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感动你一辈子的经典小说大全集(超值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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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和谐的秘诀(5)

“咱们是要回你家吗?我怎么没有走过这条路?”他小声问她。

“这是另一条路。这辆车是克莱多克刚刚买下的,他想跟我炫耀一下呢!”

但乔治却高兴不起来,他觉得,流露在他和琼奎尔初见时的快乐和喜悦,已经随着这辆车的飞驰消失不见了,直到半小时以后,与克莱多克和霍尔特道别时,这种感觉依旧强烈地存在着。

20分钟以后,终于到了琼奎尔家。克莱多克和霍尔特刚刚走开,在门厅里,借着昏暗的灯光,琼奎尔就迫不及待地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还竭尽所能地向他表达着她对他的日思夜想。直到此时,他心头的不快才慢慢散去。她终于让他的心安静下来了,他再次对生活充满了信心,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们坐在沙发上不住嘴地说着情话——事实上,此时此刻,他们都因为见到了对方而不能自已,除了情话,再不愿意说起别的话题。

吃晚饭时,乔治见到了琼奎尔的父母。对于他的到来,他们显得很高兴,从一年前乔治在田纳西州的建筑公司当工程师开始,他们就很喜欢他。后来,乔治辞掉了工程师的工作,到纽约寻找能够挣大钱的工作,他们深为遗憾,但也没有反对。而且,就在那时,他们同意了琼奎尔与他订立婚约。

他们向乔治询问他在纽约的工作情况,乔治佯装兴奋地告诉他们:“我升职了,薪水更多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乔治深深地为自己感到可悲,其实此时的他已经是无业游民了。不过,凯瑞夫妇却很高兴。凯瑞夫人接口道:“他们一定很器重你吧?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在三个星期之内两次请假来田纳西。”

乔治连忙补充道:“我要求他们必须给我假期,如果不能给我请假的话,我就辞职走人。”

“不过,你也应该多存些钱,毕竟来一趟也要浪费很多钱。”凯瑞夫人慈祥地说道。

晚饭之后,乔治和琼奎尔马上又腻在了一起。

琼奎尔躺在乔治的怀抱里,叹气道:“亲爱的,你能来看我真让我高兴!真希望你再也不要走了。”

“想我吗?”

“想。非常想。”

“那……经常有人来约你吗?就像刚才那两个男孩子。”

这让她有些诧异。她用黑鹅绒般的眼睛注视着他,说道:“他们啊?是的,他们倒是经常来。怎么啦?亲爱的,我写信跟你提过的,他们经常来。”

一切都如他所料!当他平生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周围聚集着很多男孩子。她很迷人,眼神里总是流露出聪慧之色,吸引了很多异性。

琼奎尔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就好像是从几英里之外的地方看着他。她问道:“那么,你是希望我哪儿也不去,什么都不做,是吗?就像现在这样,被你握着手,一直安静地坐着,一直都这样?”

他有些紧张了,说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永远都没有钱,永远都不能跟你结婚吗?”

“天!你何必得出这种结论呢?”

“这不是我得出的结论,而是你的意思。”

说到这里,乔治觉得,这样争执下去对他很不利,如此美好的夜晚不该被争执破坏。于是,他伸过手去,想要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她却再次躲开了,说道:“你热吗?我去把风扇拿来。”

拿来风扇以后,他们再次并肩坐到了沙发上。此时,他已经进入了极度紧张和敏感的状态,因此不知不觉地又提起了刚才那个他本想避开的话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他问道。

“你准备好结婚了吗?”她反问。

他好像彻底崩溃了,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声嚷道:“把这个讨厌的风扇关掉吧!它要让我发疯了!它就像时钟一样,驱赶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来这里,是要享受幸福、轻松和宁静的,我想忘掉纽约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突然倒在了沙发上,就像刚刚猛地跳起来一样。

琼奎尔顺从地关掉了风扇,然后把他的头放到她的腿上,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温和地说道:“我们就这样坐着,好吗?就这么安静地坐着,让我哄着你睡着。你是太累了、太着急了。亲爱的,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却有些不领情,又猛地坐起来,抱怨道:“我可不想这样坐着,一点儿也不想。我要放松,要亲吻你,只有亲吻你我才能觉得轻松。不管怎样,我都不着急——着急的是你,不是我。”

说完这些,他站起身来,走到一张躺椅跟前,跌坐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正在我准备好要结婚的时候,你却给我来信了,这让我着急。它好像在说‘你要变卦了’,于是我不顾一切地立即飞奔到这里来见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愿意就可以不来。”

他固执地说道:“但是我想来。”

他觉得她是在故意误解他的冷静、理性和富有逻辑的思维。随着他们交谈的继续,他们的距离也在越来越远了,虽然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无力改变,无力让自己停止,甚至连声音的平和他都控制不了。

