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亡灵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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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野狗子

前世空前发达的人类文明消失后,地球的面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植物开始重新接管这个星球,黄河变得清澈,长江的流量追上亚马逊河。变化最大的是青藏高原、吐鲁番盆地和蒙古高原,因为喜马拉雅山脉被前世的人类凿出一条两千公里宽的口子,使得南亚的暖湿气流和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得以顺利在吐鲁番盆地和蒙古高原交汇,中亚的气候变得温暖湿润,过去的沙漠和草原变成森林。

尤其喜马拉雅山脉那条著名的伤口,形成一块面积20万平方公里的狭长平原,气候非常适宜农作物种植,成为后世人类的福地。在伤口的最南方,东南西三条道路交汇,交汇点矗立一座城池,城楼上隽刻两个大字“阳城“。

阳城之北120公里,即是天国京城上都。

因此,阳城是拱卫上都的军事要塞,自然是重兵驻守之地。

此刻,战争的阴云正聚拢在阳城的上空。

城外本来有两个军营,现在又增加两个,每天运送武器辎重的大车将路面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弩炮、投石车以及各个类型的箭矢被运进城内。

除了军用物资大量运输,城外城内巡逻的士兵也增加一倍。

城门口站岗的士兵更是增加三倍,每个进城的人都必须对照墙上的画像盘查。

画像由墨笔画在白纸上,形象丑陋恐怖:似人形却四肢着地,全身赤。裸·黝黑,指爪尖锐如钩,上颚犬齿如匕首突出唇外。

早晨城门刚开,士兵们严整以待,对进城的人逐一盘查,到中午时已有些倦怠,被巡查的十夫长王六发现了。王六用藤条抽这些偷懒的士兵几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什么时候了还敢糊弄!“

“长官,真的有野狗子这种怪物?不会是谣传吧?“一名腆着啤酒肚的士兵一边打着哈欠抱怨,一边揉揉被藤条抽出红印的胳膊。

“谣传?“王六过来拍拍啤酒肚士兵的肥肚子,一脸冷笑,“你爹妈前世如果没给你积下德,让你碰上它,恭喜你,你会被它咯吱咯吱吃得骨头都不留!“

“有这么恐怖吗?“啤酒肚士兵擦擦汗,仍然将信将疑。

“这样吧,你去西边侦察侦察,据说那儿有一个村庄一夜之间消失了,“王六拍拍啤酒肚士兵的肩膀,“记住,看见了一定要抓活的!“

“报告长官,我怕被野狗子抓活的!“啤酒肚士兵带着哭腔说,他终于相信十夫长所言非虚。

“它们从不抓俘虏,都是当场吃掉!“王六嘿嘿笑道。

啤酒肚士兵大哭起来,旁边的士兵开始窃笑。

“不想被野狗子吃掉就站好岗,看清楚点,别眼窝里塞两坨狗·屎!“十夫长王六大吼。

“是,长官!“众士兵立正回答。

大家打起精神认真站岗,啤酒肚士兵更是不敢打盹,用画像比对每一个进城的人。临近傍晚,士兵们看见远处走来两人。等到走近,才发现还有一条雪白的哈巴狗,只是这狗不在地上跑,却像猫似的蹲在人的肩头。

士兵们马上发觉两人可疑,两人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打柴就是种田,两人却游手好闲的样子,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一般衣着华丽,两人却又穿的破破烂烂,尤其其中一人,又黑又瘦,两眼却精光灼灼,亮的晚上能当灯笼使。

“站住!“啤酒肚士兵抽出钢刀横在两个孩子胸前。

两个孩子停下脚步。

“陌生人,从哪儿来!“啤酒肚士兵看他们很面生。

“扁担村。“肩膀上蹲着狗的孩子回答,另一个眼光灼亮的孩子却开始四处张望,脸上开始滚汗珠子。

这一切全被啤酒肚士兵看在眼里,他人虽胖,心却很细: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嘛!

“哪里的扁担村?“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对盘问的士兵摇摇头。

“叫什么名字?“啤酒肚越发觉得两人可疑。

“钱源。“肩膀上蹲狗的孩子小声答。

“张云帆,你可以叫张大爷!“黑瘦的孩子暴躁地回答,汗水打湿胸前的衣服。

“两位别急,我去汇报长官,一会儿就好。“啤酒肚士兵笑着答,然后他对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五个士兵会意,将张云帆和钱源围在中间。

啤酒肚士兵找来十夫长王六,两人站在远处咬耳朵。

张云帆已经饿得快虚脱了,他不耐烦地对周围的士兵牢骚:“我们又不是奸细,拦我们干什么!“士兵们不回答,都手按刀柄,冷冷地看着。

钱源感觉不对头,正要说话,却见啤酒肚士兵笑眯眯过来。“两位,我们长官有请!“

十夫长王六站在那张恐怖的画像下,满面春风地注视着他们。

钱源悬着的心放下来,他扶住张云帆,心里嘀咕:“你小子说饿就饿,一点不商量,丢人!“他们跟在啤酒肚士兵和那名军官的身后进了城,曲里拐弯走过两条街,进了一座大院子。院子里同样很安静,连只麻雀吵闹都没有。

