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怎么也上不来起点,所以今天还有一更
“这是耽罗港?”看着港口里塞满的各式各样的船只,一行人都深深为之震惊,就连曾经来过耽罗的方明也没有想到两年前那个不算太大的港口如今会繁华如斯。
“十一郎见识浅薄了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在大陆这个鞑子横行的鬼地方呆久了,人自然就闭塞了。”廖仲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站到了方明的身后,为其解惑着。
“这两年大陆上兵荒马乱的,流民不计其数,职方司除了编排了你们的专诸案,还肩挑了玄德新野案,这不,去年一年就从大陆弄来了四十多万的流民,今年原计划是一百万,但是现在已经一百十万出头了,各地还在接引呢。”
“这么多人呢?”听到的人都一片惊呼。
“可不是吗。据说户部为了多出来的这些安置费,光郎中一级就听说有三、四个花白了头发的。”廖淳光说起来满脸的自豪,“不过,这破天的钱财都花出去了,这沿路的口岸要是再不繁荣起来也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廖仲远拍了拍方明的肩膀,“十一郎,咱们也就此分别吧,来日有缘,咱们兄弟再聚到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再见,再见了兄弟,再见了过去两年多的时光。怀着一丝惆怅,一丝迷茫,方明告别了所有的人,带着在两女和托门子买回来的刘家人踏上了述职之路。
“方忠训!”在琉球行枢密院的一间宽敞的屋子里,方明以一种严肃的态度面对着长官的审视,“从职方司在大陆的部门上递的记录上来看,贵官接到十一次任务,每一次都完美完成了,无一落空,考评达到甲等,很不错嘛。”
“都是靠了大陆上那些兄弟们的协助,单单凭下官一人,绝无可能独自完成的。”
“很好,团队协作当然是重要的,你的意志和指挥能力也是值得肯定的。”当面的正侍郎点点头,给了方明不错的评语,“那么按照专诸案出发前的约定,现在本官代表兵部武选司琉球分司,授予贵官秉节郎的军阶,请立正。”
“是!”方明立刻站直了身子,顺便略微整饰了一下。
要知道,虽然当初出发时说得是回来后立即三转,但是按照宋军的惯例,只有殉国者才可以直升两阶,其余的即便是达到了直转的条件,也不得当时即授。
再说了,算上这次提阶,这两年方明等于已经三转了,所以没有马上获得再次晋升对方明来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另外,本官代表兵部驾部司琉球分司授予贵官丙等忠勇宝章和丁等沥血宝章。”正侍郎替方明换上了铜星,但这还没有完,还有两枚代表勇毅和伤残的勋章要替方明挂在了胸前。
“这是琉球分司颁于贵官的行在武备大学堂的入学推荐书,贵官请收好。”
“多谢长官!”方明双手接过自己奋斗的终极目标,随即立正行礼。
“毋庸多谢,本朝军规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你应得,谁也不会剥夺你的荣誉。”说着说着,这位从四品的大人突然脸一板,“方秉节,下面由军律司的长官宣布对你的处分。”
“啊!是!”方明顿时一愣,随即立马清醒了过来,以更加严肃的姿态等待对自己的宣判。
“方秉节,贵官在完成刺杀赵君用的行动后意气用事,造成职方司河南房重大损失,本司律法官合议,处罚二个月的军中苦役,贵官接受吗?”一个脸色阴沉的虞侯站到了方明的面前。
“下官接受处罚。”方明心一松,两个月的军中苦役虽然听起来吓人,但是要比真正意义上的苦役要轻松的多,至少一旬还有一天回家休整的机会,因此他当然马上点头喽。
“第二,贵官在敌前提出不切实际的建议,干扰军中决议,有意拖宕行动时间,故处以二个月军中苦役,”但是还没有完,虞侯继续宣判着,“敌前私娶民妇,再追加两个月军中苦役。”
“下官并无异议。”方明嘴中一阵发苦,但是事已至此,却没有必要顶撞眼前的军法虞侯。
“鉴于贵官认罪态度较好,且在阵前负伤,故数罪并罚之余,法外开恩。”虞侯心中暗暗点点头,他们来这一手也是为了杀杀这些志得意满的小家伙们的风头,既然服软了,也没有必要过于严苛,“一并处以三个月的军前苦役并一个月的监禁。”
“是长官!”方明自己摘下军帽和军阶标志,就准备着被宪兵带走。
“毋庸这么着急,刑罚你到本部去自领吧。”出乎意料,军律司却让方明自己到所在的部队去自领惩罚。