没过多久,琼奎尔伤心地哭了,他又重新回到沙发上,紧紧搂着她、安慰她。他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着一些熟悉的往事,让她慢慢平静下来。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夜幕时分街上响起了弹奏钢琴的声音。他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感觉就好像末日来临时的麻木。

时钟滴答着,11点过去了,12点也过去了。再后来,凯瑞夫人走进来,慈祥地提醒他们该睡觉了。除了这些,他感觉到的只有绝望。

第二天,在温度最高的时候,他们又要分别了。尽管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但相比而言,琼奎尔的思想准备要比乔治的更充分。她显得极其悲伤,但仍然强忍着眼泪说道:“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也明白,你厌恶保险,它不可能给你带来成功。”

他还是很固执,说道:“未必。我真正厌恶的,是独自一人的拼搏。如果你能和我结婚,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拼搏,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能做好。可是,当我想到你一个人独自在这里时,我就很担心,然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沉默着,迟迟不说一句话。其实,她并不是在考虑能否跟他结婚——她觉得她已经看到了结果——她只是在等待。她明白,相比于分别的痛苦,怎么说出口才是最痛苦的。

沉默许久之后,她开口了:“乔治,我爱你,全心全意地爱你,而且只爱你一个人。两个月之前,如果你告诉我你做好了结婚的准备,那么现在咱们已经结婚了。可是现在却不行了,现在结婚的话,好像不是个明智之举。”

他听了这些,彻底愤怒了,他指责她说,她现在已经爱上了别的男孩子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

她焦急地为自己辩白:“没有,我没有爱上别人。”

她说的是实情。尽管需要从克莱多克、霍尔特这样的男孩的约会中得到些许慰藉,但在她的生活中,他们是无足轻重的,没有特别的价值或者意义,她确实没有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行为让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面对现实,乔治心有不甘。于是,他先是有些强迫地将琼奎尔拽进他的怀抱,然后打算亲吻她,再次恳求她跟他结婚,但遭到琼奎尔的拒绝,连吻都没有接上。他悲伤不已,不禁再次自怨自艾、自言自语起来。等到他发现琼奎尔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时,他才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他无可奈何,只好吓唬琼奎尔说他马上就走,但实际上他舍不得走,即使琼奎尔催促他快走,他也不愿意。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哪怕多逗留一分钟都是好的。

起初,琼奎尔也感到有些许伤感,但到了后来,理性的善意越来越多了。最后,她不停地大叫起来:“求你还是赶快离开我吧!”

凯瑞夫人听见动静,跑了下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乔治伤心欲绝,说道:“我要走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琼奎尔已经转身走了出来。

“哦,孩子!不要太伤心了!”凯瑞夫人眨了几下眼皮,同情地劝慰道。虽然她也有些难过,但同时也感到高兴,因为这件“小悲剧”即将谢幕了。

她继续说道:“以我之见,你应该回家,陪着你妈妈生活一段时间,这对你很有好处。而且,这的确是明智之举。”

“请你不要再劝我了,至少现在,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乔治忍不住叫了起来。

此时,琼奎尔又走了进来。她化了妆,擦了粉,抹了口红,还戴了一顶帽子。也许,她要通过这些外表掩饰她内心的伤感。

她用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对乔治说道:“我叫好了出租车,在你走之前的这段时间,我陪你逛逛街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径直走到了门廊那里。

乔治穿戴好衣服帽子,也来到门廊,默默地站着。他觉得疲倦之极,离开纽约以后,他几乎没吃任何食物。

凯瑞夫人也跟着他们来到门廊。她拉近乔治的前额,在那里轻轻吻了一下,以示告别。乔治几乎要笑了出来,他觉得可笑,通常情况下,这种场合的最后一幕都是滑稽可笑的。如果昨天晚上他就走掉,那么,至少他还有尊严。而现在,结果没有了,尊严也没有了。他为自己可怜。

出租车开过来了,他们上了车。在人迹稀疏的大街上,出租车拉着这对曾经的恋人溜达了一个小时。在这一小时里,他依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此时此刻,他觉得不论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最后,他对她说:“我还会来见你的。”

“我相信你能做到。”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洒脱和自然,继续说道:“有时间的话,我可能还会给你写信。”

但他却拒绝了。他说:“不要,不要写信。我受不了跟你保持这种联系。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乔治,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他们来到了火车站,然后一起去买票。

“啊!我想我看见乔治和琼奎尔了!”

说话的两个人是当年乔治在这里工作时结识的朋友,看到他们,琼奎尔觉得松了一口气,但乔治却不会觉得轻松。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只有5分钟,但却是那样的漫长。他们站在月台上聊天,直到火车呼啸着冲进火车站。离别的最后一刻终于到来了。

乔治满脸都是难以掩盖的悲伤,他习惯性地要展开双臂拥抱琼奎尔。琼奎尔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靠近他,就像与一个偶然相识的朋友道别那样,只是很快地握了一下手,说道:“再见了,乔治!一路顺风!”

