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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代智谋(上)(4)

绍兴年间,杨和王做殿帅。宋代北人卫校尉,过去在军中曾同杨和王结拜过把兄弟。杨上任后他第一个去投奔求见。杨和王见到他十分高兴。用事奉兄长的礼节接待他,并且让自己的夫人也出来拜见,殷勤款待这位大哥。过了两天,杨和王忽然对他疏远起来,只在外厅接见他。卫校尉原认为杨交了好运,自己来此一定得一官半职,所以迢迢千里前来投奔。而此时,看到杨如此冷淡,不禁大失所望。又过了半年,他开始怀疑有人进谗言诋毁他,想告辞而去,但又见不到杨殿帅的面。无可奈何之中,有一人教他一法儿:在杨殿帅下朝回家路上去拦截他以讲自己遇境。卫校尉照此去做了,可杨仍不同他说什么,只说:“你可到常州本府某钱庄内支一百贯钱使用。”至此卫校尉更加不愉快,但也无可奈何。他只好想,假使拿到这笔钱还可买一身回家的行装。由于不认得杨家钱庄的地方,就在旅店门口彷徨,正在这时,碰到一位客人,自称是程副将,要顺道去常州,答应卫可以陪同去取钱。卫校尉取到钱后,与同行的程副将已相处得很好了,程就秘密告诉卫说:“我其实是想到中原一带游览,你能为我导游吗?”卫欣然同意。两人慢慢辗转到了卫的故乡代郡,程请卫帮助买田,说:“我想在此处做一窟以安身。”后来程买了良田千亩,卫代他经营。过了很久,程才对卫讲:“我本无意在此干,这都是出于杨相公的安排。相公最初担心您为贪图小利,轻易地抛弃故乡。现在天下太平,没有战争,不是英雄用武和发奋取得功名的时候,所以派我追随你为你积办家产。”说完就把房地契券完全给他,合计约值万贯以上。于是两人黯然分别。

这件事同苏秦相似。按苏秦的合纵,张仪的连横,谁胜谁败,原无定局。苏秦开始游说秦王连横,秦王不采纳,转而到赵国,不得不再拿出合纵的策略,张仪既然事于秦国,不谈连横没有功劳,也是势使之如此呀!惟独苏秦既认识张仪的才干,为什么不让他在六国之间受重用,作自己一个帮手,而偏偏激他到秦国,给他以同自己作对的资本,这不是很失算吗?然而张仪的狡诈比苏秦高十倍,他的志向一定是不屑于在苏秦之下,却故意说一定不会袭击苏秦的套话。张仪厚嫁于秦,可以享受秦给予的数年的报答,如果服务于并峙的六国,就会一天也不能平安,张仪的考虑周全着呢!像杨和王使故人还故乡,为他谋生,豢养他以等待万一时候之用。英雄做事思虑都是很深的。

畏名与畏权

王尼字孝孙,本来是兵家的子弟,做护军府的军士,但有高名。辅之与王澄、傅畅等诸位名士相继做河南功曹,他们至洛阳请军府放王尼的长假,护军不同意。辅之等想了一个办法。一天,辅之等买了羊和酒等到了护军府,守门吏向护军呈了名帖,护军一看是几位名士来拜访他,大喜。正想出门迎接,却见诸人直入马棚,去找正在养马的王尼。他们与王尼在马棚边烤羊边饮酒,痛饮而击,竟然不去拜访护军。护军大惊,立即给王尼长假。

《余冬序录》记载明杨文贞在内阁时,他的女婿到京城来。过了很久,女婿应该回去了,但没有行装钱。这对正好碰到某知府因贪赃金钱千万而犯罪,其亲属巴结杨女贞的女婿,贿赂他数千,为知府求救。此时该知府己入都察院监狱。杨文贞想了个办法,在该知府受审之日,遣一官吏持饭盒至都察院并说:“杨阁下给某知府送饭。”御史听后大惊,立即命令给那知府卸下刑具。等知府吃完饭,一切都重新听令处理。于是知府出狱,官还原职。此事同王尼事相同,只是被释放的人,一是名士,一是污吏,二者是不同的。而那释人者,害怕名士与害怕权势,也是不同的。杨文贞是位贤相,真如此做未免白璧有瑕了。