两人被带进中间的大房子,进去之后两人立时呆若木鸡。

宽大的房子容得下百来人,却只放了两张大桌子,桌子上堆满各种各样的肉:猪肉、牛肉、驴肉、马肉、羊肉、驼肉、鸡肉、鹅肉……,等等,像一座山矗立在那里。

“两位随便吃!“啤酒肚士兵和十夫长王六客气地说,然后退出轻轻关上门。

钱源虽然也很饿,但却不敢吃,他们和这些士兵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凭什么请他们吃大餐?既然请吃大餐,为什么连酒水、凳子和筷子都没有?主人都不露脸,能叫请客吃饭?他越想越害怕,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只觉更加诡异,本来很饿,现在反而不饿了。

张云帆倒是饿糊涂了,一见肉山,高兴地扑过去,转眼间两只鸡就变成一堆骨头,然后他又横扫猪肉、牛肉……,不放过眼睛看见的所有肉。

他的凶猛吃相被门外的十夫长王六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啤酒肚士兵点点头:“不错,这家伙就是乔装打扮的野狗子,看他的吃相,一点人样没有!“

“看,这畜生吃人肉了!“啤酒肚士兵惊呼。

十夫长王六一听,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几乎扇啤酒肚士兵一巴掌:“妈拉个巴子,你们这群混蛋从哪搞的人肉?“

“从死刑犯家属那儿买的!“啤酒肚士兵吓得一缩脖子,忙辩解道,“野狗子不是吃人肉吗?没有人肉怎么能查出谁是野狗子?“

“你看他那吃相和长相,用得着拿人肉去测?“十夫长仍然认为士兵们做的过分了。

“怎么办?“啤酒肚士兵见长官不高兴,一时没了主意。

“抓!“王六抽出钢刀。

张云帆横扫肉山,爽的如横扫千军,钱源劝都劝不住。正吃的高兴,忽听一声大喊,房门大开,冲进一群士兵把两人围的结结实实。

张云帆把手中猪蹄往地上一扔,骂道:“妈的,原来是鸿门宴!“

钱源吓得浑身发抖,肩膀上的小飞则低声咆哮,只等一声令下扑向目标。

十夫长王六一手紧握钢刀,一手拿一卷纸,走到满脸油水的张云帆面前,把那卷纸扔给他。

张云帆拾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丑陋至极的怪物,最上方两个大字:“缉拿!“他刚要说:“没见过。“却见军官钢刀向他一指,再戳戳画像:“你,野狗子,同伙在哪里?”

张云帆明白过来,自己被当做怪物了,这可能和他的饿死鬼相有关系,便指指钱源说:“我们都是好人!”

“来上都干什么?”

“玩!”张云帆说。

军官没有回答,大喝一声:“拿下!”

两张鱼网分别扑向张云帆和钱源,可是在它们还在空中时,一团雪影窜向鱼网,又迅即窜回。

鱼网变成碎末撒了一地。

众士兵倒吸一口凉气,这团雪影正是那只喜欢像猫一样蹲在肩膀的狗。啤酒肚士兵握刀的手不禁发抖,心里暗叫:“果然是妖怪!”

十夫长王六不是陈老四表弟吴大志,他是见过死人的战士,见此情景,冷笑一声:“平时的练兵派上用场了!”便大喊一声:“摞大饼!”

士兵们猛扑上去,一层一层将两个人和一条狗压在人堆下。

士兵们将张云帆和钱源两人绑住,却没找到狗,便低下身子寻找,大概这小不点被压扁了呢。却听啤酒肚一声惊呼:“十夫长……”

十夫长此时笔直站立,脖子向一边歪着,肩膀上趴着那只众人以为压扁的狗,只见它口衔刀尖,抵住十夫长脖子。十夫长手中的钢刀当的掉在地上,刀正好缺了刀尖。

众士兵不明白,好好的刀尖怎么就到了狗嘴里,要命的是,这狗还像人一样懂得用武器威胁。他们还没回过神,就见十夫长被狗逼到窗边,狗慢慢伸出右腿,迅速用爪尖在窗纸上点戳。大家很快看到窗纸上出现两个字:“放人!”

会使用武器会威胁人还会写字的狗!妖怪,还不是一般的妖怪!众士兵惊呆了。

这时,一个庞大的身影一晃倒在地上。是啤酒肚士兵,他没想到真的遇上传说中的野狗子,含着点埋怨叫了一声妈呀。传说化为现实的速度太快,啤酒肚一时难以适应,垮了。

“带走野狗子!”十夫长王六大吼。王六准备把命豁出去了!

他脖子上的刀尖立即嵌入肉里,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带走嫌犯,长官就会丧命,不带走,就是抗命。

就在士兵们左右为难之际,窗户纸突然破了一个洞,一根棍子从中而出,快准狠地捅在小飞身上。小飞的注意力都在屋里,没料到会从窗户外捅进一根棍子。它立即被捅到地上,身子刚一触地,它就翻身站起,低吼着寻找那个暗算它的人。

门外一大坨东西向小飞砸来。小飞纵身扑向那坨东西,准备施展咬钢嚼铁必杀技,像对付山洞里的那群士兵一样,打得他们认不出爹娘。

可是这东西粘乎乎的像一大坨鼻涕,钢刀一咬就碎,这东西越咬越粘,所有的动作都是白费功夫。

小飞掉落在地,它的四肢被结结实实粘住,动弹不得,它的嘴也被粘住,连愤怒的咆哮都吼不出。

略一沉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