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淝水之战1.王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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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蝶幻仙乡(1)

殷浩既败,晋帝乃以征西大将军桓温为太尉,励精图治,再商北伐大计,欲与胡人争天下。

桓温遂飞扬拔扈,朝中大臣皆避其锋芒。

谢尚献玉玺时,袁宏随行回了建康。晋帝亦好高人,况又有谢侯之荐,乃以袁宏为史官,专司撰述。

殷浩刚开始北伐时,因被国子祭酒袁先生、太常冯大夫二人反对,一怒之下竟谴散了太学师生,太学因此荒废。儒师多集于史馆。

袁宏潜心著述,三年中撰得《后汉纪》三十卷,《名士传》一部。大儒师谢沈亦著得《后汉书》一百二十二卷,大经师袁山松亦著得《后汉书》一百卷。皆为意丰词富,着论精当之作。盖因昔人作《东观汉纪》书不甚美,诸君子乃又作之,以补前缺。

此外,干宝作《晋纪》二十三卷,王隐作《晋书》九十三卷,虞预作《晋书》四十四卷;宿儒孙盛,高尚之士也,欲作《晋阳秋》三十二卷,以匡时蔽,诸友皆美之,已成上部。襄阳儒生习凿齿亦著《汉晋秋》四十七卷。

习凿齿是谢安好友,曾在信中大谈道安。谢安好玄,视僧为道,彼此敬悦。谢安亦在信中谈起王羲之,道安回信道:

“逸少为我之旧友也。当日龙过襄阳,老僧见其鳞须焉。”

谢安接信大笑,误将茶水喷至庭下。春来忽长一奇花,人莫知其名。

桓温当政大用诸世族,袁宏与干宝皆为寒门之士,二人同为史官,曾言及此事。

此时干宝已苍老,望去鬓发蓬然如干草,来回晃动如被风吹。

干宝曰:“晋延魏制,‘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见干宝《晋纪总论》。)吏治腐败,乃是亡国之因。”对曹魏以来的九品中正制大加批驳。

袁宏亦道:“以王丞相之高明亦未能免此,吾晋不若秦汉也,秦汉又不若春秋列国,其时握符治国者多为布衣。‘肉食者鄙’,布衣治天下,知生民疾苦。”

“此次殷浩之败亦殊为可惜!殷浩本布衣,久隐于山,为何不若诸葛孔明?”

“盖人异而事非也。”

袁宏道:“后汉之世,天灾之重为亘古未有,人间战乱亦纷靡不休,黎民甚苦。”

干宝问袁宏可知后汉为何天灾频繁?

袁宏曰:“我不知也。君知虞喜否?”

“虞喜为何人?”

“虞喜曾著《安天论》,述宇宙之大纲,论乾坤之总要。其说汪洋恣肆,前无古人。”

干宝笑了:“葛洪老头一定喜欢此人。虞喜先生有何高论?”

“其曰:‘天高穷于无穷,地深测于不测。’汉魏时学者多言盖天说与浑天说,虞子对此深表怀疑,精思十年,乃著《安天论》,提出‘安天说’。”

“何谓安天?”

“天地各无限,天地以无限而相安。从来就不是圆天盖地,也不是天地浑然一体。天地各有限,天地各无限,天地因无限而相安。”

“虞子此论是否源于董仲舒天人感应说?”

“非也。董仲舒天人感应之说虚妄无稽,曰天有帝,神授天命于天子,何其妄也!虞子之学专论自然之道,言群星各行其轨,万物生死若江海之有潮,与神无关。”

干宝深喜鬼神之说,十分崇拜葛洪,如今乍闻袁宏所说的虞喜安天论,姑妄听之。

袁宏又赞道:“虞子之‘岁差说’甚精,公欲闻乎?”

“道来!”

“故老相传,宇宙恒静,日月星辰虽动而返,未之变也。譬如冬至,前人皆道每年太阳位置总是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