小吏救妓

洪武年间,驸马都尉姓欧阳的某人,携四名妓女饮酒作乐。事情发生后,官府逮妓令急,妓女被抓,则必死无疑。于是几个妓女想毁坏自己的容貌,以求幸免。小官吏中一个老者听说后,找到她们几人说:“你们若能给我千金,我能免你们一死。”妓女们立即预付五百金。老者说:“皇上位尊圣明,难道不知你们平素奢侈惯了,要注意不可欺瞒官吏。应当和你们平日的打扮一样,哭诉求饶,也许能得到皇上的宽恕。”妓女问:“您老说究竟怎么做呢?”老者继续解释:“你们必须沐浴得极其洁净,然后用脂粉、香水修面润身,令香气透彻远处,使肌肤娇艳如凝脂。首饰衣服须用金宝锦绣,尽管是内衣衣裙,也要件件斟酌,不可有一寸粗布。务必极尽天下之华丽,能够达到使人夺目荡心、神惊志摇的程度才行。”妓女们又问在庭上说什么?老者答:“你们不要说什么,只须不停地哀呼就行了。”妓女们一一听从。等到见了皇上,皇上叱令她们自白罪状,妓女们牢记老者的话,不发一言。皇上看看左右的人,说:“绑起来,杀了!”群妓就脱下衣服准备就绑。她们从外衣脱到内衣,一件件极为华丽灿烂耀目,珍珠首饰堆积满地,照耀大庭,直到裸体,华丽的装束仍然不减,身段优美,肤肉如玉,奇香逼人。皇上也动了心,说:“这些小妮子,我见了也会被迷惑,那家伙的行为可想而知了。”于是呵斥她们几句,放还回家。

王忠嗣应付安禄山

王忠嗣,是唐朝著名将领。安史之乱初,安禄山占据了地势险要的城市,扼住飞狐要塞,预谋作乱。他以请王忠嗣来帮助修城为名,企图乘机留下他的兵马。于是王忠嗣提前到达,不见安禄山来,就借口返还说:“我去了,没碰上任何人!”

快慢和时机

晋桓温病重,请求朝廷为他加九锡(皇上赏赐大功者衣物九种。叫九锡)。谢安让袁宏草起奏文,起草后,谢安看了,让袁宏再修改。就这样,看了改,改了看,过了十几天还没有定稿。恒温死了,加九锡同越也就没有了。

接袁宏起草成后,把它给王彪之看。彪之说:“您的文章很美,但这文章怎么能给人看?”谢安同彪之反复改动,有这事呵!大将军窦宪娶妻,国内及各郡的官员都去祝贺。汉中太守也想派遣使者去,户曹李郜说:“窦氏恣意横行,他的危亡立等可见,希望您不要同他来往。”太守坚持派遣使者。李郃请求亲自前往。途中他故意在旅馆中停留,以便看到窦宪的祸变。走到扶风县时,窦宪已被诛杀。凡是同窦宪交往的都受到株连,惟有汉中太守因没与之交往而幸免。

李郃,字孟节,他能判定窦宪必有祸变,也许是天有征象,然而道理是清楚的,做法是聪明的。

击鼓打更骗敌人

泾川王童之密谋作乱,约定以辛酉早上为作乱的日期,规定更鼓报警时大家出发。辛酉前夕,有人向段秀实报告了此事。段秀实召来掌更鼓的人,愤怒地责备他失节。命令他每更来报告一次。段秀实则利用更者来报告之时,指示每更往后拖延数刻,于是四更时,天就亮了,王童之终于没有能按预定时刻行动。

吕翰占据嘉州反叛朝廷,曹翰夺取了此城。吕翰等约定三更时分再次来进攻。曹翰得知此事后,密戒司更每更都缓一些时候敲鼓,于是到了凌晨才打二更的鼓。敌军斟此集合不起来很快就溃散了,因此,曹翰大败敌军。

冯瓒到梓州做知府才数日,正遇到伪蜀军将上官进,纠聚亡命之徒三千多人,抢劫村民夜攻州城。冯瓒说:“贼乘黑夜掩护这些乌合之众,不过是用鞭子、木棒攻城罢了。我们要凭重兵镇守城市,到了天亮,他们将不战自溃。”这时城中只有骑兵三百,让他们把守几个城门。冯瓒稳坐城楼,密令司更每更都提前敲鼓,还没到半夜就击了五更鼓。敌人听到五更鼓,以为天快亮了,于是吃惊地逃走了。这时冯瓒纵兵追赶,擒拿了上官进,在市内斩首。川郡境内因此得到安宁。

