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金色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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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分道扬镳

甄艳呆在家中,此时她最盼望的是扬帆能出现在她眼前。可扬帆这个没有良心的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回老家了。陶霞和李华虽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现在也各忙各的,李华和张春旺、王飞、老呆子刘醉已经进入了高中,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陶霞还在市场帮表哥卖鱼。班长王幻在爸爸的出租汽车公司里做事。

她拿出了毕业照,眼睛直直地盯着扬帆,想着以往的他为自己的手抄报上妙手绘制插图,想到扫雪场上他那橄榄绿的身影,想到和他小树林散步的情景,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是自己的态度暧昧,没有真正表白对他的喜欢?还是后来对他渐渐地疏远了,他就离我而去。傻瓜,怎么不理解我的心呢?为了升学,我把爱的种子深深埋在心中,就等中考之后让他萌芽、生根、长叶,枝叶茂盛茁壮地成长。现在却鸡飞蛋打,上级学校不要我,扬帆离开我。我的恋爱咋就怎么困难,怎么没有一点进展呢!面对毕业照,她情思绵绵,沮丧、痛苦紧紧地缠绕着她。

她挖空心思地想,在小树林和杨帆说了什么?记得那天自己是有意在树林里等扬帆,那是他去姐姐家的必经之路。她假装在树林里寻找蘑菇,实质是在这里苦苦地等扬帆,见到杨帆的那一刻,她的心砰砰地跳,扬帆没有停留一直往前走,自己也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行,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想报考什么学校?”

“美校中专没招生。我什么也不想考。”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现在还没有什么打算,先回家。”

“你走了。同学们会想你的。”

就这么硬梆梆的草草的几句话,关键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王飞这个捣蛋鬼冲上来给搅黄了,王飞上来就问:“说什么悄悄话呢,如果有秘密我就走开,没什么秘密我就和你们同行。”死心眼的扬帆还说:“没什么秘密一起走吧!”现在想起来多么后悔,为什么不在王飞出现之前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哪怕你今后是个叫花子我也注定跟随你。”如果这样表白扬帆说不定会把自己紧紧地抱住说:“我也爱你。”可俩人没有什么山盟海誓,还怪扬帆不懂自己,是自己的愚昧无知不开化放飞了扬帆。平时别人还以为我们在谈情说爱。校长以前为这事还找过自己说:“到这个学校,你许叔叔是费了好多口舌,走了一千多元钱的人情你才进来。”听了校长的话自己当时就想:啊!原来许叔叔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爸妈都不知,自己暂时也不能告诉她们,眼见爸妈没有能力还这个人情。许叔叔可真是个好人,许叔叔的恩德我一定要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也要报。那时她想:我有什么理由想入非非,要勒住心驰神荡这个野马,象班主任老师说的那样,把情爱的种子深深地埋在心中。埋头苦学准备迎接中考,可中考泡汤了,扬帆呢?扬帆也默默离我远去?命运为何这样捉弄我。是扬帆……

扬帆何止不喜欢甄艳。扫雪劳动以后,甄艳的影子已经是挥之不去了,她喜欢她的聪明伶俐,漂亮大方,那白白的透粉的脸,要是能摸一下该多幸福,那微微的笑、觊觎的笑、爽朗地笑就像一股股琼浆润泽着他那干渴的心田,就连那酒窝都装满情思,装满爱意,甄艳是一个重情懂义的好姑娘。同桌的她打的小电话,递过来的小纸条都使他的春潮萌动,有时觉得自己下身的小东西就像一个晚期癌症的患者的肉瘤子梆梆硬,要不是老师调整了坐位,说不上自己的手会触碰着她的禁区。中考,都是中考害得人有情不能表达,有爱不能说。

招生简章上没有美术中专,报考高中家庭条件又不允许,扬帆的情绪一落千丈。扬帆心想:人家甄艳肯定是金榜上提名的人物,自己的方方面面的条件不配和人家友好,更别说谈情说爱了。忘掉这里的一切,回家。俩个人的心就这样隔着一张窗户纸,一捅即破,甄艳没来得及捅明白,扬帆觉得不配去捅,这窗户纸就这样将他们俩的心隔开了。忘掉扬帆是甄艳很难做到的。

陶霞的到来,又让她鬼使神差地发了一顿疯。

陶霞说:“你一天阳死不拉活地,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扬帆早已把你忘了。”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是个冷血动物。”

“你从来都没挑明说你和他定终身的事,怎么能怪人家冷血?再说也不是天底下就他一个男人?”

