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三分归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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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名门才女,沦落匈奴

蔡文姬原名蔡琰,东汉末年陈留圉(河南杞县)人。

公元178年,天色微亮,被发配到北方五原区充军的一家人正在赶路。骑马的男子一脸倦容,此人姓蔡名邕,字伯喈,学识渊博,多才多艺,享誉天下。他曾于光和元年(178年)上书汉灵帝,批评时政,遭诬陷判罪入狱,出狱后被迫迁往五原安阳县。途中,他未满一岁的女儿蔡文姬哭个不停。

光和二年,灵帝大赦天下,蔡邕得以返回陈留。路过五原的时候,蔡邕得罪了太守王智,王智密告蔡邕"私谤朝廷"。当晚,蔡邕携家人逃往外地,一逃就是12年。

蔡邕长期赋闲,把很多精力投在文姬身上,求得些许安慰。在父亲的调教下,文姬无论是《诗三百》,还是诸子百家,很多篇章都能背诵。

蔡邕擅长书法,妙绝音律,文姬成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在音乐方面有很高的悟性。

公元189年,董卓闻蔡邕大名,请蔡邕为官,升为尚书,又授左中郎将之位。蔡邕在陈留翻造新屋,安下家来。文姬成为千金小姐,过上了一段悠然宁静的日子。

欢乐易过,公元190年,董卓命蔡邕随汉献帝迁往长安。妻子赵五娘卧病在床,14岁的文姬留在陈留陪侍。

"爹爹,放心走吧!"文姬送父亲上路,望着父亲的车马消失在远方,泪如雨下。

公元192年3月,姹紫嫣红时节,少女文姬嫁给了河东人卫仲道。当年夏天,董卓被司徒王允诛杀。蔡邕为董卓哀叹,传到王允耳中。王允将蔡邕交给廷尉下狱治罪,蔡邕惨死狱中。消息传到家中,文姬放声大哭,"爹爹,你不能扔下我们呀......"

公元194年,夫君卫仲道染病身亡,穿着孝服的文姬把丈夫埋在卫家祖坟,带着丫环琴儿回到陈留老家。

董卓作乱以来,胡人乘虚而入,烧杀抢掠。在返回陈留的路上,文姬和丫环琴儿混入浩浩荡荡的逃难大军。

一路上,她们吃尽了苦头。途中所见尽是饿殍遍野的凄惨景象。文姬叹道:"父亲呀,你可知百姓比你《述行赋》里描写的"下糠秕而无粒"的状况还要凄惨;苦命的女儿失去了双亲后,又沦为寡妇......"

"胡兵追来了。"顷刻,大队蛮横的胡兵来到,挥起马鞭朝人群乱打,逼迫他们朝北方前进。

文姬死死护住父亲遗留给她的焦尾琴,但仍被胡兵夺去。"苍天啊!你眼睁睁地看着胡人夺走我的古琴?"文姬嚎啕大哭。

"让开,左贤王来了。"胡兵将人群赶到路边上。只听马蹄得得,左贤王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在大道上,看见躺在路中央的文姬。他从腰间拔出弯刀,刚要砍去,只见文姬珠泪涟涟,宛如一枝带雨的梨花。左贤王吩咐手下:"把她们带走。"

从此,文姬成了南匈奴左贤王的妃子,过上了游牧生活。前行的道路漫长,胡兵打骂俘虏。夜晚听见挨打的俘虏们悲惨的哀号,文姬禁不住泪流满面。

塞外气候变化无常,骤然间黄沙漫漫,把天地搅得暗无天日。天气酷寒,冬季漫长,冰霜凛凛。文姬穿上保暖的毡裘,被迫忍受牛羊的腥臊之气。

面对一桌带红血丝的牛羊肉,夹杂着奶腥味的酥酪,文姬难以下咽。在左贤王的注视下,文姬以手代箸,吃那大块大块的肉酪。

文姬生下小王子的那天晚上,胡人欢天喜地,闹到天明。文姬自己躺在帐内暗暗落泪!

秋天的草原,大雁排成人字形在上空哀鸣,它们要飞到南方过冬。每逢此时,文姬恨不能化为一只鸟飞回老家。她实在睡不着,披上最心爰的月白色斗篷出了毡帐。

边塞的秋月透出丝丝寒意,文姬走到山坡上,凝望黑黢黢的远方。不知站了多久,悲风四起,把斗篷吹得翩翩飞动。她兜紧斗篷准备离去,刚转身下山忽然止住了脚步。

从山坡下的一个毡帐里传出凄楚的胡笳声,战马似乎产生了共鸣,在这静静的夜里长嘶。

清冷的月光照得见文姬哭红的双眼。笳声缓缓升上去,渐渐落下来,透着凄苦,把文姬带入回忆之中。

童年随父母亡命的生涯历历在目,一辆大车就是家,她和母亲在车内睡眠。醒来总能听到父亲吟诵屈原的《离骚》,她似乎了解了父亲的愁苦,竟跟着念起"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蔡邕编撰一部《续汉书》,将未曾施展的抱负溶进去,不料心愿未遂,撒手归西。

"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北风呼啸,把文姬的嗟叹吹得无影无踪。胡人马前悬人头,马后载妇女,真是惨不忍睹!定居草原以后,南匈奴各部落之间,还有乌恒人、汉人之间连年征战。草原上处处都留有厮杀后的血迹。

胡人酷爱卷芦叶吹笳,以奏哀怨之音。今夜的笳声凄凄惨惨,是不是在为白天的厮杀哀悼呢?不,胡人嗜血成性,不懂教化,不配有这样的感情。但我的儿女不也流着胡人的血吗?他们也要变成杀人不眨眼的胡人吗?"生悠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

"夫人,该回去了,大王会大发雷霆的。"琴儿催道。

文姬说:"你先回去吧。"胡笳声又徐徐传来,与它相和的是一只落队的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