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代中国人和明朝人相比,在武器制造方面还真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两者最大特性就是山寨横行。明朝那会也没知识产权,所以明朝政府仿造个荷兰、西班牙的大炮脸不红心不跳。造好以后还大大方方标注上“佛郎机炮。”文人还在著作里写上“此制原出中华,不为佛郎机独有。”而且明军还在引进技术的基础上还不断开发出新品种,就差没有去海外买卖和红毛鬼搞不正当竞争了。
明代火器在同时代世界范围内是属于靠前水平的。火器打不过满洲骑兵,主要还是军队的组织和士气问题。在明末,火器的发展并没有停止。在1635年明代发明家毕懋康发明出了“自生火铳”,在鸟枪的基础上,将火绳枪机改为燧发枪机。虽然比欧洲晚了几十年,但是也算是中国人自主研发的第一支燧发枪。可惜后来东乱西闹,明朝在折腾完蛋以后还是没法形成批量生产。
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些历史,余子成才敢把众多超时代的科技项目交给刘铭为首的明朝科工人员研究。所谓技术的积累,那是在没有人引路的情况下,发明很多时候靠的就是创意,一个小的改动也许就是划时代的。穿越者余子成手里头的创意就层出不穷。在他的要求下,技术部已开始泥范整体模铸法和给实心火炮上钻孔的实践,这大大提高了火炮的制造效率。
在经过改装以后,这门原本是舰炮的荷兰产大炮,由炮管由无缝青铜管取代了原来粗糙的铁管,新增的火门燧发机点火装置、瞄准立表装置和尾纽圆环装置让火炮的操作性大为简便。新设计的大炮铁架拆卸方便,适合马拉,而且大炮整体可以和炮架分离,在陆上是火炮,上了船就是舰炮。没办法,谁叫余子成只是个小千户,资源紧张就要学习解放军的精神,实用万岁。
在努力奋斗了二个多月之后,第一门改装火炮终于被刘铭他们拉出了车间。很多士兵围住这个浑身发光的新鲜玩意,有的还忍不住用手去抚摸。这自然招到了刘铭手下那些技术人员的喝止。
余子成闻讯也是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尽管他最讨厌的就是冬天那种寒冷的天气,但是这种好事他可不愿意错过,毕竟还是在他的指导下刘铭等人才攻克了无缝青铜管的难题,不然这么漂亮的大炮也造不出来。
余子成看着这门大炮心里暗暗感谢老婆他爹,如果不是当初老丈人和老爸合办金属冶炼厂,自己也没办法懂那么多现代锻造技术。不过悲剧的是,由于没有镗床,靠人工造这种大炮很是费劲。全技术部百来号人两班倒,也只能每周造个一至二门。
“好炮啊,余公子,在下真是佩服你,朝廷如果有这样的炮,何愁北虏和李闯不灭啊!”刘铭抚摸着这门大炮就如慈父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整个人又升腾起那种“王师北定”的陆游情怀了。
在刘铭升仙过程中,余子成则仔细观察了大炮的每个细节,并检查了技术部制定的生产标准。随后他推了一下老刘,然后说:“找机会射一炮吧,别告诉我你只造了大炮没搞定炮弹。”
刘铭为了回应余子成的质疑,当即拿出来一箱子炮弹。余子成则命人从守备营那里搞来两匹马,然后将大炮拉到了海岸旁边,拉开架势准备试射。同时他还招来炮兵连观摩。看到众人整齐地排列在大炮两旁时,余子成仿佛看到了大炮怒吼,千军万马纵横江湖,自己非王即总统,笑傲明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可是过了十多秒中,迎接余子成的还是寂静。“为什么还不动手?”余子成问了一句。刘铭也是一脸为难,说了一句让余子成晕倒的话:“这炮我们谁都没操作过。”
这话让余子成当场有晕倒的感觉。不过老刘是技术人员,总不能啥都强人所难吧。后面那群炮兵连的新兵都伸长着脖子看,如果这时候大炮打不响,估计炮兵连也好散伙了。
“你们真笨,还是要本姑娘来!”听得一声清脆的吼叫。从人群后面一个小姑娘提着一颗炮弹冲了过来。无知者无畏,自动吴小玄同志参加本军之后,胡峰已经自动让出头号狂暴战士的宝座。
眼看这个女狂暴战士就要把这个火炮拆卸了,余子成只好自己出手。“那啥,小玄同志不要着急,我也来帮忙。所有人靠后,先填装炮弹,然后通过标尺瞄准,等等,别点火。”
