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红布就是凯少的另一支奇兵。当日凯少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和三黑亲自带队,直扑沙棘沟,一路由红布带队,和假冒蝎子大张旗鼓,造成和蝎子烈火营南下的声势。一方面麻痹沙鱼王,更主要的是防止北面的枫叶城龙乐军团和东北方向的凤凰城流风军团。谁也保不准龙乐和流风紫电不是和沙鱼王勾勾搭搭。如果沙鱼王投靠这二人,这二人就有可能在凯少攻打卧虎镇时在他背后捅上一刀。沙鱼王从流风家和龙乐哪里购置的兵器就是个危险的信号。
红布后来也是潜伏而行,驻扎在卧虎镇西北的黄杨林。而他的侦缉则时时关注着卧虎镇城内的战况。久等凯少不见讯息,红布就化整为零,安排了十多名好手,每日里渗透几名好手潜入卧虎镇。算到今晚,连他自己在内也有三十余人了,正赶上那群倒霉的搬运兵。听他们说弓箭手们已经把三黑的厚土营团团围住,堵在了几间大土屋里,红布就知道事情起了变化。他们三十余人,恰好就在仓库换下了这些搬运兵。凯少拦截他们之时也只是走走样子,欲纵故擒的手法。他知道越是自己要阻拦的事情,那两个黑衣人越是要放行。凯少摇头,也只是他觉得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不是每一次都那么侥幸!
“刷刷刷!”几支箭射在凯少、红布身边,一支箭竟是朝着沙鱼王而去!凯少暗叫不好,有人要杀人灭口!这个念头刚在他脑海里闪过,黑纱蒙面人又是一剑刺向他小腹。凯少向上纵身一跃,一招劈空掌拍开那支羽箭,这剑堪堪擦着他的鞋底而过。
另一边红布一把银月刀劈、砍、刺、挑,封住了黑衣蒙面人的攻势,使她无暇攻击沙鱼王。沙鱼王稍得喘息,又是急于向前奔去。
凯少忙喊道:“快到我身边来,不要乱跑!”
沙鱼王此时得以脱离控制,哪顾得了这些,总以为自己的地盘该是往自己人哪里跑的安全,也不搭理凯少的话。凯少想要向前追赶,黑纱蒙面人硬是紧紧缠住不放。
黑暗里影影绰绰,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何况这篝火!阴谋家射出了第一波羽箭,紧紧着第二波羽箭又来了!沙鱼王嘶声力竭的喊道:“不要射箭!不要射!不要!”却在这时一支箭“嗖”的插在沙鱼王的胸膛上。沙鱼王“啊”的大叫一声,肥大的身躯砰然跌倒在尘埃里!
“三黑射死了沙鱼王!”一道裂空般的吼声!
“三黑射死了沙鱼王!”一声声愤怒的呼喊!
三黑,是三黑射死了沙鱼王?打死凯少和红布他们也不信!这是阴谋,借刀杀人之计!大林终于杀死知情的沙鱼王?凯少觉得嘴里满是苦水,自己竟是越陷越深,卧虎镇的流沙真要把自己陷进去了!
“火箭!射死他们!”有人吆喝着!
火箭没有点燃!火箭点不燃!盛装桐油的木桶里全是水!这是红布的釜底抽薪之计!可是沙鱼王死了,这也是他人的釜底抽薪之计!和平解决卧虎镇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痴人之梦!被阴谋、仇恨、愚昧蒙蔽的卧虎镇数千兵士狂躁不安,他们的家长死了,这支失控的利箭会把任何人当成他们瞄准的靶子!
“嗖嗖嗖”一阵乱箭在凯少、红布和两个黑衣人身边,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箭网,四个人暂时忘记了彼此的生死厮杀,一起把刀剑对准了这细密的箭网,且战且退。身边不远就是房舍,四人纵身飞跃,破门、破窗而入。
屋里空无一人,红布站定后声音嘶哑的道:“死娘皮,都是你们愚蠢,害得老子差点被射成刺猬!”
和他对打的黑衣人道:“蠢猪,都是你们坏了我们的大事!”
红布不明就里,只是看到她们挟持沙鱼王,听她骂自己就要上前厮杀,凯少伸手拦住他。屋外箭如飞蝗,嗖嗖作响,屋内四人分作两组,都是暗暗戒备。
一通箭雨之后,外面又是一阵呐喊之声,像似卧虎镇的兵士对射起来,阵势却比刚才更为激烈。呼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一支支羽箭嗖嗖从窗户射进来,箭簇在地上、墙壁上溅起点点银光,四人都是紧贴墙壁,努力避闪。
静默半响,凯少道:“你们受了谁的指使要挟持沙鱼王?和大林可是一伙的?”
红布奇道:“怎么,怎么是大林?”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凯少不理他,继续说道:“卧虎镇几位将军都是沙鱼王的子侄晚辈,从小受了他的恩惠,可是现在竟然有人火中取栗,射杀了沙鱼王,他们中想必有人受了你们的挑唆?”
一个声音道:“沙鱼王也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早死早超生!他的这些手下正好为人所用,没什么可惜的!”言语娇媚,甚是悦耳。
凯少听得声音,心里砰砰直跳,说道:“你,你是那个小姑娘!”
