手拿着扇子给他扇风。

第三轮上场的人是姜离与菱夏,比试的是武功。

姜离虽然知道与他比试的是一个女子,却没想到是菱夏这样的小丫头。心里虽然有一丝诧异,但并没有以貌取人。既然是丰月国选出来的人,肯定有不错的实力。

上场之前,浅韵嘱咐过她,姜离是永安世子,决不能伤他过重。对此,菱夏很是不屑。可是浅韵的话,她不敢不听。

姜离的武器是剑,菱夏的武器是长鞭。

手持剑负于背后,窄袖紧腰的紫金色衣服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点缀,威严、尊贵的气势自然凸显。

不远处的侍从拿着木棒大力敲打挂着的铜锣,声音浑厚传遍比试场。炎彻伸手轻轻盖住赵小垣的耳朵。

台上,锣声一响,两人的眼神瞬间都变了。

菱夏摆好进攻的姿态,手中长鞭挥破空气狠狠打向姜离。姜离身形往后退去,速度极快。手中长剑挡在身前,轻薄的剑身稳稳挡住挥过来的长鞭。

菱夏这一进攻被打破,只能稍稍止步调整力量再次进攻。看似瘦弱单薄的手腕灵巧一转,改变了方向的长鞭立即回转,精准地攻向姜离,其势态犹如看准目标的蛇。

姜离身形一矮,躲过菱夏的长鞭,趁着空隙逼近到她身前。菱夏一惊,可此时已经来不及离开姜离的控制范围。姜离没有用剑,而是右手抓住菱夏持鞭的手腕,一个扭转,菱夏的手被他松开,长鞭落入他的手中。

姜离手一松,菱夏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

浅韵那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微微眯起,俊逸的眉轻皱,似乎有些不安。

两人隔开的距离不远,姜离仔细观察着菱夏的神情与动作。被夺走了武器的菱夏面色很不好,眼神不同于之前单纯的胜负欲,此刻隐隐多了些暴躁与残忍。

姜离眉头皱起,眼睛微深。他有不好的预感。

浅韵腾地起身,皱眉大喊:“夏夏!”

未等他再说些什么,菱夏已经发动了攻击,而与此同时,姜离发现她的眼睛变红了。

快……速度快的姜离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位置,直到菱夏到了他身前,并且用那双有着薄茧的、瘦弱的手扼住他的喉咙时,他才捕捉到她的身影。

清河与浅韵同时惊呼——夏夏!

可是菱夏置若罔闻。

姜离试图用脚反击,可是菱夏的动作比他快太多,他的每一招都被提前看破,根本无法拜托桎梏。

菱夏手上的力度很大,似乎要掐断他的脖子一样。姜离眼神一深,将手中的武器丢掉,运气将所有内力汇聚到右手上,左手抓住菱夏扼住他喉咙的手,右手朝着菱夏的身体拍去。

菱夏被他打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姜离也往后退了几步,重获空气的他摸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

菱夏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胸口被震得发疼,而她眼里的红色越发艳丽浓重了。

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姜离眼前。姜离怔住,向着四周看去,却找不到她的影子。

“世子!”

他只听到周围的人这一声呼喊,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后背便被一股力量击中。力量很大,直接将他踢出几丈远。

菱夏紧接着继续进攻,从她的眼神里,姜离看得出她要取他性命!而他很难逃开她的攻击。

身影很快,姜离起身做好防备。即便是挣扎,他也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