孙膑减灶,虞诩增灶,都是为了欺骗敌人。段秀实延缓时刻打更,冯瓒提前打更时刻,也是为了欺骗敌人,事实相反而功效相同。

仆散忠义击更治狱

仆散忠义做博州防御史时,一天晚上天阴月黑,狱中囚徒企图越狱逃跑。仓促之间,将士们都惊慌失措,仆散忠义此时镇定从容只让守更吏击更鼓、吹号角,囚徒们认为天将要亮了,不敢出狱,又各自戴上了刑具。

晏婴两桃杀三士

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一直服侍景公。他们依仗自己勇力过人,而非常无礼,晏子请求除掉他们。景公说:“这三个人勇力过人,别人打不过,行刺又恐刺不中。”晏子请景公派人送给他们两只桃子,对他们说:“你们三位何不论功大小而吃这两只桃呢?”公孙接说:“我先同猏搏斗,再与乳虎搏斗,像我公孙接这样的可以吃桃,我不能同别人一样。”于是拿起一个桃子站了起来。这时田开疆说:“我伏兵两次击退三军。像我田开疆这样的功劳也可以吃桃了,而不能和别人相同。”于是拿起另一个桃。古冶子说:“我曾跟从君主一起渡河,当时一只大鼋衔住君主所乘车的左马,将它拉入砥柱中流。当时我年少不会游泳,于是潜行逆流百步,顺流九里,捉到大鼋,杀掉了它。我左手操马尾,右手拿着鼋头,像鹤一般一跃而出。水手们都感到惊讶,以为是河神出现了。像我古冶子这样的功劳,也是可以吃桃的,而不能同于他人。你们二人为什么不把桃返还我?”说着抽剑而起。公孙接和田开疆说:“我们的勇敢不如你,功劳也比不上你,自己拿了桃而不相让,是贪婪。现在如果我们不死,是不勇敢的。”说着都返还了桃,然后拔剑自刎而死。古冶子看到这情景,难过地说:“他们两位死了,我单独活着是不仁;用言语羞耻别人而自夸是不义,我悔恨自己的言行,现在如果我不死就是无勇。”于是也退还了那只桃,自刎而死。使者向景公报告了事情的经过,景公用对待士的礼仪隆重地安葬了三位勇士。以后诸葛亮曾作《粱甫吟》对他们表示悼念和惋惜。

大度明智的王守仁

宁王宸濠谋反,张忠、朱泰引诱皇上亲征,而王守仁(即王阳明)活捉了宸濠,向皇上禀报了此事。这使群奸臣大失所望,于是散布流言蜚语肆意中伤王守仁。同时又令北军大肆就此谩骂他,有人还故意冲撞他,进行挑衅。王守仁却镇静自若,不为所动,同时对他们一直以礼相待。战前,王守仁让巡捕官告诉市民都把家搬到乡下去,而以老弱者照应门庭。开始他打算犒赏北军时,张忠、朱泰等下令北军不许接受。王守仁于是向百姓宣传说:北军离开自己的家乡是很苦的,居民应该像主人对待客人那样对待他们。每当王守仁外出,遇到北军有伤亡时,一定停下自己的车表示慰问,赏赐棺木等治丧之物,同时哀叹很久才离开。这样,时间久了。北军全都很敬服王守仁。后冬至节到了,王守仁预先命令市内准备祭奠,这时新近经过宸濠战乱的市民,用酒祭祀死去的亲人,哭声闻之不绝。北军听后无不思家流泪,哭着请求归去。