余子成话还没有完,大炮已经响了起来。只见在远处大海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浪,这种爆炸效果也着实让炮兵连的新兵们振奋。“不错,这大炮比我们的土炮还容易打,而且打得又远又狠。”吴小玄同志一脸兴奋,全然不管,傻坐在地上做无语状的余子成。
老刘虽然被吴小玄的瞎搞吓了一跳,但是他仍然满脸的欣慰。这次试射至少证明了两件事:一、火炮的威力和射击距离都大大超越了明朝军队的红夷大炮。二、火炮的操作性达到了余子成的简便要求,连一个傻小姑娘都能打响。
这炮之所以厉害,主要还是因为余子成改进了火药的制作方法。这里要感谢一下那个懒惰的二表哥,他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好手,他为余子成做的1777型步枪里用的就是他自己调配的颗粒火药。
这种火药也不难弄,但是如果你不知道步骤和办法要做出来,还要百年的技术积累。颗粒火药的制作简单来说就是将黑火药黑火药用水润湿,揉合在一起结块,然后敲碎处理成差不多大小的颗粒,吹去灰尘,这样的火药效能将提高很多。
刘铭就是按照这种办法搞出了颗粒火药。但是他不太相信这么简单的办法能让火药爆炸力变强,直到上周试验出现意外,把区区五斤颗粒火药就把一座工棚炸飞了。这才让刘铭认识到了厉害。
虽然老刘一直追问火药为何变潮湿却威力更大,但是说实话余子成也不知道,毕竟他不是搞理工科的,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然。最后用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才将其打发。
虽然火炮试射成功,但是余子成还是很头痛。火炮要发挥作用,最主要的还是要有专业的炮兵来操作。现在自己部队里一群二把刀,这些炮兵新兵如果都和吴小玄一样搞,那么上了战场肯定也是悲剧。
无奈余子成大学时参军混的是步兵,对火炮一窍不通。除了看杂志痴迷兵器,对于炮兵的技术是肚子里没货的。按余子成训练的要求,部队早就该把编制好的炮兵手册发到每个炮兵手中。可是余子成连续写了几次,总感觉是外行。
就在余子成若有所思的时候,“轰隆”原来吴小玄再次开炮了,这次她居然还拉上了几个炮兵连新兵。为了防止吴小玄同志再次暴走,余子成只好宣布本次试射结束。
事后余子成找来刘铭问他明军中炮兵的操作情况。结果一问才知道,明军更是悲剧,炮兵没有啥具体战术,一般靠人力指挥,遇到骑兵就是一顿乱轰,轰完就等着挨刀了。
“如果古斯塔夫大大让俺灵魂附体就好了。”余子成喃喃道。“子成,你认识古斯塔夫?”刘铭的一句话,让余子成没跳起来。这老小子也太见多识广了吧。“老刘你也知道他,他佛郎机的一个国王,炮兵的创建者。。。”就在余子成将其吹捧一通时,老刘却是一脸的困惑。
“古斯塔夫,是以前跟随孙元化大人的红夷兵头领,打炮确实很在行,但是你说他是国王,在下可打死都不相信。”刘铭知道余子成是把人给搞错了。然后介绍起了这个雇佣军头子,原来孙元化军队被打散后,古斯塔夫被明朝卑鄙地拖欠了工资。由于他手下的十几号人全挂了,他向明朝讨价还价的机会也等于零。他一直流浪在山东登州信奉基督教的教会家庭中,老刘在之前招募技术人员时还接触到过他,可惜这小子嫌弃余子成官小,怕没前途不来。
刘铭说这些红毛夷都是贪财之人,只要花钱邀请,估计能请他来带千户所的炮兵。余子成对这个和瑞典大帝同姓的人很是好奇,就当即批给了刘铭一千两银子,让他赶快把这个家伙给弄过来。余子成笑道:“如果他还敢嫌少,我就让徐文里带人把他给绑来!”
刘铭才走,姚平老头又来了,他说要把新造的火炮归入军队兵器库的编制,需要给新火炮取得名字方便存档。余子成用手敲着桌子想了一会,然后淡然地吐出一句:“就叫山寨一型火炮吧。”
对于这个充满恶趣味的名字,姚平当时就没反应过来。“山寨?是土匪那个山寨?这么好的火炮,老朽估摸着也该取名啥神威大将军炮之类的啊。”余子成笑了笑说:“名字响不如实用好,这火炮只是过渡性的,以后未必会真的进入军队序列,您就先暂时给他按上这个名目吧。”
花这么多钱搞出来的火炮居然是过度性质的,姚平老头怎么样也想不明白,但是见余子成坚持,他只好在账册上大大写下了“山寨一型”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