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少向前走了两步道:“沙鱼王,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在你的箭下么?”
沙鱼王正要开口,那黑衣人嗤的在他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沙鱼王“哦!哦!”两声眼光闪烁、住口不言。
黑衣人道:“凯老幺,别再浪费口舌。你看看,沙鱼王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他做什?”
凯少看沙鱼王一脸的怕惧,心里不由得一阵厌恶,就这份胆识也真不配领导卧虎镇众人。可是凯少知道他在此经营多年,卧虎镇上上下下对他想来都是敬若神明,不敢稍有违逆。要想弃他不顾只怕众人不服。
那挟持沙鱼王的黑衣人忽然在沙鱼王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沙鱼王脸上登时来了神气,大声道:“沙一刀、莫秋雨、骆驼,白羽鹤你们都在吗?”
只听得围困三黑的弓箭队里四个声音道:“在!”“我在!”“我在!”
沙鱼王道:“你们都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走一个厚土营的士兵!”
那四人一定是沙鱼王的嫡系、亲随,一个个都道“诺!”“遵命!”
凯少看着挟持沙鱼王的黑衣人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这个人的心思、手腕才真是可怕。刚才一直以为说话的肯定是主事者,却不料这个不说话的才可怕!正应了那句俗语: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他细细打量那人,那人冰冷黑漆漆的眸子隐藏在黑纱后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凯少知道,她才是掌控全局的高手,他的一句话使得自己的企图落空了。自己原本想要游说卧虎镇的弓箭手看来是不太容易了,他们只听沙鱼王的调遣,而沙鱼王就只听那个黑衣人的!
凯少还想试一试,他不信人们都会屈服于淫威!便大声道:“卧虎镇的兄弟,我凯少是你们的仇人吗?”
众人默不出声。
凯少又道:“是谁拿剑架在沙鱼王的脖子上?”
站在一边的黑衣人只是冷笑,挟持沙鱼王的那名黑衣人却是无动于衷。卧虎镇的兵士们仍是默不作声,随同凯少来的旺财三人低下头,感到羞愧!毕竟他们经历了沙鱼王抛弃他们的事件,心里也有些不忿。
旺财低声道:“我们对不住少将军!”
那两名兵士也道:“真是对不住少将军!”
凯少摇摇手,示意他们不必说下去!他对那些弓箭手道:“谁是你们的兄弟,谁是你们的敌人,难道你们黑白不分吗?”
众人还是沉默!他们当然知道胁迫他们的是谁!使他们颜面无存的是谁!可这两个人手里拽着沙鱼王的命!
那个黑衣人冷笑两声,像黑夜里夜枭。她有一种自信,她道:“不要废话,他们来了!倘若你还是不放了碗茗将军,你的厚土营立即会在你面前消失!”
凯少向前走了两步道:“你们若要对我厚土营不利,只怕你们难以生离此地。”
踢踢通通的,数十人肩扛的、手提的、抬的,有油桶、有棉布一类,慢慢走在到凯少面前。这一队人正是要为弓箭队的众兵士送去这些易燃易爆之物。
凯少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那名兵士,眼前一愣,大吼一声道:“不准过去!”长剑一挥,拦住这些人的去路。
“哎呦!”沙鱼王又是惨叫一声。
凯少望去,沙鱼王摇摇头,那黑衣人笑吟吟的道:“凯老幺,你不要让沙鱼王难做!沙鱼王不喜欢这样!”
凯少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无所适从。他自忖:在这个距离这个环境之下,自己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营救沙鱼王,贸然出手,胜负难料!如果沙鱼王有个不测,这个烂摊子要收拾可就难了。他在等机会,等最佳的机会!
想到这里,凯少朗声笑道:“好!既然沙鱼王不喜欢这样我就放你们进去!”他收剑入鞘,让出一条大道。那数十名兵士走过他身边,如获大释,朝他望了望,凯少摇了摇头。
黑衣人道:“凯老幺,现在你可以放了碗茗将军吗?”
凯少道:“你以为呢?你得给我解药!你看碗茗将军也是昏迷不醒,你不怕我在他身上动手脚吗?”
黑衣人看着昏死过去的碗茗,有些怜惜的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凯少道:“他怕痛,我让他睡一会儿,有了你的解药我会解开他的穴道!他的暴雨梨花针伤了七个人,你得多给我些解药救治他们!”凯少说着点了碗茗几处穴道,碗茗“啊”的叫出声来。两名兵士也都在他脖颈之间架上了刀剑。
黑衣人看碗茗醒了,忙问道:“你,你还好吗?”
碗茗点点头,用恶毒的目光瞅着凯少。凯少轻松的笑了笑。
黑衣人迟疑片刻,瞅着凯少道:“我给你解药!你必须先放了他!”
凯少道:“这不公平!也不可能!你的手里拽着这么多棋子,我的手里仅仅只有这一颗棋子,我会随手放弃吗?你不傻,我也不傻!”他看黑衣人十分在意碗茗,故意有此一说!
黑衣人跺跺脚,目光投向蒙纱的黑衣人。这使得凯少更加坚信蒙纱的黑衣人才是这场阴谋的主要决策者。果然黑纱蒙面人微微点头,那黑衣人便道:“好吧,话得说好,你要先救他我再给你解药!”
