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大机会,又生出甚么事了么?”
“倒没生出甚么事,只是馆里都传开一个消息,你这几日没听人说起过么?”
“是见到有人嘀咕,但我想多半和我没干系,就没去留意,瞎操心干啥,和你们有关吧。”
“那你可知这回的考较突然生出变化,是跟上*门有着莫大的关联,是上*门之中也出了一些大事,才有的现在的改变。”
“这倒是听大师兄讲起过,牵扯到了那王鼎和梁佐,这回考较的改变,正是那王鼎提出来的,费了些周折才定下的事情。”
“你知道王鼎便好,这消息正和他有关,别的事我们也不必提了,只说这回的考较。考较之事是由上*门派人来做的,而这一回的考较,上*门会有大人物来馆里,据说便是王鼎亲来。”
“这消息当真么,那王鼎又为何要来?”
“此事师傅也和我们说过了,应当错不了,至于原因么,听师傅讲此次考较,本就是王鼎力主才促成的,而且又是第一次采用新法考较,所以王鼎本人前来并不奇怪,力保此次考较成功么。”
“武馆有很多呀,为甚么偏偏来我们这儿?”
“所以师傅才说是大机会么,来我们这儿许是凑巧吧,谁在乎这个。”
“到底有甚么大机会呢,难道王鼎会多收几个弟子进上*门?”
“是不是多收几个人进上*门我不清楚,但听师傅讲,王鼎会有很大可能在进入上*门的弟子中,挑一两个收到自己门下,成为他们的授艺恩师。这也算是往年的惯例,上*门中的大人物轻易不出面,一旦露面总得有所表示,而王鼎现在上*门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做他的弟子也会沾光不少,前途一片大好啊。”
“唉,前途再好也和我没干系,还是看你去争吧,有多少把握?”
“哪里有甚么把握,才挑一两个,也就是心里想想,还是争得能进上*门才是要紧。”
随着考较的临近,馆里的气氛越发凝重,严勤也感到众弟子交手时都是全力以赴,应对之时只得更卖力。迎面袭来的拳脚虽然又快又猛,但哪能难住此时的严勤,每一出手或消解力道,或瓦解攻势叫对手无以为继。却说这一刻,二人正战至酣处,那弟子又是挥起一掌扑身而上,转瞬便可来至严勤身前,那一掌也随时都可击出,严勤对此却是心中一片清静,不起波动,只是将此看在眼中,一切分明,两腿在向前迈进,身体已向前伸出,这是要使力的前兆,手臂也屈在一起,正待发力,各处重心都已到位,正向自己压来。类似的情形严勤碰到过多次,每次都是出手才得以化解,但这一次严勤却又有不同感想,对手如山般压来,几处根脚基石及来去路数俱被我看透,我独出一掌一拳应对,倒也说明我力道运用之巧,看似精明,却忘了自己这一整身还未曾善加利用过,就显得不够高明了,对方既如山而来,我何不也如山而去,以山对山,他一掌之力便不足道了。动念间心中闪过一道灵光,确是向前递出一步,骤然拉近两人距离。那弟子此时全身蓄势待发,哪里收得住身子,便要往严勤身上撞去,却又觉得情形不对劲,明明是对方停在那儿不动,我在前冲,为何会有力道不够用的感觉,倒像是在自投罗网呢?我这一掌拍出,也不及完全施展,使不出力道,但当此时刻,不出手是不行的,只得一面缓住身形,一面出掌。落在严勤眼中,看到的却是大山根脚已乱,摇摇欲坠,既如此,更无须再出手,倏忽便是一步退去,又回到原处。那弟子一掌不知打向何处,此时身子本已向前,退是退不得,停也停不下,刚刚缓住的身形再要前冲却也不易,只能身子不稳跌向严勤,急切间将掌打向严勤,严勤此时才一掌挥出,也不使大力,只将对手的身体止住。那弟子一站定身,却是往后跳去,说道:“你刚才这两下闪躲倒是很强,怎么想出来的。”
严勤笑道:“从没想过,练的多了就用出来,今日赶个巧,还能每回都用上么?”
经过这一遭,严勤隐隐然摸到了身法下一步提升的门径,周身之移动从不得不动的被动之境,到现在不须轻动的守成之境,再往下便是该动便动的主动之境。严勤回想着刚刚与人交手的情形,尤其是那一进一退一掌,对方完全乱了方寸,我那一掌都是多余的,功夫就出在一进一退上,当时的感觉妙得很,对手明明就在身前咫尺之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手掌就在我眼前挥动,他的身体我伸出手去就能摸到,但偏偏就这么出奇,我所担心的事他无法做得出,我想做的事却是举手便能办到,这就是身法的妙处么,仅仅是一前一后走动两步。进一步居高临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对手于我却是云淡风轻,我的身法便循着这般感觉去做。
严勤正想着身法的好处,心里乐着,又有弟子找来对练,马上就要考较,此时若是主动施展身法,其他弟子要吃苦头了,恐怕对他们考较不利,确不是个好时机,但若放过,等考较完后,便要离开武馆,怕是再难有人陪着练,错过又可惜,我不如偶尔用一下,只守不攻,两边都能练到。已经没甚么人可以给严勤造成麻烦,众人也只是在尽最后的努力,等着考较的到来。
再有一日就是考较了,严勤正一人待在场地旁歇着,朱旋找过来,说道:“上*门的人已经到了,果然就是王鼎,这回说什么都得拼一把了。”
严勤诧异道:“怎么拼?”
“演练这一节我准备使《断魂刀法》,平时对练之时不用兵刃,练的少,但我还是花了些工夫熟练。”
“为何如此呢?”
“王鼎的功夫就在兵刃上,《落英神剑》你也听过的,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可惜师傅没教过剑法,只教了刀法,不然我就使一门剑法。而且我会照我的法子,不须中规中矩的使出来,而是教我使得更顺手,这才显得与众不同,有看头么。”
“那对战这一节又怎么拼?”
“那还有甚么可说的,到时不必留手,全力以赴,也不用讲甚么情面了,务必要彻底击败对手,赢得要干净漂亮、一目了然,而且用时越短越好,这不就是要拼么。”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有人喊一声,“上*门的人来了!”便见一众人拥成一块儿,朝场地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