鸱夷子皮与田成子

鸱(音迟)夷子皮(即范蠡)侍奉齐大臣田成子,田成子离开齐国,逃往燕国。子皮背着符信跟随着田成子。到了望城,子皮说:“您是否听说过涸泽之蛇的故事?涸泽中的蛇为了活命要迁走,有一条小蛇对大蛇说:‘您走,我跟随您一起爬,人们都认为我们是蛇中的逃走者,必定会有人要来杀害您,还不如我们互相衔着,您背我走。这样人们会以为我是神君,就能免于一死,现在您美,我丑,以您做我的上客,便是千乘之君。如果以您做我的使者,那就是万乘的国卿了。您还不如扮做我的舍人。”田成子一听,有道理,就背起符信跟在鸱夷子皮的后面。到了迎接宾客的旅舍,旅舍的主人对他们十分敬重,并献上酒肉来招待他们。

以德服人

海虞严相公,名讷,准备在城中建造一座大的宅第。丈量地基等事已经完成,惟独有一家钉子户民房插在地基的范围内,使这块地基不够完整。那家人卖甜酒和豆腐。房子是祖辈传下来的。管工地的人以优厚的代价请他们搬迁出去,那家人坚决不同意。管工地的人愤愤地告诉了严相公。相公说:“没关系,先营建另三面嘛。”工程开始后,相公命令工地每日所需的甜酒和豆腐等一律从这家购进。并先付给他们钱。这家夫妇本钱不多,人手又少,因此供不应求。严相公又招募人来帮助他们造酒做豆腐。不久,随着工程的进展,工人越来越多,小店获利也就更多。店里的粮食原料已堆满屋中,酿酒缸等一类的盛器都增加数倍,小屋子实在容纳不下了。加上他们感激严相公的恩德,又自愧当初抗拒不搬的行为,于是,上书表示愿意献出房来。严相公用近处别的宽敞一些的房子来调换,这家人非常高兴,不出几日就搬了过去。

当以权势不能得到时,就用恩惠来获取,自己没有增加什么费用,而他人反念你的恩德。能够灵活运用这种方法又不为人所知,真是妙哉!

周玄素巧于避祸

宋太祖召画工周玄素,令他在大殿的正壁上画一幅《天下江山图》以表示太祖振兴九州,统一天下的气魄。周玄素明白太祖意思后,深感责任重大,性命攸关。于是回答皇上说:“臣没有走遍九州,不敢领旨画图,乞望陛下先画个草图,臣斗胆润色。”太祖就操起画笔,一会儿工夫就完成了草图,又令玄素加工。玄素又进言:“陛下山河已定,臣怎能稍作改动?”太祖只好笑着了结此事。

举笔万一不称皇上心意,后果就不可预测。周玄素可谓巧于避祸呀。

唐太宗如何解决家庭矛盾

薛万彻与丹阳公主结为百年之好。唐太宗对人说:“薛驸马土里土气。”公主听后感到很羞耻,数月不与驸马同席。太宗得知后大笑。专门置一酒席,召他们夫妇来饮。席间太宗与驸马玩棋以比输赢,他们以各自的佩刀为赌物。太宗假装失败,解下他的佩刀亲自给驸马带上。喝完酒,公主十分高兴,还没等薛万彻上马,公主就招呼驸马同她一起回宫,于是夫妇又重归于好。

这就是唐太宗省力调和的做法。

王随和石务均

王随,字章惠,考进士时,家境十分贫寒。他游学于翼城时,欠人饭钱,被抓进县府。当时石务均的父亲任县中官吏,为他还了饭钱,又把他领到家中住下,石务均的母亲对他尤其礼遇。一日石务均酒醉,令王随起舞,舞步不合拍节,就殴打他。于是王随愤而离开了石府。第二年王随榜上有名,中了进士,过了些年,又当了河北转运使。石务均听说王随来了,十分害怕,到处躲避。等到文潞公当了翼城县令,以别的罪名来逮捕石务均时,石务均无处藏身,只有急忙投到王随门下求救。这时王随已做了御史中丞。于是王随派人送一锭银子到翼城县中,令人安葬石务均之父。此事也就得到了解决。

颜真卿暗防安禄山

颜真卿做平原太守时,安禄山叛逆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颜真卿借口要防止连绵的大雨,组织人力重新修城墙、挖壕沟,同时暗中征集训练壮丁,充实仓库。但在表面上,他却让文士们饮酒赋诗,欢度时光。安禄山派侦探密查,得知这些情况后,认为颜真卿不过是个书生,用不着忧虑。没有多久,安禄山发动暴乱,河涧地区全部沦陷了,惟有平原固有防备而未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