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四处留情的男人和女人,幸海自己也非常鄙视,他认为这些人奢侈地挥洒的其实不是感情,无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不过是和兽一样被欲望摆布罢了。
幸海没想到自己和蓓儿的关系搞得那么尴尬。
幸海把事情的发生归罪于自己生的那场“神来之病”。
因为宿舍搞完装修,幸海嫌油漆味很大,就在招待所住了两晚上,也许着凉了,早晨起来,感到浑身酸软无力,摸摸额头是火烧一般烫手。他坐起来想去服务室打电话请假,一阵晕眩跌坐到床上。他连忙躺下,一个多小时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这时服务室的小刘叫他接电话,他才勉强起身去了服务室。
电话是庞科长打来的,他显然有些怀疑幸海,审问犯人似的问:“你怎么没来上班?”
幸海有气无力地说:“庞科长,我病了。”
庞科长似乎不大相信他的话,语气仿佛暗示他的有气没力是装出来的:“是吗?你觉得怎么着?”
幸海一听此言,又觉得委屈,自己对庞科长绝无二心,对工作也是认真负责,换句话说,那简直就是白娘子救许仙——他是尽心尽力了。可他就不明白,自己病了,庞科长非但不知道同情,反而还冷若冰霜。幸海轻喘着,低声说:“是的,我觉得现在是头晕、浑身无力。”
庞科长干脆说:“那你休息吧,病了就好好看病,不过你应该往办公室打个电话。” 幸海正准备耐心地解释,不想庞科长却“咔”地一声挂了电话。
幸海想喝水,可暖瓶是空的。整整一天,也没人来问他一声,就那样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幸海感到孤独,渴望有人来看他,希望有人和他说说话。服务室的小刘给他送来了一壶水,幸海瞧她模样儿有点像蓓儿,顿时倍感亲切。
第二天到办公室,庞科长主动来找幸海,说:“昨天都怪自己太忙,也没抽出空来去看看你。”
幸海马上说:“不用,不用。”话虽如此,可心里怎么也无法平衡,他觉得庞科长是白眼狼戴草帽——假充善人。前些日子市长的秘书小黄感冒,当时他们正天昏地暗地忙“扭亏增盈工作会”的讲话稿,可是庞科长硬是把他们几个人排了值日,轮流去医院看护。
那时小贾说:“根本用不着去看护,小黄的对象在单位很清闲,专门请了假去陪了,我们去也是多此一举。”
庞科长听了很不高兴,就瞪着小贾说:“亏你们还是同事,这能是需要不需要的事?咱科里的人病了,不去看看像什么样?连这点同情心和爱心都没有,你还是个人吗?”软里硬里一席话,把小贾说得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庞科长一走,小贾就气呼呼地说:“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就是想让小黄在市长面前说几句好听话么?当谁是傻子看不出来呢!”当时幸海觉得小贾说话太偏激,而今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
小贾似乎看出了幸海的心思,笑笑说:“小幸,你要是市长的秘书你试试,他不跑断了腿去看你才怪呢。”
幸海淡淡一笑说:“这点小病用不着惊动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