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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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故事的背后都是沧桑

韩夜来看了最后一眼他的家,接着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坐上了汽车回了X市。

韩夜上车的时候对我说:“江东阳,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我害怕这个地方会让我想起我妈。”说完这句话,韩夜就上了车。他是在天亮之前上汽车走的,他说,从Z市到X市坐车要很久。那个时候上车到等到了X市,天会快黑了的。他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家,不然楼下的铁门会关上的。韩夜开玩笑着说:“那里还没我家方便,我家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也不用担心关门,只要你视力够好,不怕摔死的话。”

车开动的时候,韩夜突然打开车窗,朝着外面大喊:“江东阳,你不要忘了我们昨晚说的话。就是忘了我也不要忘了它。”我点点头,大声喊着:“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说过的话,更不会忘了你的。”等我话完全说完的时候,车已经开出了很远。模糊中我还是可以看到韩夜的脑袋伸出窗外看着我这个方向。这一刻,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韩夜在以前哭的样子。

韩夜哭的时候,我在心里老是笑他像个女生一样。哭起来从来不敢大声哭,只是流着眼泪,抹着眼泪。又想起昨晚他抽着烟,在黑暗里不说话的样子。黑暗蒙住了他的脸,他用眼泪把黑色的天光点亮。

在我准备从汽车站回去拿书包上学的时候,我看到了江家胜。他没有拿木棍,也没有顺着马路进汽车站。他走在人群里,到处张望着,就像是要把每个人的样子都要牢牢记住般。在他忙着到处张望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走进的时候才发现,江家胜一脸的疲惫。他手上还贴着昨天的纱布。

冬天在汽车站做工的人,手指节都容易裂开。他们选择最廉价的方式就是贴创可贴,江家胜也是这样的方式。大部分人的创可贴是一天换三次,他们在做工的时候都很伤手,创可贴没贴到一会就会失去效力。江家胜的创可贴是一天一换,我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在桌子角处都会发现前一天的创可贴,上面沾满了木棍上的木印。

江家胜看到我的时候,表情僵了一下,接着很激动地问:“你昨晚去了哪里?”我说:“昨晚和同学出来了。”我的回答很简洁,我甚至不想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江家胜听后没再问,只是说:“以后记得和我说一声。”接着就从不远处的地方拿来了我的书包和他的木棍。他把书包给我的时候说:“本来,我是准备再找不到你就去你学校的。现在你来了就把书包给你,里面有我昨晚买的一个没吃的鸡蛋。昨晚回去你没在家,我今天又重新热了一下。一会去学校了,赶快吃,不然冷了。”

江家胜说完就拿着木棍朝着汽车站走去,这时,他没再左顾右盼,而是笔直地朝着汽车站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我视线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过往的车流和人流中。在天慢慢亮的街道上,他的轮廓却是越来越模糊。

走在路上,我把书包打开,里面有一个被塑料袋包好的茶叶蛋。我把茶叶蛋拿到手里,书包背了起来。茶叶蛋还是热的,拿在手里可以感觉得到它的热度。一打开塑料袋,茶叶蛋的香味就扑鼻而来。拿在手里,就想起了周舟那天拿着从家带回来的茶叶蛋。那时候,我也还是相信,我们可以从好朋友变为朋友的。不知怎的,现在却没有勇气再去想这个。

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刚赶在上课的时候进了教室。顾笙和周舟在看到我进教室的时候,都做了同一个动作。他们对我笑了一下,说了一声“早”。我没有搭理,就匆匆坐到了教室后面自己的位置。卫桥已是好好地坐在位置上了,她看到我来,脸上的表情出奇的难看。我想,应该还是为我在韩夜面前那么说她吧。

坐上了位置,我就把书包里的鸡蛋拿了出来。这时候卫桥看着我手里的鸡蛋,“江东阳,我早上也没吃饭,这个鸡蛋闻起来好香,可以给我吃吗?”卫桥在看着鸡蛋时的表情告诉我,那不是装的,她应该的确是没有吃早饭。

我拿着鸡蛋放在她鼻子下面过了一下,笑着说:“你想吃这个鸡蛋吗?”卫桥一个劲的点头。我把鸡蛋放在她手里,她刚准备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手剥壳。我拦住她,说:“你吃这个鸡蛋的话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卫桥一听,欲大声骂我,然后意识到正在上课,她长大的嘴巴,滑稽地慢慢闭上了,还给了我一个白眼。虽然我们弓着身子,把前面的同学当做是掩护。但是如果她一出声,全班同学就会知道我们在干吗了。

