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屿港口的贸易正式开通带给了很多人对财富的渴望和兴奋。也带给了一些人更大的压力和困惑。余子成便是其中的一个。一路返回千户城的途中,他都在担忧陈李两家获得的贸易越成功,联合公司距离危险和失败也就越近。毕竟荷兰人和郑家都不是吃素的,一旦被对方盯上了,弱小的联合公司恐怕撑不住双方的夹击。
余子成的心思周围的人很少有察觉。鞭炮花吴小玄还在没完没了地回味庆典上的各种新奇玩意和各色美食;王成杰则在暗地盘算千户所是否在交易的收益中吃亏了。至于王中等人则更多是为余子成的计划在慢慢实现而感到高兴。
一行人缓慢地在秋色田园里走了大半天,才进入了千户城。余子成入城后就把自己关进了还在建设中的东门水门船坞。“一定要加快海军的建设,不然一切随时都会变成泡影。”这是余子成内心焦急的想法。
刘铭在拿到余子成的投资后,也确实派人到福建等地招募看了一批船工。但是由于时间的关系,在截止到十一月初才到十三个人,这些人在这里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建设一个小型船坞。但是由于缺少人手,进展非常缓慢。
不过现在一切都要改变了。余子成决心加快加大对海军的投入,他不但亲力亲为,而且还命令姚平从后勤组调派来数十名劳动力。在余子成近乎疯狂的要求和高压下,船坞建设在一周内就奇迹般的完成了。
随后众人把那艘小福船拉进船坞,接受DNA重组一般的改造。从这一天开始,余子成就绝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能见到他的只有王成杰、刘铭和超强野蛮女吴小玄。
吴小玄面对这样暴走状态的师傅其实多少有点失望。原来以为这个师傅是个文化人,但是现在满脸污垢,一身木屑的余子成俨然就是一个船工的摸样。
她经常在每天早上出操过后开小差,然后就是泡船坞。美其名曰监督余子成别把她的船搞砸了。而事实上,她总会拿一堆诗词歌赋或者是夜校的新课题来填满本已没有多少空间的余子成大脑。
余子成虽然被此女烦的够呛,但是由于她对这艘福船的结构非常了解,所以余子成还是忍住没有驱赶这位美女徒弟,而是曲线救国每天用十个十万个为什么,换小玄同志指出福船的操作功能和航海经验,以方便不断改造船只特性。
到了十一月二十日,刘铭新招募的四十名船工终于到齐。联合公司在十一月中旬再次跑了一次朝鲜贸易和台湾中转贸易,获得七万两的利润。其中二万两银子的收益非常及时地打入千户所的账户里。
余子成立刻拿这笔钱的一半投入到福船的改造中。新来的船工和新注入的资金极大地促进了工程进度。到了十二月初,余子成和工匠们已经完成了新船龙骨的重新铺设,新的帆型也全部完工。
余子成看工程进度大有进展,才略微宽心,在一个月以后第一次走出了船坞。外面的太阳几乎照得余子成无法睁开双眼。余子成揉着双眼,发出了一声感叹:“真他妈的累死了。”
“哈哈大哥,你看连师傅也学着我说话了。”听到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余子成睁双眼看到吴小玄正笑嘻嘻地捧着一碗粥站在船坞门前,后面则站着王成杰,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余千户变成余木匠了,感觉如何呢?”
“看来你们兄妹是合伙来消遣我啊!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小玄等你开上船就知道我的好了!”余子成一脸不爽地抱怨。不过那碗香米粥最终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余子成一边喝粥一边要走回千户所治所,他突然发现路上多了很多操着奇特口音的士兵。这些士兵一边排队列行走,一边高喊步兵操典上的条例,个个精神还算饱满。见到这些新兵,他回头问王成杰:“怎么多了这么多人?胡峰他把那些难民都送来了?”
