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寒冷,我醒来发现自己在外面,我看见了天空,看见了大地,看见了树木,看见了草丛。我起身摸不着脑袋,我怎么会在学校的草坪上,我惊恐万状,心中全是莫名的恐惧,仿佛整个个世界都在崩裂,我的精神崩溃了,彻彻底底地被莫名其妙的击垮了。
我站在原地大声喊道:“上天是不是在耍我,我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宿舍睡觉,为什么,睁开眼睛却是在外面。莫非我是梦游了?”
梦游症?不,不,我没有这样不正常的病。即使我真的梦游了,那我是怎么走出宿舍的,怎么从铁门出来,来到这草坪上。一连串的问题砸在我的脑袋,我的脑子显得不堪重负,很晕、很混。
我在草地上蹦跳着,犹如一只被惹急的狗儿,想咬人却苦无对象。于是蹲身下去用嘴咬碎了杂草,苦苦的味儿不好受,貌似也有苦艾的味道。我冷静下来了,好好推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压根儿就推理不出来,也没有什么线索提供我推理的。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儿,冷风吹来寒夜的冷代替了所有的恐惧。我跑到男生宿舍,冰冷的铁门儿无情的阻隔了我进去的路,阻断了我温暖的眠。无奈!无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打着喷嚏走上了教学楼。
辰星零零散散在天空像孤独的泪珠一样闪烁着,镰刀似的月儿在西天的高楼大厦上悬浮,估计很快就会彻底月落日升光华普照。
但这里所说的很快,究竟会有多快?分分钟的煎熬都是难以忍受的,学校里面静寂得吓人,就像当初我在太平间一样。胡思乱想是在所难免的。
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我的耳边回荡,我手心都流汗了。胆小的情绪又来作祟,话说我的遭际应该可以训练我的胆子,那些紧张和恐怖的情绪都会消失,但是事实且不是这样的。换做是你,你和我遭遇一样,你还会如我这般生活的好好地么?答案是未知的,什么结局都有可能,好的坏的都有。
敢情五六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孩儿在商务英语班的课桌上坐着。我的心里有些安慰,我不觉得有什么孤独了,现在都有两个人在,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的心中有一个我,在手舞足蹈着——高兴啊。
我站在商务英语班的外面,和小孩子打招呼,隔着玻璃我的嗨字他没有听见,一直耷拉着脑袋,在**着脚丫。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依靠他身体的大概高度,目测出他的年龄,约莫六七岁左右。
我很纳闷儿,谁家的孩子在凌晨也肯让他出来转悠,他的身形很陌生,我从来没有见过。但应该是某个教职工的儿子,最有可能的是新来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和那小厮说说话解解闷。我走进商务英语班开灯了,开灯的那一刹那,什么浮云都没有,更没有什么所见过的孩子。
我准备转身逃离,哪知他就在我的身后,仰着脑袋看着我,他的眼神很空洞,很迷离。看他没有什么恶意,我当他是个真正的人,心惊肉跳嘴有些抽筋地问他:
“孩子,你家在哪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天色很晚了,你妈妈叫你回家喝旺仔牛奶了。”
孩子很幽灵、机械地重复:“妈妈......妈妈......妈妈......”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还是坚强地呵呵大笑了起来:“孩子,哥哥问你家在哪里,你老是重复妈妈的字眼没有用,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孩子又在重复说:“家......家......家......”
孩子转身走到男厕所的方向,我远远望着他,心里知道了什么。之前我在厕所感觉格子间的怪异,敢情就是这个小屁鬼在捣鬼。
就在我松了口气,那小屁鬼折了回来,我很惊慌,却楞在了那里没有走动。他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肚子饿,我要吃肉......肚子饿,我要吃肉......”
他从我的身体穿行了过去,就好像有一股凉气从我的前胸吹到了后背。小屁鬼行为举止都是那么难以理解,总是重复着同一句话,好像他的语言只有这么一些了,没有再多的词汇量了。
学校旁边有一条火车的轨道,每天每夜都有隆隆的火车经过,每一次的经过都震动了宿舍,在教学楼也能感到微微的颤动。但,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期初还在担心会不会垮掉,后来才知道,是多余的担心。
火车一阵阵轰鸣,小屁鬼在火车的轰鸣之中穿过了校长的办公室,消失了。
......
