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围不住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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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爱情

方晔提升的“爱情”主题,可谓上承天命、下应民心。几人又细致商讨了内容细节和任务划分。

这一主题以“张文出轨”为引子,做一次小调查。主要问题有两个:“你认为什么是爱情”、“现代人常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你相信爱情吗”。通过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简要分析老中青三代爱情观的差异。

PPT由电脑操作熟练的夏哲和爱情实践丰富的徐航来完成。燕逐毛遂自荐作汇报,其他人来开展调查。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燕逐所构想的危机。夏、徐的PPT也很新鲜,配上了轻音乐,比之其他小组的单调图片展示要更生动。

花了两周时间,万事俱备,只待燕逐作法掀一阵东风。众人厌恶、燕逐期待的思修课终究还是来了。他整了整刻意挑选的崭新小衬衫,掏出U盘,将PPT拷贝入讲台的电脑。

上课铃敲熄了教室的喧闹,燕逐从老陈手中接过麦克风,双腿轻微颤动,有兴奋、有紧张。最后他隐晦地检查了一下某处的拉链,发觉大门紧闭,安心地作了一次深呼吸,打开了PPT。

燕逐的目光缓缓扫了一圈,气沉丹田,问道:“在讲我们小组的研究内容前,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你爱过吗?”

徐航、夏哲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呐喊:“爱过!”人群里传来哄笑,气氛一瞬间被挑上高峰。

燕逐心头大呼“兄弟,做得好!”,脸上坦然一笑,说道:“想必我们总有人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有不少在渴望着爱情。我们小组的主题就是爱情。”

各排座位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不少原先倚靠在椅背的或是趴着打盹之人对“爱情”这个话题有所期待。

燕逐单机鼠标,投影仪映射出一张奶油小生的面庞,不是张文是谁?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银幕上的好男人,温文尔雅的张文先生前些时间出了点状况,大家都懂的。但是,别人的私事,管我们屁事?不过,有人开玩笑说,连张文都怎么怎么了,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再加上一些拜金、干爹的元素,以及各种婚姻丑闻,我们小组的人员不由十分好奇,现在人的爱情观究竟怎么了?”

燕逐及时点击鼠标,用于调查的两个问题出现在屏幕上,夏哲配上的轻音乐也恰到好处地演奏起来。众人都是一脸若有所思之态。燕逐将PPT切换至下一页,汇报调查结果。这次所谓的调查对象不过几十人,为了应付任务,小组在网上搜了些内容将样本强行扩大到150人。

徐航率先将调查所记的爱情语录加入PPT内展示,一些简单的语句揪住了每个人的心。

“每天能看到对方,就很高兴,简简单单过日子。”

“平平淡淡,小事情不要太计较,老婆那里吃点亏就吃点亏。”

“什么爱情不爱情,不就是我对你好,你对我好。”

“有什么事情,两个人互相商量,多听听对方是怎么想的。”

“吃得不用太好,穿得不用太美,过得去就行,开心就好。”

……

其中老人们的回答格外朴实与深刻。最令人感动的是一句“我们不懂爱情,只知道多为对方着想。”当时那位老爷子用的是吴语:“昂发晓得啥子爱情,系晓得都的对方想想。”

乍听之下很随意,翻译成普通话后细细品味,实是金玉良言。若将此语分列两行,宛然是一首朴实无华却又令人沉醉的诗歌——

《爱情》

作者:无名老

我们不懂爱情

只知道多为对方着想

……

从古至今,人们的爱情形式多样,荒谬的有“烽火戏诸侯”,传奇的有特洛伊王子与海伦,浪漫的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伟大的有周恩来夫妇。老人这一语可谓道尽本真,作了最好的诠释。

见同窗们陷入了感慨与沉思,燕逐开始总结这次主题:“青年一代对于爱情更多是浪漫的幻想与憧憬;中年一代要务实得多,爱情与亲情糅合在一起,对爱情的感悟往往是长篇大论;能一起走到老年一代的,在爱情道路上已经很忠贞了,所以他们很珍惜和怀念这种感情。那从我们这次调查来看,网络上那种被拜金主义等多种腐朽文化扭曲的爱情观,占比还是不多的。大部分人的爱情,还是信得过的。”

说完后,燕逐的心跳陡然加快,预想中趁热打铁表白的场景反复回旋在脑海。他深吸一口气,有些痛苦地压抑住这股冲动,说道:“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掌声并不雷动,但同以往相比,依稀可感受到听众们的认可。老陈接过麦克风,笑了笑说:“嗯,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台下又是一片笑声。他接着道:“这个小组的话题很不错,没有就事论事,我还是挺意外的,很好!”

老陈迈步走到讲台前,看着燕逐小组的方向:“不过这个调查,对于我们上课讨论来说,还过得去。如果要写论文做研究,样本太少、范围太大,不能就这样下结论。或者你们可以简单点,把范围缩到我们学校学生的爱情观,当然,还要分类,比如单身和在谈的两种……”

元燕逐回到座位上,早已激动异常,压根听不进老陈的指点。他既兴奋于在程诗面前好好表现了一把,又有深深的懊悔,若半分钟前突然就道出自己的爱意,那又会是何种场面?自己在那节思修课突如其来爆发的情感,究竟靠不靠谱?这种焦灼的情绪远胜于当初和沈怡婷、林燕见面之时,但是太过仓促让他自己都有些疑虑。

徐航用手肘轻撞发呆中的燕逐,笑嘻嘻说:“不错,666。”

夏哲用手机在QQ讨论组打出了“666”。

前排的程诗三女也转过头称赞了几句。燕逐忙说是方晔提的好,夏、徐的PPT也是关键,自己汇报不过是水到渠成。

这次小组合作总得来说十分成功,全员各尽其力,顺利完成任务。然而燕逐的个人任务并未完成,失去了一次旷世良机,他开始思索如何创造下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