“从琉球到捧日军所在地需要二十日的行程,方秉节家是在吕宋北路吧,应该多年没有回过乡了吧,这样就再给秉节郎十五日的假期,现在又要过年了,再给多与你五日,请务必在三月初五之前至所部报到,否则怕是来不及赶上七月的武备大学堂开业了。”
听着正侍郎一旁的补充,方明的心一暖,他飞快的带好军帽和军阶标志,恭恭敬敬的向两位长官就是一礼,“若无什么事,下官告退了。”
回家,自从武备学堂毕业分发,自己就没有回过家,想起那家门口连片的水稻,还有那甘蔗田里偷吃的甜蜜,方明就有些神不守舍了。
不知道父亲、母亲的身体还好吗?还有哥哥、嫂嫂、姊姊、姐夫们,对了还有老幼,现在也该是个男子汉了吧,侄儿。侄女们也该读书了吧。
想起家人一起团团圆圆吃饭的景象,再想起在大陆看到那一家家的人间惨事,方明恨不得立刻飞回吕宋的老宅子。
“相公,家里是怎么个样子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方刘氏和方谢氏虽然按照大宋律法只能算作妾室,但是一想到要去见一大家子从没有见过的人物,两个女子就一阵的心慌,方谢氏还好,她算是第二遭了,方刘氏却紧张的浑身发颤。
“按照大宋的律法,凡是功民每个男丁十六、女丁十四之后即要授田,按照吕宋北路的规矩,是男丁二十顷、女丁五顷,”方明却没有马上回答她们的问题,说的确实风马牛不相干的。
“一个男丁授田二千亩?”两个女子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么多!”
“没错是,二十顷,这还算少的呢,据说当年在岱洲本土有几个州一授就是百顷以上呢。”方明感叹着,“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授田从不授熟田,需要自己垦荒垦熟才成,”看着女人眼里的诧异,方明笑了笑,“我家自祖父信隆公开始就在吕宋开枝散叶,和县吴乡二、三个堡寨具有我方姓同宗或是联姻。”说到这,两女才明白刚才的铺垫是怎么回事。
“我父讳钢乃是家祖三子,学得一手的好船工,五十岁前在船场是第一的大匠,不但拿着场主一个月六十贯的高薪,并且还得以船场中半成的干股。我母李氏则是父亲木工师傅之女,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方明逐一介绍着家中的众人。
“我长兄楧,系郡中小学堂的教授之一,食文官从八品的俸禄,全郡士民无不恭敬。长嫂于氏乃是郡中大姓之女,那日陪嫁光盐、糖就有百石之多,土、倭奴十六人,其他财物无算,成婚那日的排场,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至于我二兄楶,平素在家中耕种,父母皆由其奉养,是我兄弟中最为孝顺的一人,嫂嫂唐氏早亡,留下一子一女,三年前来信说是续娶新来琉球的大陆流民王氏之女为妻,好像最近又有了一子了。”
“三兄淮,从商,系本路最大字号昌兴隆的掌柜之一,年入却是我家中最多的一个,有妻丁氏、妾姚氏,有一子二女。”
“至于我就不说了,”说起家人,方明也兴奋异常,不由得开起了玩笑。“幼弟嵩,我离家时不过入了小学堂,说来我这个兄长也关心不够,竟然不知道现在他在忙些什么。”方明遗憾的摇摇头,继续为两女解说着。
“大姊入嫁了同乡蔡家,也是三代功民之后,不过他家人丁稀少,三代单传,然我大姊却是多福之人,过门八年,为蔡家添了三子一女,公婆待之如上宾。对了,蔡家以种植甘蔗闻名,等一下刘家几位我会安置在大姊家的,你们就不要再挂牵了。”
扯着扯着,话题就不知道什么说道刘家了,两女顿时容貌一黯,方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于是急忙分她们的神。“二姊远嫁,其夫现为泊泥路提刑按察使座下掌书记,也是从八品的官,以前老在某面前炫耀,不过某现在可是和他一样平起平坐了。”
“那我们是不是日后也要留在吕宋了?”方刘氏听过算过,能问出这个问题还是方谢氏细心。
“你们夫君入了军籍,不到退役是不会回来吕宋了。”方明长叹着,也是另一类的子欲养而亲不在啊!“不过,你夫君在吕宋还是有地有房子的,郡里授的田都签了契约租给二兄了,但房子省亲的时候总还可以住得的,哥哥嫂嫂打扫得干净呢。”
看着两个女子不解的样子,方明恍然大悟,说了半天没说重点的,“至于你们自然是随我从军了,你们夫君现在已经是秉节郎了,有权在营中为自家谋一套小宅子,旬日休假就可以回来住宿的,难不成,你们想让本相公孤枕难眠吗?”方明的荤话可是带着行动的,顿时两女脸上又开起了染坊。
是的,回家了,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