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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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个人的私奔

早上起来,我走到巷道的时候,周舟已经在门口等着我。这是她少有的几次等,只是现在看到她这样,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看到周舟期待的眼神,不知该要怎么告诉她昨天晚上在汽车站发生的事情。她看到我下来,就急忙对我说:“江东阳,我的车票呢?你买到了没有?”周舟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看到她身后还立着一个箱子。我指着箱子对她说:“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周舟笑着说:“对啊,昨天我一回到家里就收拾好了。”她说完也许是还唯恐我还要说什么,就赶紧说:“我会记住自己答应你和卫桥的,去到Z市南部后我就会回来告诉父母。”

我看着充满希望的周舟,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我对她说:“事情出了点意外,你别急着走。听我和你慢慢说。”周舟一听,明白我拿不出汽车票,她对我说:“出意外了?出什么意外了?没买到车票吗?”我说:“你别急,听我慢慢对你说。”

急了的周舟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她生气地对我说:“江东阳,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听你慢慢说,等你说完了,顾笙都走了!”看着她这么一副为顾笙疯狂的样子,我按住她的双肩说:“我告诉你,周舟,别对你的顾笙抱这么大的希望。你知道他昨天晚上是怎么对我和卫桥的吗?你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吗?”

周舟一听我说,就更急了,她看着我说:“昨天晚上?你们昨天晚上见到他了?在哪里见到的?”我大声地对她说:“周舟,你该醒醒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想着他。你知不知道他昨晚带着乔巧坐车离开了,他根本就是骗你的,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周舟推开我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我要去找他。”我抱住要跑的周舟,说:“醒醒吧,他要是喜欢你,他怎么会不带你走,他怎么会抛下你带着乔巧离开。他又为什么要瞒着你这一切。”周舟听到我说的就瘫倒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舟!”正当我和周舟在巷道里争执的时候,卫桥也赶来了。她的眼睛明显地哭得红肿,样子也憔悴了好多。

“卫桥,你没事吧?”看着卫桥憔悴的样子,我心里就忍不住恨起了顾笙。卫桥却丝毫不在意自己,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对我说:“江东阳,周舟怎么了?”说着她指着瘫坐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的周舟。

于是,我当着周舟的面,对卫桥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卫桥了解后,她对瘫坐在地上的周舟说:“周舟,你先起来。我会对你讲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的。也会告诉你关于顾笙的事情。”听到卫桥提起顾笙,周舟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卫桥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卫桥点点头,说:“只要你别和现在的样子,赶紧起来,好好把今天的学上完。”听到卫桥还要让自己上学,周舟说:“不行,今天是他离开的日子,我不能去上课。顾笙要是找不到我,他会难过的。”

卫桥语气平和地说:“顾笙已经走了,他不是你以前眼中的顾笙。”周舟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说:“不是的,顾笙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他提前走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卫桥看到周舟拿好的箱子,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他心里有苦衷,就算是再有苦衷,难道就可以抛下你吗?他有没有想过你的苦衷,你默默承受着打胎的痛苦。”

周舟被卫桥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她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坐在地上呜咽地她,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想起和顾笙的种种,周舟心里又一次被顾笙的谎言伤的遍体鳞伤。对她来说,前天晚上还在幻想着,和顾笙离开这里会是怎样的心情,到了白天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

自己无比相信和喜欢的人,利用了自己的信任对自己反戈一击。一想到这些,周舟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痛得死去活来。对她来说,最折磨她的不是顾笙的离开,而是顾笙的欺骗。回忆是最折磨人的,它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为它放不下的人们,也只有放不下记忆的人才会被记忆狠狠地伤害着。

最终,周舟在我和卫桥的劝说下,决定先回去上课,关于顾笙的事,以后再说。

周舟回到家,她的继母正在家里做饭。她和我不一样,她有一个富裕的家,还有两个疼爱她的亲人。周舟一回到家,她的继母在厨房里听到关门声,就说:“舟舟,放学回来了啊?”周舟在客厅了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也许是厨房里太吵,周舟的继母并没有听出周舟声音里的异样和情绪上的不同。

