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江城子之相逢应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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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谷地

九方阁。

飘然于黑白两道之外,不受任何人管辖支配,收钱买命的杀手组织。

据说你只要出得起价钱,又适逢阁主心情好,无论你想杀什么人,都能替你办到。

九方阁在江湖是个奇怪的存在。非正非邪,没有立场。虽然传言阁内高手众多,却没人见过其中一人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都去地府报到了。

仇心柳曾听母亲谈起过这个神秘的组织,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识。想不到命运几番转折,她却身在这个组织里,成为了其中一员。

更不为人所知的是,九方阁所处之地竟是春暖花开花团锦簇。

四面皆被险峻高峰围绕的绝谷,林木高耸,芳草如茵,怪石清泉交错相杂,两条淙淙溪流左右蜿蜒着向谷底漫去。

谷中有九栋主要建筑,看似随意建造,实则依照八阵图的阵势精心布置。居阵中央,肩负阵眼之责的乃是阁主所在——墨竹林。青翠竹林间隐蔽的是一处华丽精致的亭台楼阁,据符震说老大喜欢收集天下奇物,此处亦被建造为谷底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地方。

当仇心柳远远看到那一片葱茂竹林时,已经可以了解为什么每个人身上总或多或少都有竹叶的痕迹。符震的玉冠刻着竹叶,九方策的索柄刻着竹叶,符田田的腰带嵌着竹叶,连唐凌琅华丽的袖摆上都用紫玉竹叶做袖扣。竹叶,应该是九方阁的标志。

墨竹林过后,兰花遍地,芳香迷人,别致的江南小屋独立其中,是幽兰苑。在往旁走,是一处开满紫色小花的素雅小舍,名为忘堇堂。而她所住的拂柳轩正是位于忘堇堂的另一侧,小小院落被绵绵柳林所围绕,景致甚为清静。谷地的更深处,据说是杀手们所在的冷梅馆,仇心柳至今没有去过。

墨竹林前一片宽广的湖泊,乃是左侧山壁的瀑布冲刷而下形成,谷中主要水道就是从此处蜿蜒而出。湖中立着一栋两层的楼轩,为符田田所居的听荷小榭。水面遍植夜荷,没有任何通行的曲桥,要前往小榭,甚至要越过湖面前往湖后的墨竹林,只能仰仗绝顶的轻功,或者是小榭的兰舟。

说听荷小榭是墨竹林的屏障也不为过。它将绝谷分为前后两处,在小榭的外围,是劲松苍苍的护卫楼翠松亭,并立的红枫小院醉枫居,则是公事楼,用以接待客人和讨论公事。

这些楼呀院呀,仇心柳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符震带领下沿着谷中走了一圈,才勉强记住它们的位置和走法,毕竟要住在这里,不被机关和阵法困住是必须的。这也是唐凌琅将地形图丢给她的原因。只是她没想到,世上竟然有人的机关术能跟苏樱并驾齐驱,而那人只是个看起来散漫的青年。

此刻的她抬头仰望绝谷右侧石壁上那处楼阁,心下惊叹。

那是唐凌琅的住处玲珑台,是一间完全凭着石壁地势凿出的石屋,如同鹰隼俯瞰绝谷。跟听荷小榭一样,无路可上。

符震说熟悉了谷内地形,就要带她去抢钱,而在那之前,要取武器。阁内武器库,就在唐凌琅家。

但……要怎么上去?

提一口气猛然窜上高处不是不可以,但石壁陡峭,怪石险峻,稍有不慎就会被撞伤。而看过了谷内众多机关后,她也没有信心就这样闯进制造者的家。

只见符震在石壁上一阵敲敲打打,轰隆隆的巨响后,一扇巨大的门出现了。扣门入内,宽敞大道盘旋直上,两旁石壁每隔数丈都嵌着夜明珠,照得这条山壁里的通道亮如白昼。

走了好一段路,通道分出好几条岔道。

“继续往上是军师大人的住所,这边则是武器库,而其他的地方,都是谷内的暗道,没有他的允许你还是不要擅闯比较有性命保障。”符震笑眯眯地推开武器库的大门,指着其中一角对仇心柳道,“弓弩都在那边。”

仇心柳满脸震惊地拿起一张透明如水的弓,轻拉弓弦,脱口而出道:“瑯寰玉弓!”

上古神器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挂在石壁上,实在是……

视线落及一旁放置武器的架子和柜子,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流行追月弓、神弓·破败、仙剑飞去来、阎王魔刀、龙骨宝刀……

这些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都很大方地摆在屋里。思及九方策双腕上的混元如意索,仇心柳叹了口气。

“怎么,这弓拿得不顺手吗?”符震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铁匣子,轻轻一笑又道,“若是拿不顺手,可以让军师帮你造个新的。”

仇心柳摇摇头,环顾一屋子烁着冷光的神器,道:“这都是难得的好物,只是……”

“只是你拿惯了旧的,不想换新的。”符震接口,一语双关。

仇心柳握紧了手中玉弓,低下头,玉材的沁凉冷意从掌心一直漫上心窝,密密刺得胸口发痛。

“不打紧,用惯了顺手的,就回去拿吧。”符震取下她手中玉弓,将铁匣子塞进她手里,“取回之前,先用这个防身。”

“这是?”

“暴雨梨花针。”

仇心柳吓了一跳。想不到失传已久的暗器,就这么出现眼前。

“好了,走吧,再不出门我娘就要来催了。”符震带着她走下石阶,刚走到石门边,就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乍听那道低沉的嗓音,符震莫名一僵,然后朝仇心柳丢下一句“我先去找军师,一个时辰后在谷口见”就飞快沿着石阶向上飞窜。

仇心柳不解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纳闷地推门而出。

唐凌琅正斜倚在石壁上,跟一个手拿扫帚的中年男人说话。

奇怪,军师不就在这里吗?符震为什么要跑?

那两人看见她,都转头望了过来。唐凌琅并未移动身形,目光只在她背后转了一圈,便了然道:“要回去拿你的金弓?”

怎么这些人都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仇心柳有些尴尬的应声,看向那位与他说话的男人。符震说要去找军师,那么他要避开的就是这位中年男人了。

朴实的面貌,朴素却质料上乘的白色衣物——九方阁内的人穿着都很讲究——还拿着一柄明显用了很多年的竹扫帚,男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介普通人,还是那种专门做打扫工作的仆人,他身上甚至都没有竹叶的标志。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一头银白的长发竟也不束不扎,就这么从腰后垂落,轻飘飘如流泉飞瀑泛着银光,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协调的飘逸。

想来懒惰的唐凌琅是不会向她介绍的。仇心柳朝男人点点头,就要离开。

“柳丫头,等一下。”男人却喊住她。他的声音有着中年男人的低沉,还透着一股旁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仇心柳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放入仇心柳手中,男人眉一挑道:“收好,不要离身。”

总觉得他挑眉的动作有些熟悉。

仇心柳迷惑地盯着他看。

“大叔,你见到老大了吗?”唐凌琅插嘴。

“昨晚到我那儿吵着吃宵夜,吃完丢下这个就跑了。”男人重新握起扫帚,转身欲走,想到什么又转回身对仇心柳道,“对了,见到震小子替我转告一声,下次再溜,奶妈就不认他了。”

仇心柳呆呆点头,再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镯子。

与她的簪子一样的材质,透明的水玉里竹叶的纹样清晰可见。

一只,标示了她现在身份的竹叶纹水玉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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