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那好好在这里藏着等我，等下以默妈妈买冰淇淋回来你就跳出来吓她，她带我放风筝，一定想不到我会带着你来。”
光，太过明亮的光，刺得我张不开眼睛。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长长的头发混着山樱花纷飞的瓣叶飞到我的脸上。
“看看你的小脸蛋，”逆着光我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只有你长得像爸爸妈妈的孩子，这样下去，会没有人爱我了。”她的手指第一次有了温度，她在很甜美的微笑。
眼睛渐渐的，渐渐的，适应了这样的亮度，我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脚，那双酒红色的娃娃鞋。
“大小姐——大小姐——，快到我这来，姨太太叫我带你去挑冰淇淋——”一个男人笑嘻嘻地在树林间呼唤。
“嘘——是老陈，”她侧脸对着我，“你千万不要出来，知道我又带你出来，大人们一定会骂我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大小姐——”，她向着阳光里蹦了出去。
“大小姐，你怎么又钻到树林里去了，这么淘气会被夫人骂的。”那个男人脸上堆满了笑意，向她伸出手去。她穿着雪白的纱蓬裙，站在阳光里，硬质的纱将阳光折射成彩虹的颜色，沾染在她身上。
她是谁？为什么老陈叫她大小姐。这个总是出现在我的脑中的小女孩究竟是我制造出来的梦境，还是我现在所经历的才是真正的梦境。
明亮得有些仓皇的阳光下，她忽然转过头来，露出十分阴森的笑意，我马上认得了那张面孔，因为她的脸上爬满了可怕的瘢痕。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抓住男人的右手，向后折去。
“啊——”老陈惨叫的声音穿破了茂密的丛林，却完全没有使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魔鬼，我捂住嘴巴，她是一个魔鬼。
“啊——”我使劲一蹬脚，醒了过来。我正坐在何炎车的副驾驶座位上。
“做噩梦了？”身边这个有些痞气地警官显然没被我的尖叫声吓到，反而是一脸的戏谑。
看着他嘲笑的表情，从噩梦中惊醒的我脸上讪讪的。刚刚感受到的恐惧夹杂着在陌生男人面前睡着还做出这么丢人的举动，有点恼了起来。
“对了上次从叶子晴房间拿走的那瓶药的分析结果出来了。”看到我有些忟了的表情，他才勉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随便抓来一个线索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是钙片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口气道，“这个上次的尸检报告上面提过。”
“你到底偷看了多少尸检报告，”他有点无奈，“不过，这次分析出来的结果更奇怪，这种钙的成分接近孕妇使用的钙，还添加了一些怀孕需要补充的营养成分。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进行尸检，叶子晴在死亡时很有可能已经处于妊娠期。”
怀孕？这段话如同重磅炸弹，在我的头脑中一下子爆炸了开来。她怎么会怀孕呢。多么可笑，平日里仿佛对她有多关心，我居然都不知道，她居然已经自作当个妈妈的准备。而那个男人又是谁，是她的同学？朋友？为什么她死了这么久多没有联系我们，还是说他根本就和这桩凶杀有什么关联。
“这是？”眼看着街边的景色熟悉了起来，我惊诧的看了看何炎，“据说老陈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这个人的，我们跟踪的同事告诉我他在这里。”
这里？这里不就是小艾的住所么。他把火熄掉，将座椅调低，整个人缩在座位上。
“你也配合一点好不好，就我一个隐藏有什么用啊？”他拽了拽还在愣神的我手臂。
我也只好将座椅调低，把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不情不愿地躲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这里？”他转过脸来问我，这时我才发现，这样向后躺我们两个头挨得很近，他的呼吸可以直接喷到我的脸上。马上我的脸绯红了起来，我强作镇定，假装若无其事是的将头向后移动了一点。
“啊······谈不上知道吧，只是来过。”
他看到我局促的样子嘴边又憋出了笑意，“那我们真该检讨了，一定是调查不认真，每次都慢你这小丫头一步。”
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不知还要和这个时时刻刻都等着看我好戏的男人待到几时。
就在我觉得尴尬无比的时候，从小艾的住所里走出了两个人，马上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
我也寻着他的眼光望去，那是一男一女。小艾高挑的身影虽然在北方并不稀奇，但出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看来却是特别的打眼。此刻，她脸上春风满面，完全不像刚刚失去爱人的样子。
而跟在她身后，那个瘦高男人，虽然用衣领遮住了大半张脸，从他的步态和气质，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最后一通电话是小艾么？”其实我已经有了预感，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是叶以默。”他反复也感觉到了我话中某种复杂的情绪，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