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立马一个转头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谁知道一回头我吓的一个趔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拼了命的往后缩着身子。直到退了老远,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封闭式玻璃柜里的尸体,虽说知道了那是个什么玩意,但是一个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哪怕就是个近在咫尺的兔子也会给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这还是具恶心至极的尸体。我摸摸给吓得抽搐的心脏,心有余悸的往那边走过去,估计是听课的时候跟着老师的方向转动,无意间停在了这里。
老猪被我给吓了一跳,以为发现了什么比那福尔马林里的血迹更可怕的东西,也是头皮一炸,玩命的往另一个方向狂退。她本来就给吓得不轻,现在就更加害怕了,紧紧贴着一面什么都还没放的架子看着我往回走,我看了看她,她嘴皮撇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凑到玻璃柜前面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看了半天,并没有在皮肤上有什么发现,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裸露出的肌肉、血管和骨骼上继续观察。之前,我是远远在教室边缘观察这具尸体的,当时就觉得实在是恶心的不行,现下要从这么近,还要仔细观察,一下就要吐出来了。
我打了一个寒颤,甩甩头告诉自己,这玩意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我才这么刚嘀咕几句,就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死死的盯着那一丝飘荡在它绝对不该出现在的溶液里的血色轨迹。
我搞笑似的使劲揉了揉眼睛,继续瞪着那条血线。我知道这个动作应该是配合搞笑的情节才用的,但是我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终于,我颤抖的手指指向了这条血管的终点。我死死瞪大着眼睛,睚眦欲裂。
我寒了,这次我真的浑身不可抑止的阵阵发寒。我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我就感觉到脖子一阵阵的发紧,头皮发麻。心脏和大脑拼命嘶喊着快跑,快离开。但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就在我快绝望的以为,我林亦将会是第一个死时还保持和一个尸体隔玻璃相望的时候,小T那吃货可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徒弟,你僵在这儿玩木头人呢?”。
说着,她走上前一巴掌拍上我的肩膀。我就感觉肩膀突然一疼,整个人精神猛地一振。随即二话不说,扭头就退。一直退到那玻璃柜完全被其他东西挡住的地方才停止。
小T看我被她拍了一巴掌就窜了,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唉?你干什么?跑那么快干什么?让狼撵了咋的?”。
我咽了口口水,朝小T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一把熊抱住她,照着她脸吧唧就是一口:“恩人呐,恩人呐!你救了我这条老命啊!小T,你丫的以后无论有什么要求,除了要我这条狗命和以身相许之外,你让老狗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无二话。”。
小T这下是完全懵住了,当然最多的应该是让我啃的那一口吓呆住了,傻了吧唧的嗷嗷了两声,就不知所措的杵在了我怀里。
我看着小T这样,觉着好玩,哈哈笑起来,连那诡异的尸体都忘记了。但我无意间看见文静从小T身后走了过来,她虽然一脸平静,眼神却闪闪烁烁的不大寻常。我暗叫一声糟糕,又使劲用环住小T的双手拍拍她的后背,大叫一声好兄弟,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双臂。文静的眼神才略好一些。
老猪这时也哆哆嗦嗦的聚了过来,我和她对望一眼,知道我们都发现了同一件事,而且这件事是那么的匪夷所思。面对小T文静二人的提问,我和老猪一番大讲特讲,把那血迹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们两个人,还加了些自己的想法。按照观察,这玻璃柜绝对是封死的,而尸体也是死亡已久的这毋庸置疑,那么现在发现的这一条血迹,是从何而来呢?尸体本身肯定不可能在封存在福尔马林里这么长时间还会流血,这绝对不可能。而玻璃箱的封闭则让外来原因也丧失了可能性。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具尸体的那条血管,流出了鲜血呢?老猪这时候的一个想法,则为这个尸体蒙上了一层诡异,而且恐怖的外衣。
“那条血管不是通向尸体的胃的么?那如果,是尸体通过什么方法,吃掉了某些会流血的活物的话……”。
我看了看小T和文静,其实本来我也是这个想法,要不然就不会在发现血管是通向尸体胃部的时候那么震惊了,只不过我一直不敢说,生怕说出来,什么东西就会真的出现。现在老猪红果果的讲这种问题提了出来,诡异的气氛立刻弥漫开来。
文静摸了摸额头开口道:“先不要说的那么神神鬼鬼的,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科学去解释的,我们现在解释不了,不代表它就真的是什么鬼怪的原因。我先去那个玻璃柜看看,张晴,你陪我一下。”。文静说完转头欲走。
小T被我们说的已然骇得要死,哪里还敢去看,心里对自己刚刚路过那柜子都后怕的紧。听文静说要她陪,那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口里嗯嗯的上翘音直哼哼。
文静和我们一起这么些天了,已经完全摸清小T的死穴,只见她侧过头,对着小T就是一声“哈?”。小T立马缩着身子开始すみません(日文对不起的意思)。
当然,小T依旧是没能躲掉随从的命运。
我和老猪躲得老远的看着她们两个靠近那玻璃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我完全不敢看那尸体的脸,总觉得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别有用心的,心虚的不行。老猪也和我一样死死的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死脸。
我估计文静应该是个完完全全的无神论者,而且还是个适应性极强的无神论者。前几个小时她还为一个小小的手骨玻璃管吐的昏天暗地,这一刻她就那么很自然的在玻璃柜前面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个圏,还跟尸体来了个facetoface面对面,我们看到她跟尸体凑那么近,全都吓了个魂神介冒,就怕她跟尸体对眼,对着对着忽然互相啵啵两声,来一句,不好意思,我们互相欣赏。那估计小T就要欲哭无泪了。
好在这么无厘头的情节只会出现在星爷的电影里,而文静也没那个兴致跟个死鬼搞什么互相欣赏,她只是打量了尸体几眼,就把目光完全集中在那条血线和血管上了。
和预想的一样,文静在观察时也是眉头紧皱,毫无头绪。她回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就这么保持眉头紧皱的样子,直到那两个都快被我们忘记的,真正上解剖课的人来找我们,说是下课了,让我们赶紧离开。所有人才醒悟过来,飞快的逃离那个诡异的地方。
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四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聊天。我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想着解剖室里发生的事情,正心有余悸,忽然脑袋就是一磕,整个人撞进了一个散发着清爽气味的怀里。
我脑袋磕上的那个东西好像很脆,我是没感觉到什么疼痛,但明显被撞的那个人很疼很疼,因为他在我耳朵旁边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我茫然的抬头一看,就见扑克一只手捂着鼻子,眉头紧皱,另一只手很自然的箍在我的腰间,一双死鱼眼就在我的头顶恼怒的俯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