她压低声音说:“拿去,我不吃了。吃你一个鸡蛋还要答应你两个条件。”说着她就鼓着腮帮子把从我手里拿过去的鸡蛋还给了我。我拿着手里的鸡蛋,对她说:“你真确定不吃了?我这两个条件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办到。”卫桥看到我举在桌子底下的鸡蛋,吞了几下口水。犹豫了几下,还是一把从我手里抢过了鸡蛋。她把鸡蛋拿在手里,说:“你可别骗我,不然我把鸡蛋吃了,条件也不答应你。”她说完,就小心地把鸡蛋壳慢慢剥下来,放在抽屉里。

卫桥三下五除二把鸡蛋吃完后,我对她说:“这两个条件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办到。第一个就是,以后我上课你别再打岔,我们各做各的。怎样,能答应不?”她翻着白眼看了我几秒说:“不管就不管,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第二个呢,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我趁着她爽快答应的劲头上赶紧说:“第二个条件就是希望你别再生昨天的气了,那只是我对老同学开的玩笑。”我话一说完,卫桥脸色铁青,她憋着嗓门说:“你开玩笑就开玩笑,为什么要拿我开玩笑?我是你什么人,你就拿我开玩笑。你知道吗,一个让男孩随便开自己玩笑的女孩是喜欢那个男孩才会不在乎的。我又不喜欢你,你凭什么拿我开玩笑?”

卫桥这么一说,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两个人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放学的时候,卫桥没再和我一起回家。她随着许多人走出教室,我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这时候,顾笙和周舟来到了我的座位上。

周舟对我说:“江东阳,我和顾笙是想来谢谢你的。”周舟拉着顾笙的手对我这样说。她说完,顾笙也笑着对我说:“是啊,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周舟这样好的女孩。”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对话,心里有了股无名火。我站起来刚想要发作,周舟和顾笙两个人把我抱住了。周舟在我左边说:“江东阳,谢谢你。”顾笙在我的右边说:“江东阳,谢谢你。”他们两个这样,让我一下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来蹿腾自己发作。

在两个人对我的感谢结束后,顾笙对周舟说:“周舟,你先回去。我想和江东阳说会话。”周舟点点头,说:“行,一会到家了记得给我短信。”说着,周舟晃了晃手上的电话。顾笙答应后,周舟才拿起书包出了教室,在离开之前,她还帮顾笙整理好了一切。

等到周舟走后,顾笙对我说:“江东阳,谢谢你。”这已经是顾笙第三次向我道谢了,一句话有时候说的多了反倒觉得反感和虚伪。但是我知道,顾笙的这三个字不是随口说说的,也许不是发自真心,但也绝非虚伪。我印象中的顾笙是从来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这次他为了周舟,居然会对我说谢谢。原来,他和周舟之间的确是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整理着书包,说:“没什么好谢的,你别让她对你失望就行。”

在我的心里,卫桥的话始终让我记着顾笙对卫莉的所作所为。

顾笙笑着说:“我会的,周舟给了我太多的感动。她那么细心地为我想每一件事情,还可以为了我受那么多的委屈。”我说:“你明白就好,不要……不要让她后悔就好。”本来我想说“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卫莉就行”,后来还是把话憋回肚子里了。

说完我就走了,不管顾笙是不是真心对我说那些话的。我都不想再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对卫莉的所作所为我并不是非常清楚,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但是他让刘凯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却很清楚。

当我背着书包,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卫桥出现了,她说:“你们终于说完了。”我说:“你偷听了?”卫桥气着说:“谁想去听,只是我的书忘了带,我回去取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然后我也就懒得拿书了,一个间接害死我妹妹的人,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卫桥说完后,我对她说:“不管你和顾笙的恩怨怎样,但请你不要伤害周舟。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和你的妹妹一样,很喜欢顾笙。”

卫桥说:“他们就是对你说的这个?”我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些,周舟在你来之前就喜欢上顾笙了,我知道她是真心的。所以请你不要伤害她。”卫桥看着我说:“周舟是真心喜欢顾笙的,你何尝又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呢?”

我没说话,走过马路。卫桥则跟了过来,也没有过多的追问我什么。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周舟在我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位。不过我想,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位或是两位对自己来说关系不明不白的人,像是朋友又像是恋人,也像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