周舟回到家后就进了房间,直到她继母做好晚饭才被喊出来。看到自己女儿的异样,周舟继母担心地说:“舟舟,脸色怎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周舟摇摇头,她岔开话题说道:“阿姨,我爸呢,我爸怎么没回来。”她的母亲回答说:“你爸下午大电话回家说,他公司临时有点事,所以就不回家吃饭了,应该是陪别人应酬去了吧。”

周舟其实猜也可以猜得到自己继母的回答,只是岔开话题,可以不让继母在自己脸色的问题上继续问下去。自己的父亲,自从结婚以来,就一直是忙着自己生意上的事,很少管过这个家。这个家之所以还有今天的模样,都是继母一手打理的。所以周舟从心底里还是感激这个身为自己继母的女人,她可以忍受自己的冷嘲热讽,对自己一直都这么关心。

见周舟不说话,她的继母以为周舟还在生她爸爸的气,就袒护地说:“舟舟啊,你也不要怪你爸,他这么在外拼搏,也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周舟回过神来,点点头,说:“我知道。”说完就继续低着头吃自己的饭了。

周舟的举动在她继母眼里显得反常,于是她就问周舟:“舟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舟听继母这么一说,以为是她从自己的脸色上看出了点什么,急忙说:“没有啊,我怎么会有心事。”周舟边说边笑。

她从继母的脸上就可以看出,自己的这个笑容是有多么的勉强了。

周舟追着补了一句,说:“阿姨,我真的没事。要是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告诉您的。谁让您是我最喜欢的阿姨呢?”周舟的这一句话,让她的继母感到欣慰。自己多年来对周舟的付出,现在终于有了回报。两个人也终于可以不用和以前一样,整天剑拔弩张地过日子了。

在吃完饭后,周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想着顾笙,还想着顾笙那天在自己家门口答应自己要带自己一起走的场景,想到自己当初暗恋顾笙,在心里对自己许下的誓言,包括自己为了和顾笙走,那么快地把自己和他的孩子给打掉了。想到这里,周

舟决定还是要去找顾笙。去找他,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以及那些陪他在一起的时光。

做好决定后,周舟就下了床,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段:“爸,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要担心我,过几天我就会回来了。”写完后,周舟把纸条折着放在桌子的玻璃杯下。这个玻璃杯还是继母为了让自己不哭,专门给自己买的“芭比娃娃”的杯子。

拿起白天整理好的箱子,周舟就悄悄地拉着箱子出了家门。

周舟拉着箱子来到了汽车站,带着盖有印章的“成年证明”来到了售票窗口,花钱买了一张到Z市南部的车票后,就坐在大厅等着车。她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再看看车票上写着发车时间。周舟坐在Z市大厅慢慢地等着,心里却巴不得时间过得快点。

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周舟已经离开了。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服,背起书包出了门。在我走出弄堂大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巷道里的破街灯的灯泡上,夹着一个白色的纸条。要不是我出来的时候,目光正好对到那上面,根本就不会发现得到。

我取下纸条,打开看,发现上面写着:

江东阳,我是周舟。当你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Z市南部的车上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只好用这么一种方法,希望你可以看得到。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还是决定去找顾笙问个明白。我知道,在他心里,我或许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是我要让他明白,他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我要去找他,为了我之前的种种努力,也为了我和他已经死掉的孩子。而且,我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绝情,会这么狠心抛下我和他的一切,去和另一个人重新开始。

还有,替我谢谢卫桥。谢谢她一直这么帮我,也谢谢你。我还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那天在汽车站,顾笙一定对你们说了很过分的话,或者是做了很过分的事,也或者两样都做了。不管他说了什么,做过什么,我在这里替他向你和卫桥说声对不起。

你和卫桥不要去找我,放心,问完以后我就会回来。我保证到时候,你们可以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周舟。

看完周舟写的这些,我不知道该再怎么说。她对顾笙还是不能忘记,顾笙在她的心里那么重要。终究我和卫桥还是没有阻止到她去找顾笙。

原来在爱情的世界,就算是一个人的私奔也要坚持走完。华丽地不是两个人私奔时候的浪漫,而是一个人坚持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