王成杰点点头递给他一张名单:“已经新招募了四百六十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难民。胡峰这小子已经开始了对他们的整训了。此外万家村还有八十多新兵和他们的家属不日就到”吴小玄也得意地指着天空说:“本小姐也从其中招募了六十名身材高挑,相貌俊朗的新人,他们正在被拉到海上接受呕吐训练。”
余子成听了差点,把粥喷出来。不过他在前世部队里也听说海军新兵入伍都要接受防吐训练,以应付海上的颠簸。看来这次那三十个新兵要被吴小玄整顿惨了。
在快到千户所时,王成杰咳嗽了一声,用他独特的低音提醒余子成:“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我建议司令应该立刻召开例会,部署我们的编制问题。”余子成对这个建议只是应了一声,然后打着哈欠,走进千户所。
“你又要干什么呀,啥时候开会呢?”王成杰的催促没有进入余子成的法耳。“好饿啊,让小玄再弄碗粥给我吧。”
余子成走进千户所治所后面的厢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傍晚,才被大厅里越来越喧闹的交谈声吵醒。余子成很是无奈,他估计这是王成杰这小子先斩后奏,逼他开会。“这个腹黑男真是太夸张了,还有没有军纪了。”余子成一边穿戴整齐一边走入大厅。
在大厅里,王中、胡峰、徐文里等人已经是济济一堂。“胡小三,据说你们二连现在已有三百多号人了,看来你可以提前升官了。”王中摸着胡峰的头,笑得很是放肆。胡峰则把头一扭,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我们二连是老部队,主力,知道吗当然要人多。”
他这一席话让一连的方仁良不满起来。“你小子就是滥用职权,我明明要了一百四十五人的配额,结果到我手里才九十个。”胡峰瞥了站在最旁边的王成杰,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又不是老子配的兵,方大个你别乱咬人。”
“好了好了,如此喧哗,还像个样子吗?”余子成因为睡不好安稳觉,自然要发泄一点怒火。他这一吆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余子成慢慢走到上座,扫视了周围这些军官一眼后,神情严肃地坐了下来。
他屁股才粘到凳子,王成杰已经站起来汇报了。“目前本军新招募士兵已达到四百六十人。其中一连新补充九十人;二连新补充一百四十五人;特种排补充四十五人。海军连补充人数六十人,新编炮兵连补充一百二十人,以上汇报完毕。”
王成杰才说完,一连的方仁良就憋不住了。“余司令,你给评个理,为啥我们一连补充到的人最少。”余子成看了王成杰一眼,示意他来进行解释。王成杰面对质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地说:“因为你的连将长期处于守备和预备状态,所以兵力的配比不适宜过高。”
“那为啥多出个新编炮兵连,老子都没听说啊!”王中接着继续发难。王成杰则拿出一张火炮的设计图纸。“这是刘连长和技术连完成的火炮改造设计图,等余司令签发后,他们将立刻进行新炮的试射,一旦成功就可以每周三门的速度制造。炮兵连的独立设置也是余司令提出来的。”说完以后,王成杰用眼神与余子成交汇了一下,示意皮球已经踢回到你脚下了。
余子成揉了揉太阳穴,身后拿出了一叠文件。好在他规划得早,在数个月刚开始构建这支部队时就已经将部队今后的扩编情况考虑周详,并写成了文书,不然现在临时想估计会把脑袋想爆。众人肃静后,余子成站起来将开始命令的发布。
“一连改编为守备营,人数编制二百九十人,方仁良任营长。二连改编为虎啸营,人数编制四百三十五人,胡峰任营长。特别排改编为特战队,人数编制一百三十五人,王中任大队长,徐文里任副大队长。海军一连升格为海军一营,人数编制一百五十人吴小玄任营长。炮兵连人数编制六十人,火炮十门余子成兼任连长,刘铭任副连长。同时建立总部编制,下辖参谋部、后勤部、技术部。王成杰为参谋部部长,准许他在全军挑选六名军官进入参谋部编制。后勤部部长姚平,今后将主要负责收容新兵家属的工作安置。技术部部长刘铭,原技术连所有人员归入技术部。”
读完这些文书,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同。第一个喊苦的就是刘铭。“余司令,咱们两人当炮兵连连长恐怕不合适吧,分身乏术啊!”余子成表示这事他也很无奈,因为部队里对火炮懂点的也就他们两人,开始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传帮带。刘铭则建议余子成给他时间,让他鼓动技术连里造火炮的人来毛遂自荐。余子成也答应,提拔新人确实重要。但是他强调炮兵连的前期准备工作,还要刘铭和他一起挑起来。
此外余子成还给新成立的特战队发布新的训练科目—两栖作战。这些训练计划说实话余子成完全是抄袭后世的军事杂志的,实用性如何他也不知道。只能把这些新概念灌输给特战队,让他们自己内部慢慢消化。
胡峰还提出现在很多外籍难民加入军队,新兵和老兵沟通起来难度越来越大。每天几百人到军事夜校请私塾先生教官话已经快把先生逼疯了。针对这个情况,余子成提出所有军官传帮带,营长一级要以身作则,层层落实,一定要让所有新兵学会说官话。余子成心里嘀咕:“老子大学里英语大二就能懵过四级,这帮难民还学不会浙江普通话吗?”
最后余子成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海军士兵的训练问题。吴小玄刚顶替了哥哥的官职正在志得意满中,但是这个小妮子能否按照操典严格训练士兵?余子成心里实在没底。但是美女徒弟比较容易暴走,他也不敢当面打击其自信。最后还是会后留下王成杰,让他多用腹黑的本事帮助他的野蛮妹妹调教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