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围不住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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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试用期

元燕逐事先思索过,若程诗答应自不必多说,若她拒绝则道个歉洒然离去,日后不再叨扰。怎知她不按套路出牌,燕逐顿时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好回复:“你知道的。”

寂静,折磨人的寂静。唯有翻书声和偶尔的咳嗽声在教室间回荡。

夜晚八点三十分,陆续有人离开。方晔、王梦芸的座位都传来窸窸窣窣整理的声音,程诗那里没有任何动静。燕逐的心也越来越沉。

方、王二女招呼着程诗一同回去。后者轻轻地说:“你们先走,我还要看看。”王梦芸一脸震惊地问:“天啊!你平时不是最不想来的吗?”方晔拉了拉她,朝燕逐的方向努了努嘴,两女相视数秒,都噗嗤一笑。于是都带着一脸“我懂的”神情翩然而去。

燕逐隐约看到程诗通红的耳根,仿佛明白了什么,内心狂喜不已。

月光铺在校园的小道上,混着橙黄的灯光,给花坛罩上一层薄雾。南方的深秋依然温吞吞的,也就夜晚时分稍显清凉。两个影子一前一后从教学楼内走出。前面的是个高挑女生,每一步都很急促,却迈得很小,她低着头,乌黑的发丝顺着双肩倾泻,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在她身后是一个脚步有些恍惚的男生,男生全心专注在前方的丽影上,脸上布满了兴奋与激动。

这不正是相约出来一起走走的程诗和元燕逐?

两人一路无话,燕逐有些慌张,再这么走下去就回寝室了,表白的话还掐在喉头呢。他加快脚步追上前,神情紧张环顾四周,见没有旁人,道:“程诗,我……我们多走走?”

程诗有些无语,低声问:“你最近干嘛呀。”

“我……我喜欢你啊!”不知何来的勇气,燕逐憋了许久的话终于爆发出来,顿觉海阔天空,神清气爽。

两人如同在进行一场奇特的博弈,原本燕逐在心理上占据着主动,行动上却极其被动。此刻一鼓作气,局面顿时转变,不知所措的人变成了程诗。她的头埋得更低,耳根愈发娇红。见她沉默不语,燕逐趁势追击:“你也给句话啊……”

犹豫片刻,程诗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想好,我不知道。之前这样不是挺好吗?我们都成了好朋友,可是……你干嘛要这样啊。”

“我……你这是拒绝吗?”

“不……我不知道。”

燕逐有些失望,有些尴尬,更多的是痛苦,就在他脚步一点点变得蹒跚时,程诗用微不可闻的话说:“一个月试用期好不好……”

“试用期?”燕逐顿住身形,有些哭笑不得,试用期是什么玩意?这是被当成超市架子上的商品还是公司新招的员工呢?爱情怎么可以有试用期呢?他心想:“这对我也太不尊重了。”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大声道:“好啊!太好了”

……

这段独特的试用期爱情拉开了序幕,没有想象中的朝夕相对,程诗依旧和王、方二女形影不离,燕逐有时和徐航一起,有时同吴杰为伴,要不就和胡勇华打篮球,要不就同张池一道吹吹牛。

唯有晚自修时分的纸巾传书,才表明了两人特殊的关系。燕逐充分发挥中文系专业水平,甜言蜜语攻势不断,肉麻程度令人发指。

思修课时,燕逐偶尔与同班女生交谈。当夜,程诗在纸巾上写道:“不许跟我和我朋友以外的女生说笑。”

燕逐看后丝毫不觉无理,反而欣喜若狂,回复说:“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

程诗:“呵呵呵,你真是太肉麻了。”

燕逐:“我说真的呢。”

程诗:“别恶心了,连连看拿来!”

燕逐的手机传承自外公,在苹果手机一统江山的年代里格外抢眼。老式触屏手机自带一根塑料小笔,点起屏幕比新式手机更快狠准。对于连连看这款女生酷爱的游戏来说,无疑是刷分神器。程诗常拿燕逐的手机解闷,后者也是不亦乐乎,单肩大包里自备两块电板。

一星期后,燕逐发现自己的恋爱生活过于单调,两人都未一同牵过手、散过步,于是约程诗周末一同出游。谁知她说要复习迎考,燕逐掐指一算后又看了一眼手机惊觉英语四级考试将近,慌忙改变行程,约在教室共同复习。

让人期待万分的周末终究是来了,一早燕逐便在汗流浃背中惊醒。深秋天气忽冷忽热,最近电扇也收起来了,被子也加厚了,秋老虎突如其来的进攻着实让人招架不住。闻了闻一身酸溜溜的味道,燕逐忙去厕所沐浴更衣。天气虽热,水温却凉,好在燕逐想起即将约见佳人,心头火热。他屛着呼吸洗完澡大声呼救徐航帮助取了裤头,兴冲冲回到床铺拿起手机,编辑短信:“起床没?几点去啊?”发送至程诗处。

短信如石沉大海,燕逐看着手机屏幕干着急,又不敢去电,生怕对方正在酣睡。这一等竟是一上午,眼看着午饭将至,计划中一同用餐的情节也将化为泡影,他终于拨通了电话。

“喂……”慵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激动得燕逐心头一颤。

“出发了不?咦,你……还在睡觉?”

“嗯……昨天玩通宵了,你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你……”

“嘟,嘟,嘟……”

燕逐再次哭笑不得看着手机,唯有再度化身一颗望伊石,愣愣地等候。

“打篮球去?”胡勇华一边剔着牙一边抱着球摆弄。硕大的篮球以他的指尖为支点快速转动。自从篮球赛后,由于技术拔群一战成名,胡勇华已经称霸学院篮坛,终日与球为伴。

燕逐此刻只想与程诗为伴,笑着摇头道:“你去吧,我一会有事。”

“什么破事,跟我约妹子去。”徐航刮着胡子,眼神仿佛一个老辣的猎人,开学至今,自修大厅让他收获颇丰,甚至已从心理层面拓展到生理层面,不得不说,他实践了“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古训。

燕逐心道,我这不正在等着妹子么,嘴上说:“算了吧你,天天约妹子,我可懒得当电灯泡。”

张池回家潇洒仍未归来,胡勇华寻不到队友百无聊赖,拍着球慢悠悠出门了。

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寝室变得静悄悄的,燕逐随意叫了份外卖,把玩着手机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