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代嫁之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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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收尸(9)

巡抚的猜疑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词。

“大人,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民妇自嫁到张家,也两年了,还为他们生了个儿子,大人可知他们是如何待民妇的么?张锦文的父亲常年在府衙做事,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张锦文的母亲待民妇是极其刻薄,一个不顺意,非打即骂;那张锦文对民妇也是极为冷落的,常年跟他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块儿,经常整夜不归,偶尔回来,也借口读书,睡到书房。这些民妇也都忍了,可这‘栖凤瓷瓶’的事,他们全家上下也是瞒得民妇死死的,若不是民妇无意间偷听到,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张家那老俩口让张锦文独自带了瓷瓶跑了,还把民妇赶回娘家。民妇那一向软弱的父亲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把民妇赶了出来。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身无长物,如何生活?民妇之前曾偷听到家翁说张锦文带着栖凤瓷瓶去了郴州,所以就当了首饰,顾车赶到郴州,找到了张锦文,心想‘一日夫妻百日恩’,民妇和他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他纵然再不喜欢民妇,多少分给民妇一些银子,民妇也好过下半生呀。可他倒好,竟然在民妇的饭菜中下药,想害死民妇,自个儿独吞财宝。也是民妇命不该绝,那天刚好身子不舒服,没有胃口,所以也并没有吃。刚好民妇投宿的客栈里有一只狗,与民妇极亲近,一见到民妇就摇尾巴,民妇便把那饭菜喂了狗。也可怜那条狗,民妇本是一番好意,却害它白白断送了性命。他张家无情,也就别怪民妇无义!民妇将计就计,假装中毒,趁他放松警惕时,偷了瓷瓶跑了回来。民妇料那张锦文发现民妇盗走了这对瓷瓶,必不会善罢甘休,自然不敢将这对瓷瓶留在身边了。可是又没有可靠的人托付,所以想来想去,就给大人送来了。一则是大人一直在找这对瓷瓶,二则也是有求于大人。他们张家如此薄情寡义,我要让张家上下后悔一辈子!他们不让民妇好过,民妇也绝计不让他们好过!”

这些话是我根据之前红玉在家中哭诉的内容篡改的。我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的种种委屈,禁不住越说越气,越说越咬牙切齿!可恶的张家!竟然害得我好好的女儿家做不成,替你们带孩子不说,还白白花了一百两银子,还要绞尽脑汁替你家老头收尸,披麻带孝;还要来这狗官面前低声下气……

巡抚见我气得脸色都变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对我的话也更相信了几分。

“照你这样说,你何不自己拿了藏宝图去取那笔宝藏?”

“大人以为民妇没想过么?可大人你想想,民妇一介女流,那么大一笔宝藏,民妇如何开启得了?必是要请人帮忙了。可是一但让外人知道,那还有民妇的份么?岂不说那些帮忙之人要觊觎,就是外面的人知道了也定是要取夺取之想的。而且民妇也不可能将那些个帮忙之人都灭了口不是?还有那张锦文,他定然也会千方百计想要夺回这对瓷瓶的,这样一来,民妇哪里还能安然享用那笔财宝?”

“说的也是。”巡抚点点头,赞同地看向我。

“没想到你一小妇人,倒还想得如此通透。”

“那当然,正所谓‘近山识鸟音,近水知鱼性’嘛,民妇与那张家人相处了那么久,他们什么德行,民妇还是知道的。”

我嘿嘿傻笑,掩住心虚之意。这些话,我已经在脑海里反复推敲过好几回了,虽然全都是假话,却也说得跟真得一般。

那巡抚又将那瓷瓶翻来覆去地反复看了一会儿,用手试了试瓶颈,问我:“可是这瓷瓶的瓶颈如此小,如何才能将里面的藏宝图取出来呢?”

“这个么——当然是有机关的了。”

我笑了起来,故意卖个关子。瓶颈小才不至于让我的谎言当场被揭穿,不过我还是早早准备好了说词,现下照搬就是。

“机关?”巡抚显然很意外,不过转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好东西当然不能让人轻易取到了。

“机关在哪里?如何开启?”

“反正大人都是要将瓶送人的,知道又如何?你又不能取。还不如不知道。”

我满是惋惜地摇摇头,一副‘我替你不值’的表情。

“本官要你说,你就说!其他得不用你操心!”

那巡抚还真是急了。

“告诉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事,大人须得应允才好。”

我也不想玩得太过,怕弄巧成拙。

“什么事?”

巡抚一听,一脸警觉地盯着我,生怕我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

“其实民妇拿了这瓶来献给大人,也是有求于大人的。民妇将并献给大人,只求大人准许民妇将张崇山的尸体及张老夫人一并带走。”

巡抚奸笑两声,伸手轻轻摩挲着那对瓷瓶,反问道:“这才是你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吧?”

“大人明鉴!”我轻轻一服身,也不抵赖。

“张锦文那样对民妇,民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特意前来,想向大人讨了他父亲的尸体和他的母亲,也好引他来求我。我要让他也尝尝看人脸色,被人唾弃的滋味!”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狠毒,倒让那巡抚怔愣了一下,才阴阴地笑道:“难怪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那张锦文摊上你这样的媳妇,也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那也要仰丈大人成全才好。”我笑得有些假。

“本官可以让你把张崇山的尸体带走,但你必须告诉本官如何取出这瓶里的藏宝图。”巡抚一脸贪象,已经没有耐心。

“那是自然,待我运走张崇山尸体后,自会让人送来开启之法。”

离目标越近,心中越是高兴难抑,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不到最后,切不可掉意轻心。

“什么?”

巡抚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恼怒地瞪着我,正欲发作却被我抢先。

“大人明鉴,民妇一介布衣,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不敢轻易涉险。所以在来将开启之法写下,连同开启的钥匙一并托予一可靠之人。若我平安离去,他自会将开启之法和钥匙送到大人手上,若是我有所不测,那大人也永远得不到那份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