那个声音“呸”了一声道:“淫贼!”
凯少脸红耳赤,苦笑道:“我,我也没有把你怎么着,倒是你的手段毒辣的很,沙鱼王死了,外面几个将军又像是在争权夺利大大出手,好好一个卧虎镇,被你们搅得全然不成模样,你开心了?我怎能饶过你!”
那人道:“你不饶我又待如何?”
凯少想了半天竟然找不出话来,红布道:“抓起来,给我们凯老大当女仆,为奴为婢!”
那人怒道:“呸!痴心妄想!”一甩手又是一支暴雨梨花针,迎面“砰”的爆开。凯少、红布长剑一抖,刷刷刷,护住面门,一掌拍出,纵身跃出土屋。
两人俯身墙下,却不见了那蒙面的两个黑衣人,只听一个声音道:“骆驼,你死了吗?”
一个粗豪声音道:“老子还死不了!沙一刀,你的心你够狠的,沙鱼王一走,你就想篡权!”
沙一刀道:“骆驼,你说谁呢?谁有你狠!一箭就射死了沙鱼王,亏了沙鱼王把你看的宝贝似的,你杀他心里一点也不含糊!”
骆驼怒道:“放屁!放屁!我没杀沙鱼王,是你小子杀的吧!沙鱼王可是你的亲叔叔!你真下得了手!”
两人嘴上不饶人,各自手下的兵士更是利箭相向。
凯少听得直皱眉头,这个沙鱼王死的真不是时候,自己摊上了这档子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卧虎镇可乱成一锅粥了。
红布道:“老大,刚才那女子怎么叫你淫贼,你没把她怎么着吧?”
凯少转过身,怒目盯着红布,很是不满,怎么这时候问这话。
红布看他不做声,还是嬉皮笑脸的道:“我看他对你有点意思!”
凯少“啪”的一下抽了红布一巴掌,把他的帽子打落地上。红布嘻嘻的来道:“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他说着缠好那块红布在头上道:“我给弟兄们发信号让他们进来可好?”
凯少沉吟道:“再等等,观望一下,等会儿先给三黑发信号,他离得近!你的猴崽子们能自保吗?”
红布道:“问题不大吧,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出手,他们服色都一致,应该没危险!这阵子箭射完,他们会主动去仓库哪里集合!”
凯少点点头,随同红布进来的三十来个厚土营的士兵也是凯少担心的,希望他们在混战中不要出点事。凯少突然想起碗茗来,四处望望,人影也没有。不由得一声叹息,碗茗狡狯的很,身手也不错,只怕押解他的两名卧虎镇兵士遭了他的毒手。
凯少道:“现在卧虎镇的沙一刀、骆驼已经撕破脸,水火不容。可是却没有莫秋雨、白羽鹤两人的音讯,他们要么死了,要么也赞成火并,或者只是暗暗积蓄力量等待机会。我想只要三黑不动,他们谁也不会第一个主动去打三黑,那样自己的力量就会受到削弱。”
红布道:“你不是要我去侦查莫秋雨和白羽鹤的底细吧?”
凯少摇头道:“这个太危险,我们先看看他们四方人马的动势自然能猜到一二。”
红布呵呵笑道:“也是,如果要火拼,获利最大的还是我们!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凯少道:“话不能这么说,他们死一个人,就是我碧海黄沙少了一个士兵,死十个百个我碧海黄沙的兵员就会减少十个百个。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红布道:“可是他们要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凯少道:“办法不是没有,容我再想想。你看他们火拼,伤亡大吗?”
红布道:“四方人马都是熟悉得很,开始有伤亡,可是这会儿,各人都藏起来了,只是露个头乱射一通。各人的手段也都知根知底的,硬拼谁都占不了上风,只是两人互骂争取其他人的支持而已!”
凯少道:“有见地,这话说得对。我想他们一定知道这个道理。硬碰硬不知要死多少人,莫秋雨、白羽鹤他们都有机会崛起!”
红布道:“你刚才说那两个女子和大林勾结可是真的?”
凯少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我一直不敢肯定,就怕沙一刀、莫秋雨、骆驼、白羽鹤他们四人中有大林的人,他们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杀死沙鱼王,攫取卧虎镇的领导权。而那两名黑衣人和刚才被抓的碗茗像是大林的人。”
红布道:“怎么会呢?大林要杀沙鱼王也不须等到我们大兵压境啊!”
凯少道:“可能是我想的多了,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出兵卧虎镇早已被人出卖了,三黑被困在那几间大屋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我听到了一些话,是关于大林的……”
红布听了凯少的简述后登时怒目圆睁,嚷道:“果然就是大林,一定是他,他要假手沙鱼王灭了咱们厚土营。灭了咱们,大姐兰就少了一条胳膊,他就有机会逼迫大姐兰让位于他了,果然阴险的很!”
凯少道:“可是这三名黑衣人身份却可疑的很,不像大林的部下。”
红布道:“你真是少见多怪,大林手下没有自然是为了避嫌,他一定不会找些咱们熟悉的面孔。可是无敌菲菲手下却有几个能打善战的女杀手你却不知。”
凯少惊道:“你说菲菲和大林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