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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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且说上*门的人来至习练场,田师傅和大师兄赶忙迎了过去,就见人群中立着一人,众人都簇拥在他身侧,却又不近前,挨在他身后跟着,独将此人凸显而出,田师傅和大师兄正是向着此人而去。

“看到么,那人想来就是王鼎。”朱旋在旁瞧着,场上的弟子都停下来看向那边,纷纷猜着来人是谁。就见田师傅对着此人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王师兄,王师兄近来可还好么。”来人果然是王鼎,田师傅正待再说,却见王鼎伸出手将田师傅两手一包,“田师弟切莫如此,愧煞师兄了。”

将田师傅两手按下,随即说道:“有多年未和师弟见过了,去年派来馆里的人回去后都称道师弟呢,说你名师出高徒,育人有方,连掌门听了都惦记上你,只待这次事罢,师弟得了机会便往门里走一趟,掌门要亲自褒奖你呢。”

田师傅应道:“师兄现在代表本门代表掌门,前来看视我等,直教人心中感动,督导弟子,为本门选才,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应尽之责,还让掌门记挂,却教人过意不去,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之前,掌门还对我说起,你们才是实心用事之人,我也常和他们提起,在外的弟子比不得门中的弟子,难处要大得多,做的事繁杂得多,而本门所给的照应却不多,难得的是大家不曾生出怨言,还是心系本门,尽力做事,与你们相比,我枉自居于门中,不曾做二三实事,于门无功,于人无利,心中有愧的紧,当不起师弟如此说法。”

田师傅正要开口相劝,王鼎又说开道:“今日到了馆里,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出个丑,当着田师弟的面,说一句让大家见笑的话,你们可知在门中时,我每日干得最多的是甚么事?”

众人都不作声,等着往下听,“我花大力气做一件事,就是与人吵架,日日跟人吵,早起睁开眼来便开始吵,私下里吵,当着掌门面还吵,从没消停过。”

众人听得明白,面露笑意,有人在旁言道:“全靠王师兄仗义,为我等周全,师兄如此胸怀,处处为同门着想,无人不钦服,又有谁会来见笑。”

王鼎笑道:“所以说是自家人么,我知诸位待人深厚,会担待于我,毕竟是门中之事。可若传到外人耳中,难免会取笑本门,没得教人小觑。吵架之外,我还得劝架,可说是白天吵架晚上劝架,而且是一个一个劝,劝拢了当然好,劝不拢第二天接着吵,劝拢一个是一个。这两年功夫都搁下了,没有甚么长进,与人又吵又劝的倒是有两样长进了,一是这张脸皮长厚实了,二是这根舌头出落的长些。”

说着还往自己的脸和嘴指了指,众人一阵哄笑,王鼎接着说道:“说起来确是好笑,整日里尽如鸡鸣狗吠般行事,诸位还肯如此待我,你们每日费心费力的教导弟子,不是强过我许多,你们行礼我受不起。临行前掌门对我说到,本门对外门弟子关照不足,甚至有所亏负。因而我今日不受诸位的礼,该是由我向诸位行礼才对。”

众人连忙推让,“王师兄何需如此。”

“诸位且听我一言,这一礼不是我一人所行,我代表本门行此一礼,刚才诸位师兄弟已担待我一次,还请诸位同门再担待王鼎这一回,王鼎在此向诸位同门行礼啦!”

说罢两手抱拳,向众人鞠躬一礼,众人纷纷回礼,慨然应道:“分属同门,何分彼此,自当齐心用力。”

众人又相互应喏一番,王鼎才又说道:“去年便听得馆里习武之风甚为扎实,教出来的弟子都是上佳之资,那时我便想着该来看看才是,诸位都是教导有方,必有独到之处,我也好学学,回去后在门中也试一下。只是其时门中之事正到了紧要时候,容不得我分身,年初之时才将大事抵定,诸位同门想必也面临一番变局,为了不打扰馆里行事,我便将此行再往后推,及至此次考较,时机刚好,便向掌门讨了这个差事,终能成行。”

田师傅说道:“师兄细致,总为我等着想。”

“我也是有些迫不急待,进了馆中便为这操练的场面所动,冒冒然闯来,怕是耽误了师弟教导,终究还是心急了。”

“师兄说哪里话,可是多心了,正好指点他们一番,不是强过我许多么。”

说罢便将弟子叫到跟前。严勤凑上前来,要将那王鼎看个清楚,此人正背手而立,笑呵呵的对着一众少年,一眼看过去便是个寻常人,穿的衣物鞋子都是寻常之物,而且是穿过一段时日的,不俗的是衣物鞋子都很洁净,不显污尘,头发梳理的齐整,一丝不乱,面不留须,看着不够光亮,面色不白不暗,面容平静,两眼不露倦意,看人有力。活脱脱透出来的年纪该在四十多近五十的样子。王鼎对众少年道:“你们田师傅叫我来指点你们,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我连自己的弟子都教不成气,却如何指点你们呢?”

众人又是一阵笑,“说到教弟子的功夫,我是及不上你们师傅的,由我指点,误人子弟也,所以不敢指点,这是第一。还有马上就要考较,你们是考生,我是考官,若我此时指点,其他考较的弟子难免会说我偏心,冷落了他们,所以不能指点,这是其二。我不插手,你们考较之时便没有信心了么?”

“有信心。”众少年高声应道。

“好!我虽带不好弟子,但看到别人的优秀弟子,心里还是羡慕的痒痒的,巴不得抢过来做弟子。这回考较罢了,我也会在考过的弟子中选一二名,做我的弟子,至于选谁,等你们进了门再说,你们只管在考较时好好施展。”

众少年听得此话都很振奋,显得跃跃欲试,便有人喊道:“还请王师伯为我等一显身手,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场面更加热络,哄笑、喝采、鼓噪声乱成一片,都等着看王鼎如何定夺。王鼎不闪不避,笑对众人道:“我还没考他们,他们倒先考起我,不过也有理,欲收高徒可不是靠空口白话的,总得显露些能耐才行。”

便问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不参加考较的弟子?”

于是严勤几人被报了上去,王鼎问了几人的情况,说到另几个都是家里有些钱,觉得孩子小没甚么事做,索性放到武馆让人管着,生不出事来。说起严勤跟别人又不一样,家中父母都不在,拿不出钱,是在街上帮人做工筹措的学费,半工半学。王鼎有些意外,“还有这样的弟子,倒不多见,也颇为难得,不知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