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红枫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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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萧烨

屋里虽然烟雾很大,布置倒也算干净利落。两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一次性饭盒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小茶几旁边摆着两张沙发,衣柜旁边是一个塞满各类书籍的书架。萧先生在一张沙发上坐下,示意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并给我递过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吞了一口烟雾,萧先生开口问道。

“小姓方,方咏喻,咏叹的咏,比喻的喻。”我连忙回答,“萧先生你的名字呢?”

犹豫了一下,他回答道:“我叫萧烨,火华烨。”

尽管刚刚遭到失恋的打击,但听到这个名字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宵夜?这人的名字还真挺逗的。不过看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我赶紧收起了笑容。

“算了算了,反正介绍名字的时候总会有这种事。”萧烨长吸一口烟,感叹道。“你随便看看房子吧,卫生间和厨房在那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怕你是来顺东西的”

这人说话还真是直白啊,相处起来恐怕是有点让人不爽。我心里再次嘀咕,对房租的低廉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也不用看了,这房子还是挺不错的。”我这是实话实说,房子条件本身很好,租金也很低廉。虽然同住另一个房客是个烟鬼,但我也一样是抽烟的人,只要能开窗通通风也无所谓。

“那就好,不如我们来谈谈都有什么坏习惯,看看对方能不能接受?”

我心想刚见面的陌生人就谈这个话题虽然有点太直接,不过考虑同住一室,了解这些也的确有必要,笑了笑揶揄道:

“要说我的坏习惯的话,那就是我是一个烟民了,不过比起你的抽烟劲,这也似乎算不上什么坏习惯。”

萧烨哈哈大笑,说:“这还真是没错,我也是因为烟瘾太大,吓跑了不少前来寻租的人。别的坏习惯倒是没有。你睡觉打呼噜吗?”

“除了特别累的时候,一般是不打的。”这个问题让我神色有些黯然,想起了以前和小静一起生活的日子。

“你不会不分时间练琴吧?”

“不会不会,只有上班的时间才会弹。”虽然以前我也很有兴致弹上几曲,而小静则在我的伴奏下歌唱,但小静已经走了,我也的确没有什么再弹琴的兴致。

“那就好,随时欢迎你入住。我去拿租房合同给你看下,回头找房东一签就好。还有你再给我打个电话吧,刚才发了租房信息后电话有点多,我没记住哪个是你的号。”

“好的,”我说着去掏手机,一不留神掏出的又是之前的iphone。

“啊哟,手机不错嘛。”萧烨做惊讶状感叹。

“拿错了拿错了。”我有点尴尬,把iphone放在茶几上,掏出自己的山寨机拨通了萧烨的电话。卡农的曲调响起,是萧烨的铃声,他随手挂掉电话。拿起我的iphone把玩。

“这手机,是打算送女朋友的吧?”萧烨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道。我和萧烨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我也从没有和他说起过小静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我有女朋友,而这手机又是准备送给小静的?猛然间我又想起,他刚刚问过我“会不会不分时间练琴”,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弹琴的呢?

“我们认识吗?”我脱口而出。

“呵呵,当然不是,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个手机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吧。”

“没错,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弹吉他?”

“这个问题嘛,我虽然可以直接看出这些,但要我解释是怎么看出的,还真有一点难回答呢。就像你可以一眼看出我长得很帅,但要你解释我为什么帅就比较困难了。”萧烨露齿微笑。

烟鬼、嘴贱,现在又加上了一条无耻。我对萧烨的认识逐渐开始深刻。

“我先回答吉他的问题吧,虽然看出你的职业对我来说只是一瞬间的条件反射,但如果回想一下大概是这么一个过程:面前的这个男人蓄着长发,这在正规的企事业单位通常是不允许的,通常长发男子只会出现在青少年、无正式职业者、艺术类职业者之中。另外你的右手留有指甲,左手的指甲却剪得很干净,这种情况在普通人中很少见,而对吉他手来说却是必要的事。再结合你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用了‘咏叹’两个字,‘咏叹’除了在古典文学中常用,同时也是音乐术语。由此便可以得出结论:你是一个会弹吉他的音乐爱好者,很可能从事的职业也与音乐相关。”

“这……太神奇了吧!”我不由得惊叹。

“这其实很简单。再说说手机的问题,这个相对复杂一点。你大概还没有察觉,你的领子里夹着一片花瓣。”

我摸了摸衣领,果然在里面翻出一片玫瑰花的花瓣来,大概是在扯碎玫瑰时落进去的。

“虽然我对植物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的领子里夹着红色的花瓣,这十有八九就是玫瑰了,说明你是已婚、有女友或者有追求对象的人。从你跑到这里来找我合租住房,可以排除已婚这种可能性。你拿出两个手机,第一个iphone带着新手机才会有的贴膜,而且贴膜上几乎没有划痕,可以确定这是刚刚才买没多久的新货。如果你是买来自用的话,应该买到就把旧手机的sim卡换过来第一时间使用才对,可你用来拨电话的却是旧手机,所以这应该是送人的。情人节——抱着玫瑰花的男子——准备送人的新手机,把这几条结合到一起,不难得出这个手机是准备送女朋友的了。”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我用旧手机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手机刚刚才买还没来得及换卡吧。”

“确实是这样,不过刚才我注意到新手机的电池电量是满的,这说明你买来之后给手机充过电,有充电的时间却没有换卡,就可以把这种可能性排除了。”萧烨说完,仰头吐了一个烟圈,安逸地躺倒在沙发上。

我沉默良久,说:“你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

“谢谢,每个人都这么说。”

“不过这手机已经送不出去了,我和女朋友刚刚分手。”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黯然。

“是啊,其实我也猜到了,虽然刚刚不是很确定。”

“嗯?”惊讶写在我的脸上,难道这也能看出来。

“有女朋友的人,不好好过节,却急急忙忙地出来找住房,而且还是和别人合租一室。这本身已经很不寻常了。另外你的手掌有伤,这地方受伤除了做特殊工作、摔跤,就只可能是自残了吧。”

我想起用手扯碎玫瑰的事,有点尴尬,说:“还真被你说中了,挺傻的吧?”

“是挺白痴的。”萧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差点背过气去。这人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不说这个了,还是把租房合同给我看看吧。”我赶紧转移话题。

萧烨似乎也没什么继续的意思,扬手把合同丢给我。我接过草草扫了一下,和一般租房合同大同小异,而在租金上却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租金是4000元一个月?”

“这是总租金,我会交3000元,你只需要1000元就可以了。”

“为什么?”

“你介意啊?那就咱俩均摊好了。”萧烨狡黠地看着我。

“不介意不介意。就这样挺好。”我额头微微冒汗。

“其实以前我本来也打算和人均摊,不过我的烟瘾太大,吓跑了不少来寻租的人。”萧烨一脸无奈。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且奇怪的是,之前有两个合租的同伴,都是只住了一个月就走了,好像我很难相处似的。”

我再次点头,想起了他那张贱嘴,也感到了未来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