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代嫁之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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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夫君归来(5)

“也好。”我点点头,只能先这样了。很难想象,刘申的衣服穿到他身上是什么样子,他不穿也罢。看他整理衣服,我思索着要不要将实情和盘托出,或者还是捡其中的重点说?说了,他会有怎样的反映?生气?恼羞成怒……

张锦文整理好衣服,静静地坐在我面前,伸手抚上我腰间的玉佩,若有所思地问我:“想好怎么解释了么?”

“呃……”他这样子,他这神情,我怔了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

“你——已经知道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来时问的不是红兰,而是红玉,他向我要的只是一个解释,这些都说明,他已经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些事实,只是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张锦文即没承认,也没否认,将玉佩拿在手上,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纹饰,道:“我自小就知道自己与红家二小姐指腹为婚,凭证便是这碧玉兰佩。这兰佩本是一对,上面刻着的一株墨兰,唯一的区别便是一块是双面阳刻,而另一块是双面阴刻。”

他从身上取出一块同样大小,同一色泽的玉佩,这俩块玉合在一起竟然天衣无缝。两玉合一,便成了一块一面阳刻一面阴刻的兰佩。

如此精湛的技艺,如此精巧的设计与用心,我若不是事先知道,定会以为那本就是一块。现在知道了,更加惊叹于当初刻这对兰佩之人的心思与技艺。这兰佩——怕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块了。张老爷用这兰佩作为未来儿媳的迎娶凭证,这其中的心思,只怕不是外人能够揣踱的。

张锦文见我惊异的神情,知道我并不知情,继续道:“当日,红兰嫁入张家,却并没有见到这块兰佩。家父也曾经问过红兰,但她推说是出嫁时不小心遗失在路上了。”

他抬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现在,这块两家联姻的玉佩却在你身上,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之前我想过很多种情形,可是没有一种是现在这种情形。我本还在为如何告知他真相而费心,却没想倒他早已知道了一切。这样也好,我也就不用再多作解释了。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不是红兰——准确在说,我不是当初那个嫁入他家门的人,那么我也没与他,与张家再无瓜葛。

我伸手一挑朱绳,将玉佩的结解开。

“即然张公子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这玉佩原本就是张家之物,如今原物奉还。至于张老夫人和小公子,你即然已经平安回来,就一并接走吧。至于你当初迎娶的妻子红兰,她已经改嫁。以公子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另觅一贤淑女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也无须再执着。”

呵——果然是无事一身松!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全卸下了,身子真得轻松不少,连心也跟着飘飘然起来,我突然有了想要挥毫泼墨的冲动,仿佛心中有万千锦绣,想要将它们一一画出来。

张锦文也仿佛感染了我的好心情,跟着轻笑起来。

“卫远清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告诉我家里的情形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他口中机智、善良,勤劳、勇敢的女子是我的妻子么?我与红兰共同生活了三年,别的不说,对她的脾气秉性还是略知一二的,卫远清口中所说的女子定然不是红兰。你让卫远清捎给我的衣服和画像我收到了。红兰从来不事家务,更别说做针线,衣服不是出自她的手,她连笔都不会执,更别说画画了。卫远清告诉我,这些出自你之手,想来,你是想告诉我妻子如衣服,我的妻子已经另觅良人了;至于那画,你定是觉得言辞所述太过苍白,而且你也觉得太难开口,所以便将一切述诸于画,能从中悟出多少,就看我自已的悟性了。我说得对么?”

“看来你的悟性很高。”

他都猜到了,我也大方地承认。这男人的心思竟能如此之细,看事如此通透,难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到将君的位了。

“后来,我听说红兰曾经回过一次娘家,而在她回娘家后三天,她的姐姐红玉出嫁了。我想起曾经听红兰说起过家中那位姐姐,她说她的嫁衣便是姐姐亲手缝制的。所以我大胆的推测,你便是红兰的姐姐红玉,而那个嫁往苏州的,应该是红兰吧?”

我不得不佩服这眼前这位看起来湿润如玉的男子。仅凭这么点蛛丝蚂迹,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既然他都猜到了,我也不再隐瞒,这件事一直是父亲的一块心病,也是我的心病,即然到了这份上,不如把它全揭开来,除了这块心病。

“你说得都是事实。只是有一点你没说对。我是红兰,嫁到苏州的是我姐姐红玉。”

我没有多作解释,面对这样的男子,我不说,他自己也能想明白。果然,他只是微微一闪神,便想通了始末。

“这么说,当初嫁给我的也是红玉,而你才是与我指腹为婚,本该嫁给我的人。”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深沉,眼神也随之变暗,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让我不由心惊。

“你们家人在玩什么把戏?你对这桩婚姻不满?那让你的姐姐替你嫁给了我,另为你觅了婆家你为何又不嫁,再一次让你姐姐替你嫁了过去?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以为他够聪明,能够想通一切,却没想,至头来还要我费尽唇舌地解释。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不甘,我竟然背负了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他的目光如炬,我与之对视了片刻便败下阵来,不得不将目光移向他处。门外的阳光下炽,可是屋里的温度却并不高,甚至,我感觉有到一丝丝冷意。

“姐姐是大娘亲生,在家里一向得宠,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年,你亲自上门提亲,姐姐在门帘后看到,哭着闹着要嫁给你,父亲不同意,她就寻死觅活。大娘心疼,也跟着闹,父亲向来惧内,不得以就同意了。”

原本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记得如此清楚,甚至连当初姐姐与大娘哭闹的情形都历历在目。出嫁那天,姐姐穿着我的嫁衣,她本就有些胖,嫁衣穿在她身上竟然也那样得合体,大红的嫁衣鲜艳得如同五月的石榴花。眼前一花,蒙上一层水雾,我急忙眨了眨眼睛,将水雾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