凯少道:“这个自然,他离得近,当然先救他了!其实我也信不过你,用你的药正好试毒!”
黑衣人轻声骂了一句“卑鄙!”凯少笑着不以为意。
黑衣人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只瓷瓶,命令身边一名兵士拿给凯少。凯少看也不看,让旺财接了药瓶,随手倒了一枚药丸,提起皮囊和水喂碗茗吞服下去。等了一会儿看着无恙,凯少便命令旺财带着药瓶去沙鱼王卫所救治其余中毒的兵士。
旺财虽然和凯少相处时间少,听说要让他回去,却有些难难不舍之意,道:“现在正是少将军用人之际,我要离去,不是不仁不义吗?”。
凯少道:“我看你也是条好汉,你今天救了兄弟们的性命,兄弟们自当记得你的好处。勤练武功,他日再报效家乡,不是更好!若是你不回去弟兄们有个差池,后悔莫及啊!”
旺财含泪道:“好,好,我这就回去!”他在转身之际大声道:“弟兄们!这就是凯少帅的风范!为了自己的兄弟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你们可看好了么?”
就在这段时间,那几十个兵士早就把易燃易爆之物派发了下去,沙一刀、莫秋雨、骆驼、白羽鹤安排各自兵士在箭头缠上布条,蘸上桐油,只等沙鱼王一声令下,点燃火箭。可是听得旺财这话,兄弟们心里都是一动,沙鱼王、凯少,他们该向着谁呢?
这时候靠近沙鱼王的地方,有人点起了第一支火箭,桐油的气息渐渐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黑衣人道:“凯少,现在可是你下决定的时候来。这上千人的火箭射出去,你的厚土营可就没有了。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
凯少道:“没有第三种选择吗?我手里还拽着个人呢!”
黑衣人笑道:“我手里拽着几百个人呢!”
凯少也笑道:“看来我是没选择了?”
黑衣人道:“是没选择了!”
凯少道:“既然我要死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想看看你身边这位姑娘摘下面纱是什么摸样!会不会是丑八怪呢?整天蒙着个脸怕吓着别人吗?”说完哈哈大笑。
那黑纱蒙面人登时恼怒,也没说话,剑锋直指凯少。看其架势,只怕要过来和凯少理论。就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直冲那黑纱蒙面人背后射来。只有数十丈距离,黑纱蒙面人听的响声,不假思索,身体一闪,一剑劈了出去。凯少此时一掌凌空拍出,那名露着半边脸的黑衣人一个踉跄,跌了五六尺远。凯少紧接着又是一掌拍出,黑纱蒙面人身体也是一晃。凯少双掌环抱,劲力回旋,犹若御龙吸水,一式“擒龙手”把沙鱼王的庞大身躯拿向己方六尺来远,暂时避开了那两名黑衣人的控制。
凯少纵身向前跃出,还未落地,两名黑衣人都是挺剑刺向沙鱼王后背,沙鱼王向前一纵身毕竟功力低微,那黑纱蒙面人剑芒吞吐,剑气还是刺伤了他后背,沙鱼王惨叫一声,扑倒地上。黑衣人待要补上第二剑,凯少人在空中,连环劈出两掌,拦住二人攻势,两人分向左右闪开。黑纱蒙面人随手又是一支甩箭,凯少人在空中,无可闪避,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削向甩箭,甩箭登时被剑气劈为两段。那黑纱蒙面人显然功夫较高,闪避之时,又是一剑劈在沙鱼王身体右侧。
凯少身体落地,长剑一指,架住黑纱蒙面人劈向沙鱼王的第三剑。黑纱蒙面人突然骂道:“淫贼!”长剑绕着凯少剑尖一晃,灵蛇一般刺向凯少胸膛。凯少和她长剑相交,突然想到她就是那晚被自己袭胸的女子,不由得脸上一热,只是此时、此地还是没看清她的面庞,只觉得她冷傲的很。
沙鱼王死里逃生,起身要逃,另一名蒙面黑衣人迅速提剑拦在他面前一阵疾刺。凯少急忙闪到沙鱼王面前,架开黑衣人的长剑,一剑削向她手腕。黑衣人急忙收剑,反刺凯少左肋,凯少看她左臂疏于防范,向左侧一闪,举剑刺了过去,正是以攻代守的招数。恰在此时,黑纱蒙面人一剑劈向沙鱼王,沙鱼王又不听劝,抱头就跑,凯少赶紧跟上,一式“斗折蛇行”挡在黑纱蒙面人身前,挺剑挑她右臂,黑纱蒙面人竟也是身姿轻曼,柔若翠柳,变招极快。凯少想要护着四处乱跑的沙鱼王,可他尽是添乱,十成功夫发挥不到六七成。
黑纱蒙面人一阵快攻,凯少尽数化解,沙鱼王要跑,两人又是紧追不舍,边打边赶。黑纱蒙面人颇有心计,缠住凯少,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而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则围着沙鱼王伺机攻杀,凯少真是疲于应对。十多招后,一名身着卧虎镇服饰的兵士跳进战团道:“凯老大,打架怎么能没有我呢?”
凯少哈哈笑道:“就你鬼!来得正是时候!”
来人正是号称“碧血狂杀”的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