“天底下的男人有的是,我就是爱他一个人,怎么地吧!”

“你吃了枪药了,说话这么大火气?”

“吃枪药了。”陶霞见她高深莫测的神态简直失去了理智,这可不是先前的甄艳。爱,把人弄得神魂颠倒,言不由衷。陶霞把手轻轻地放到她头上说:“没发烧呀!怎么胡言乱语上了。”

“你才发烧了呢?”

“你听我说,你现在没有理由说爱,你连自己都不能养活就想找男人。”

“那你说养活不了自己的女人就不能找男人了。”

“扬帆自己还靠父母养着,你找他不是为难他吗?”

“我们可以远走高飞,自己出去谋生路。”

“远走高飞你的父母不挂念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任何人都靠不住。你考不上学校,父母的心比刀割还难受。你心里装着扬帆像丢了魂一样。你没见妈妈这些天已经瘦成啥样?你应马上振作起来,帮父母做些事。”提到父母,她突然想到父亲说的“如果她是那块料,我就是卖肾都供她。”她的心理一阵酸痛。是呀!陶霞不提父母,自己已经把父母忘到脑后了。

陶霞又说:“现在趁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候,帮父母做些事吧!”“可我能做什么呢?”

“帮助妈妈熨烫衣服和裤子总会吧!”甄艳的情绪有些好转,低沉地说:“这个倒可以。”

“那就一言为定,明天就开始新的生活。”陶霞将她从思念扬帆的死胡同里拉了出来,尽管她心里依然装着扬帆,却不那么痴迷了。从此甄艳在自己家的裁缝店里做起了熨烫衣裤的工作。有时间就到陶霞那里走走。有时晚上李华也来家里和她聊天,李华很佩服她有一个这样的活干,说老师讲的课自己也听不懂,不如下来做点什么。明天我就不念了。甄艳想:人啊!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有了的不知道珍惜,没有的还一味追求。多少人看在李华妈妈的份上,为她保驾护航她才上了学,下来怪可惜的,不下就她那基础根本跟不上,课堂上是鸭子听雷呀!

李华真的向她说的那样,不念了,也来店里帮甄艳熨衣服,妈妈说她不争气,爸爸醉醺醺地不管她,奶奶倒是为她着急,秘书来家里总是话里话外地说李华愿意上班不愿意读书。后经秘书的周旋,李华妈妈的同意,李华与油田签订了合同,成了合同工人,说是合同工,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只要李华妈妈在岗,李华也就保住铁饭碗了。

甄艳不满足自己眼前的工作,这是爸爸妈妈刚能维持生活的一条路,拼死拼活,撑不着,饿不死,勉强活着的小店铺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她想:下海?象陶霞那样太累太苦,象李华那样又没有门路,自己要是能找上一个既能赚钱又比较轻松自在的活多好。走,出去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不是听说小学的同学李东在深圳吗?找他去,或许有一番出路。又一想,和爸妈商量肯定是行不通的。偷着走,神人也没办法,只能这样。她主意打定后,自己偷偷去了一趟龙州县,找到了李东的妈妈,要来了详细的地址开始运作自己什么时候走,告诉陶霞吧,怕她不支持,不告诉吧!自己又没有路费钱,逼上梁山和陶霞说了谎话:“自己把客户的毛料衣服熨坏了,需要包赔。”陶霞和表哥说了此事,表哥借了甄艳二百元钱。

甄艳拿着钱的第三天,就像一只从笼中囚禁的鸟展翅在蓝天之中,自由、快活地飞往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