那两个朋友也向他道别:“再见了,乔治!后会有期!”

乔治痛苦到了极点。在恍恍惚惚间,他拎起行李箱踉踉跄跄地登上了火车。

火车很快就驶离了这个小站,开出铁路平交道,在宽广无垠的平原上追着落日飞奔而去。也许,在她彻底忘记他之前,她也可能和他一样,会注意到这一轮落日美景,然后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然后想起他,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这个傍晚的黄昏会永远遮住落日。同时被遮挡住的有绿色的树、红色的花,还有他年轻时代经历的所有悲欢离合。

一年之后的9月份,一个空气潮湿的午后,在田纳西州某个小城镇的火车站,走出来一个肤色呈古铜色的年轻人。走出火车站的时候,他紧张地四下张望着,当确定没有人来迎接他,反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坐出租车到了城里最豪华的宾馆。他自豪地在登记簿上写下这样两行字:

乔治·欧凯里

秘鲁,库兹克市

他来到房间,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低下头,俯瞰着窗户外面的街道,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之后,他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请问,琼奎尔·凯瑞小姐在吗?”

“我就是琼奎尔。”

“哦!”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好让声音不要发抖。然后,他用朋友之间客气而友好的口气问道:“我是乔治·欧凯里。那么,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收到了。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她的声音与他们上一次分别时没什么两样,还是平静而冷漠,甚至有些无动于衷。在他的预料中,事情不该是这样。这让他觉得不安。这个声音好像是一个陌生人发出的,不仅极其平静,更听不出惊喜之情。

他真想马上挂掉电话,但终究没有这样做。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很长时间了,我都没有见到你,都有一年多了!”

此时,他终于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和自然了。实际上,他清楚地知道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甚至精确到了天。

“能再次见到你真让人高兴。”

“大约一小时后,我会去你家拜访你。”

说完这些,他挂断了电话。

在刚刚过去的漫长的一年里,只要停下手头的工作,他就会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一刻,期待着与她的重逢。此时,他终于等来了。他也想象过与她再次坠入爱河,然后订婚,然后结婚,但他没有料到,他的到来竟然让她无动于衷。他觉得,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度过一个刚刚过去的那样的十几个月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身为一位年轻的建筑工程师,在过去的十几个月里,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他刚刚离开的城市秘鲁库兹克和他即将前往的城市美国纽约,他偶然间遇到了两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因此,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从一个穷困潦倒的保险推销员变成了一位潜力无限的建筑工程师。

他站起身来,站在试衣镜前,看着自己。秘鲁的生活把他晒成了一个“黑人”,但他觉得,这种肤色极具浪漫色彩。在最近的一个星期,他多次考虑起这些问题,他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感到无比满意,包括他健壮的身材也让他感到满意。唯一的遗憾是,不小心把眉毛刮坏了一些。此时的他变得很受女人关注了,比如在船上时,就有许多女人关注着他,表现得很有兴趣。也许是他太年轻了,没有注意到这些。

与相貌比起来,他的衣服就糟糕透顶了,虽然是利马的一个希腊籍裁缝为他缝制的,但由于时间仓促,有些不尽如人意。在他写给琼奎尔的便条中,他没有向琼奎尔声明他的衣服有些糟糕,他只是告诉琼奎尔,他不希望有除她之外的人知道他来到了这里。

从秘鲁库兹克市到来的年轻工程师乔治·欧凯里先生只在宾馆里停留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太阳刚刚上升到天空的正中间时,他重新刮了胡子,扑了爽身粉——这样一来,他看起来就更像个白种人了(在最后关头,虚荣终于战胜了浪漫)。之后,他走出宾馆,乘坐出租车,向琼奎尔家那栋他十分熟悉的房子出发。

离琼奎尔家越近,他的呼吸就变得越急促。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变化,但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他只是兴奋而已,并不是因为曾经的爱情而紧张。他觉得,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知道她还没有结婚。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不过,他依然将这次见面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这促使他极尽严肃地对待这件事。如果连一个女孩儿的垂青都得不到,他不会觉得自己算是取得了成功。他觉得,他至少应该高高举起这一年来取得的成就骄傲地从她面前经过。

很快,那栋房子就隐约可见了。但是此时他的心头却涌出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他觉得一切好像都如同一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但很快又觉得发生了沧桑巨变。琼奎尔家的房子好像比以前更小、更破旧了,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既没有祥云照顶,也没有紫气溢窗。

他走下汽车,来到门前,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黑人女仆,他以前没有见过她。琼奎尔马上就要出来了,他更紧张了,于是舔了舔嘴唇,然后跟着女仆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