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少跳到地上,一个个握握手,显得亲亲热热。三人也没见过凯少,眼见他这么年轻,武功卓绝,处处透着精明,也都暗暗心惊。只是看着和气,全无半分骄矜之气,真真令人折服。白羽鹤道:“在下听说凯少帅虽居十虎之末,英雄豪气却不输与人,果然不假!”
凯少道:“那是大姐兰和各位哥哥抬爱,这个老幺,我是当定了!”凯少说的老幺是年龄居末,却未言其他,三人自然听得出其中诀窍。
骆驼,三十岁许,身材粗豪、魁伟,满脸虬髯,高过凯少半个脑袋,对凯少显得格外亲热,笑道:“我以为你一定比我强壮,声音才那般高亢,其实你看着很秀气,有点像娘儿们!”
凯少道:“骆驼兄弟所言不差,五年前我和蝎子大哥就在落霞岛扮过女子,容貌还算过得去,蝎子大哥还迷死了一位流风家的高手!这些旧事都成各位大哥的笑谈了”凯少说完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其余两人看骆驼出言无状,好一阵尴尬,他们大概也听说过五年前的旧闻,也是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白羽鹤道:“听说当年蝎子大哥男扮女相都是因为痴恋大姐兰的缘故,可是真的?”
凯少笑道:“这不算什么,在我碧海黄沙,这件事人人皆知。大姐兰也不在意。我倒希望他俩早日修成正果呢!”
白羽鹤微微颔首,自然听得出其中意思,大姐兰、蝎子、凯少可是一体的,还有雄踞碧水城的百里叮。这几人据说是“碧血十虎”中的铁联盟。
沙一刀阴郁着脸,笑得很不自然。凯少道:“沙鱼王虽然去了,可是他的身后事各位大哥却要办得风风光光。我的意思是一刀大哥当仁不让,这副担子就由你挑了可好?”
沙一刀还在犹豫,凯少道:“一刀大哥但需各种物事、需要什么人手尽可以和白羽鹤大哥商量,沙鱼王的家眷也都要好好安置。要让全卧虎镇的百姓知道,沙鱼王虽然去了,可是大家伙都是很感激他的。”
白羽鹤点点头,沙一刀“嗯”了一声。骆驼急道:“凯少兄弟,怎么好像没我的事呢?”
凯少道:“你得随我安抚卧虎镇的百姓,这件事也很要重要。弟兄们有死有伤的,都要人来安顿。我们人地不熟,这个事你得帮我!至于秋雨大哥的部下归属问题,我还想听听他们自己的意思。三位兄长以为如何呢?”
话题又回到正题,三人都默不作声,莫秋雨的副手铁锤被带了上来。人如其名,铁锤长得五大三粗,看得出身上处处肌肉盘虬,脑袋像铁锤,胳膊腿像铁锤,整个人就是一把铁锤。
骆驼道:“铁锤,莫老大死时你干什么,亏你长了满身的横肉,竟是毫无用处!”
铁锤耷拉着脑袋道:“当时情形我们确实毫无防范,致使莫老大受伤!”
凯少问道:“你且把当时情形说来听听,杀死沙鱼王的箭手和射死莫老大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骆驼也道:“快说快说,我可不想被人冤枉了!”沙一刀瞅了瞅他,冷哼一声。
铁锤望了凯少一眼道:“当时凯少帅和那两个黑衣人对峙,突然有人朝那黑衣人射箭,凯少帅便想法子从黑衣人手里抢下了沙鱼王。莫老大很高兴,说是能不动干戈,化解一场冲突那是最好不过!当时我们以为这场危机很快就过去了,也都放松了警惕。”
凯少点点头,心里一样的想法,却不知其余几人心里作何想,正是这其中某人,挑起的这场内讧,现在却像没事一般。
铁锤继续道:“就在这时,有人朝沙鱼王射箭,贺莫老大大声询问道:可是我等弟兄失手,我们兄弟都说没有。他便呵斥我们弟兄,千万不可妄动,越是混乱之时,越要心如磐石,纹丝不动。我们不敢确定是不是三黑将军射的箭,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其余几位将军的手下误射的,有人射出了第一支箭,就有人射出第二支、第三支箭。哪料到他的话刚落,第二拨射杀就开始了,黑夜之中也没看清到底是哪里射箭。沙鱼王惨叫一声,倒地之时,莫老也大叫了一声,只说是那些天杀的混账,他要向前去救沙鱼王,我们见到漫天飞箭,愣是拉住他,没让他去。结果没拉住,他背上也中了一箭,我扑上去压住他,方才罢休!哪知这箭上居然有毒,莫老大他期初没在意,谁知,谁知竟然就这么走了!”三十许的壮汉,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
凯少拍拍他的肩膀道:“莫老大的尸体可容许我们看看呢?”
铁锤道:“弟兄们正有这个想法,凯少帅见多识广,也帮我们看看莫老大是中何毒而亡。我们当替他报仇雪恨!”
凯少看着铁锤也是个憨厚之人,心里一热道:“莫老大虽然去了,可是看着你们兄弟情深,大家都很高兴。兄弟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这个仇各位兄弟都惦记着呢。沙鱼王、莫秋雨是我碧海黄沙的好兄弟,他们的仇我们一定报!只是现下莫老哥走了,兄弟们群龙无首,不知你们做和打算?是跟着三位大哥呢,还是你们有其他想法?”