“醒醒范童楠,嘿!醒醒听见没有。你不要假睡了。”
我睁开眼睛刚才见到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还在宿舍的床上睡觉。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之前上厕所没有看清楚格子间里面的东西,才导致自己睡觉都能梦见,梦的挺令人无语的。
叫我的人事是宿舍管事的,人人都叫他生管老师。我眯眼看着做起来问他说:“生管老师,你是怎么进来的,一大清早的叫我有什么事呀?”
肥胖的生管老师指着我宿舍的门说:“你的门是虚掩的,昨晚你是不是出去偷鸡摸狗了,033宿舍昨晚遭人偷了,你的嫌疑很大,跟我走一趟。”
见他那副德行我就恶心,我来了火气,没有穿鞋子就跳到床下说:“生管,你讲话可得有凭据,我宿舍的门在上学期就坏了都没人来修理,你还敢诬赖我。我在这里睡觉好好地的,别人的宿舍丢了东西关我什么事,再血口喷人我就去报警。”
生管怒视着我,用威逼的口气说:“你还不承认,别人宿舍的门好好地都丢了财务,而你的门坏了却没丢任何东西,这个中道理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
我提高了嗓门说:“上学期我丢了笔记本和手机,报告给你的时候,你说你会处理的,现在一整个学期都过去了还没有给我答案。事情都不了了之了,你还说我没丢东西,我的东西都被人偷光了,他还来我宿舍能偷什么鬼东西。”
“你跟老子瞎叫没有用,得有人证明你一整晚在宿舍睡觉。”生管歹毒地看着我,“没有证人你有千百张嘴都难以逃脱干系。”
之前我有在别人面前说生管的坏话,说他喜欢占便宜,总在我们学生身上捞一些好处。他那一身的赘肉都是揩油得来的。诸如此类的话我说了很多,是事实,但传播到他的耳朵里,即使是事实,他也不会承认。
我对他的厌恶压制不住了,一下子就表现了出来,骂道:“你TM的是不是要故意为难我,别以为你是生管我一学生就怕你。我告诉你,走就走,我清清白白什么也不怕。走廊上不是有摄像头,你调出来查查看。”
生管面容阴鸷的说:“呵呵!你说的很好,可惜的是昨晚停电了,摄像头停止了工作,没有记录。”
他真实睁眼说瞎话,昨晚每个宿舍都很亮堂,怎么会没电。但他要那样说,我也没诶办法。我猜想有关昨夜的摄像,他全部清空,只为了对付我。一个人要是真正要置人于死地,他什么办法、任何损招都可以用的出来,哪怕是监守自盗都不成为题。
曾经看过一本书,但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了,里面有句话说的很对:“鬼并不可怕,比鬼更可怕的是人的心。”
生管揪住我的衣领,把我往门外拉,好像当我是一条狗。我使劲甩开了生管的爪子,和他那副嘴脸上的眼睛相对说:“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一臂之力”。”
有几个学生开门出来了,生管把我推到了墙上说:“你敢动手打我,你再动我一下试试,小心我整死你。”
“我什么时候打你,你不要诬赖好人。”
生管转身看了看那三个男生说:“你们有没有看见,幼教的熊猫打我。”
三个男生点头,我的肺部都快气炸了,都说窦娥很冤,我被陷害更冤。
此刻我明白了一个做人的道理:对别人的不满,可以找个地方和花草树木倾诉,不要拉着别人告诉他。影响不好的话被人传达了出去,也会被添油加醋,变了之前的真实性,化成了刺伤自己的利刃。
我做出要打架的气势说:“你不要欺人太甚,含血喷人。”
生管按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了墙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你跟我斗,你会死的很惨,我会让你名声碎一地。”然后附在我耳边说。“如果你能从我的胯下爬过,我兴许还可以放过你。这件事能不能平息,就看你现在的抉择。”
我要怎么选择?这种人说得出做得到,只要我能满足他现在的要求,兴许还真的可以平息这件事。但是我又很矛盾,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胯下的屈辱,要我怎么向邪恶低头服软。生管这种人,不一定说话算数,我要是真的钻他的胯下,我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离开学校就是我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