铁锤望了望白羽鹤、骆驼、沙一刀和凯少,最后把目光落在凯少脸上道:“莫老大尸骨未寒,兄弟们想等他下土了再作打算,凯少帅以为如何?”
凯少道:“人死为大,这样也好,各位大哥以为呢?”
骆驼和沙一刀明知铁锤他们二人都无机会争取,都不吱声,白羽鹤道:“原是要这样的,铁锤兄弟尽管去办,咱们要把沙鱼王和老莫的后事办得妥妥帖帖!”
众人说着,已有四个兵士抬了莫秋雨的尸身过来。凯少看骆驼几人的表情,知道担架上抬的正是莫秋雨无误。但见他身体早已僵直、脸色昏暗、嘴角渗出些污血,耷拉着的一条手掌上也是暗黑之色。
白羽鹤唏嘘道:“莫老大多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真真是可惜了!”
凯少道:“莫老大伤在后背?”
铁锤点点道:“正是,可是这毒才是致命的。凯少帅可看出了什么?”
凯少皱眉道:“这毒我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想来是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莫老大中箭之后,没来得及诊治,就……”说着摇摇头。
骆驼嘀咕道:“沙一刀,平日里你可是爱鼓捣这些**之类的!”
沙一刀怒道:“骆驼,你这话是疑心我了?我可离莫老大有着一段呢。倒是你,离莫老大比较近,有这个机会!”
骆驼跳起来道:“放屁,放屁!沙一刀,你别胡说。离莫老大最近的可是白羽鹤。要赖也赖不到我身上!”
白羽鹤急道:“怎么又扯上我了呢?我和莫老大紧挨着没错,可是我的弟兄也受伤了。能怪谁呢?那么多人射箭,最后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是谁先射的!”
看情形三人又要起哄。凯少道:“兄弟们先别急,当时乱,看不清也很正常。可是这毒,还有人擅长么?”
骆驼撇着嘴道:“要说射箭我还行,施毒杀人我可比不过人!施毒,沙一刀在卧虎镇排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
沙一刀道:“我是会施毒,可是未必便是杀死莫老大的凶手。凯少帅要是就凭骆驼这句话就怀疑于我,只怕令人不服!”
凯少心想沙一刀因为沙鱼王之死,和自己有过口舌之争,现下也是心存怨怼,便笑道:“骆驼兄弟也是心直口快,说了事实。可是我也相信这个证据不足为凭。也许凶手早就做了准备,趁机杀害沙鱼王和莫老大。我只是奇怪,卧虎镇怎么会隐藏这么多人:挟持沙鱼王的两个黑衣人,还有那个叫碗茗的,这三人我们都看到了。可是我们没有看到的隐身杀手又是谁呢?他射死了沙鱼王,搅得大家互相残杀,又借机伤了莫老大,导致莫老大中毒而亡。各位想想,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吗?”
白羽鹤道:“这个,这个我们还真没发现什么。那几个黑衣人想必一刀比我们兄弟更清楚!”
众人把目光投向沙一刀,沙一刀嗫嚅半响,瞅了瞅凯少道:“这个也无需隐瞒了,凯少帅大概也猜到了,他们是我叔叔生意上的伙伴,据说是土城人。各位兄弟都要他们帮过忙,其余我也不知!”
凯少奇道:“他们是土城来的?”
沙一刀点点头道:“叔叔是这么说的,我们不便问。那个碗茗见过几次,其余两名黑衣人却是初见。叔叔对他们很客气,安顿在卫所里。我们的海盐便是通过他们卖出去的,碗茗很有办法。”
凯少听得更是惊讶不已,这碗茗真是土城的人,那么这两个蒙面黑衣女子也就是土城人无疑了。难道他们真是无敌菲菲的人,那么和大林就脱不了干系。
五人又计议了一番,还是争论不休。凯少道:“各位兄弟也不要过多猜疑了,折腾了这一宿也都累了,暂回本部休息,约束手下,不可乱来。我派三黑带领厚土营驻扎城外免得惊扰百姓。此间之事我会尽快修书告知大姐兰,等她音讯,选择城主之事还得她来裁决!”
四人嘴上应着,心里却不痛快。各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正在这时,有几个褐衣兵士被巡逻守卫带至五人跟前,骆驼正气恼呢,大声道:“找死呢?怎么这么狼狈?”
其中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北门、北门破了,很多兵!”
四人都是大惊,骆驼道:“谁的兵?”
天空中此时一支号箭绽放开来,颜色瑰丽。凯少笑道:“红布来了,都是自己人!”
白羽鹤惊道:“凯、凯少帅难道还信不过兄弟几个?”骆驼和沙一刀也都脸带惶恐。
凯少笑道:“哪里的话!红布只是我的一支奇兵而已,原想着兄弟们还要闹腾些时候,我才安排他来,现在看诸位兄弟把手言欢,他就不用前来了。”
白羽鹤道:“正是,正是。”不禁摸摸额头的冷汗。
凯少道:“骆驼兄弟,你去约束卧虎镇的兄弟不要抵抗,我会安排三黑过去调停。其余兄弟缓缓退回去休整,有事我们白天再说!”
众人心下都是忐忑不安,哪想到凯少还有这么一手,刚才的骄矜气势也弱了几分,心想前后都是凯少的兵,也只得由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