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格里那凡爵士开口说道,“现在,我们一起讨论一下,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艾尔通,如果您在这时候,给我们的行动提出一些建议的话,我们由衷地感谢。”
“亲爱的爵士,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生活在这里,我对当地土著人的生活风俗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的,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
“我们当然需要你。”格里那凡爵士补充道。
“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们的一致。”艾尔通继续说,“从这些信可以得知,格兰特船长和两个水手一定逃离了海难的那一劫。但是,他们现在的消息全无,这只能说明他们没有到过英属殖民地。所以,我也估计,他们和我境遇一样,都被当地土著人劫去做奴隶了。”
“艾尔通,您所说的一切也正是我要说的。”巴加内尔立即附和着说,“在信件上,他们说自己被土著人劫掠了。然而,他们是不是也和您一样,被带到37°线以北的地方呢?”
“先生,您的说法很有可能性。”艾尔通补充道,“要知道,澳洲的土著人一直以来都是很敌视欧洲人。所以,这些土著人很少居住在英国人的统治辖区。”
“但是,要在澳洲这辽阔的土地上做探寻工作,实在是太困难了!”格里那凡爵士说完之后,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大厅里寂静无声,大家都沉默不语。海伦夫人目光看着每个人的神色,见大家都在思考,没有人吭声。就连一向喜欢发言的巴加内尔,此时也沉默了。而约翰·孟格尔船长在大厅里焦急地踱着脚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尊敬的艾尔通先生,按照您的看法,您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海伦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向艾尔通询问。
“夫人,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先回到‘邓肯号’上面,然后将船驶到出事的地点。观察当地情况之后,再做决定。”艾尔通语气爽快地说道。
“这主意是很不错。可是这一行动需要‘邓肯号’修好之后才能开始。”格里那凡爵士补充道。
“啊!什么!你们的船坏了?”艾尔通非常吃惊。
“对的!”孟格尔船长说道。
“那严重吗?”
“嗯,说严重其实也不严重。只是需要一些特殊工具才能修好。但偏偏船上就没准备。还有一只螺旋桨被弄弯曲了,看来只能拿到墨尔本才能修好了。”
“如果升起帆,也无法行驶吗?”
“这当然行。但是如果遇到逆风的话,要航行到杜福湾就耗费时间了。但现在无论怎么样,船还是必须开到墨尔本。”
“现在,就让船开到墨尔本算了!”巴加内尔大声说道,“我们也可以不坐船,直接从陆路走到杜福湾去。”
“怎么行走?”
“就沿着37°线吧。”
“那你们的‘邓肯号’呢?”艾尔通非常关心地问。
“在那里看情况再说。可以让‘邓肯号’在杜福湾接我们,或者我们重新回头找回‘邓肯号’。如果在这旅途中,我们能找到格兰特船长,那就一起去墨尔本;如果没有收获,我们就走到海边,让‘邓肯号’去迎接我们,这个计划怎么样?少校,您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吗?”
“我没意见,”麦克那布斯少校说,“如果我们能穿过澳大利亚的陆地,我自然是赞成。”
“当然能走过。这一次,我建议格兰特小姐和海伦夫人和我们一起同行。”
“亲爱的巴加内尔,别在这里玩笑了。”格里那凡爵士说道。
“亲爱的爵士,我真的没工夫开玩笑。这一次,我们行走的路程大约有三百五十英里,不会再多很多了。如果一天能行走二十英里,这样一个月时间不到,我们就可以到目的地了。我们这次往37°的北边走的话,这范围就很宽了,可能要横走炙热高温的沙漠地带,做一些最勇敢的探险家没做过的事情,那可真是冒着生命危险。但我们要沿着的37°线是经过维多利亚省的,是英国所管辖的范围内。那里有公路、铁路,一路上还居住着不少的居民。如果大家乐意的话,可以乘坐轻便马车或者四轮马车去探访。在这里旅行,就如同从伦敦到爱丁堡一样,非常便捷。”
“但如果我们遇到凶猛的野兽,该如何办呢?”格里那凡爵士问道。
“上帝呀!在澳大利亚就没什么吃人的猛兽!”
“但要是碰到一些野蛮凶残的土著人,应该如何是好?”
“这条纬线上,根本没有土著人居住;如果有的话,也没有新西兰一带的土著人这么野蛮。”
“要是碰到一些犯罪流放在这里的囚犯英国政府流放到澳洲专门做垦荒或者苦工的罪犯。我们怎么办?”
“在澳大利亚南部地区,根本没有流放的囚犯;这些犯罪的人只有在东部的殖民地区才存在。要知道,维多利亚省现在明文规定不许一切犯人进境,而且还特意颁布了一条法律,规定其他省的流放囚犯也不能到这里。而且,今年维多利亚省的省府政府还通知半岛轮船公司,如果发现这公司的船只在西部一些流放犯的港口进行燃料的补给,就立即停止对该公司的任何援助。这个消息,您这个英吉利人“英吉利人”,泛指广义上的英国人,但从狭义上来说,就是指英格兰岛上的人;在这里,巴加内尔说的是广义的英国人,而爵士回答的是指狭义上的。居然毫无所知!”
“要知道,我也不是英吉利人!”格里那凡爵士立即纠正巴加内尔的错误。
“刚才,巴加内尔先生说的都很正确。在这里不仅仅是维多利亚省,就连澳大利亚南部的昆士兰、还有塔斯马尼亚地区,都不允许任何流放犯进入。而且,自从我创立这个庄园以来,我都没见过什么流放犯。”
“我也真的没见过。”艾尔通补充道。
“我的朋友们!现在一切都放心了吧!在这里,没有凶猛的野兽!也没有野蛮的土著人!更没有穷凶极恶的流放犯。即使在欧洲,这样的好地方也不多见。你们赞成这一次行动吗?”
“亲爱的海伦,你的意见如何?”格里那凡爵士问自己的妻子。
“亲爱的爱德华,我的意见和大家一样,”海伦夫人说道,“现在,我们动身出发吧!”
澳洲陆地之旅
格里那凡爵士是一个行动果断的人。凡是决定下来的事情,他就立即采取行动。于是他采纳了巴加内尔的建议,决定12月22日起程出发,叮嘱大家都做好出发的准备。
但这次穿越澳洲大陆的旅行,会寻找到格兰特船长吗?大家都说不清楚,没有人敢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够成功。虽然存在着风险,但大家还是认为,这样行动能获得更多关于格兰特船长的线索。而且,爵士一行人都认为,这次如果艾尔通愿意同行的话,可以带领大家穿越维多利亚森林,顺利到达东海岸。为了邀请艾尔通,格里那凡爵士就问农场主帕第·奥摩尔的意见。
奥摩尔在刚开始的时候,不希望这么好的工人离去,但最后还是准许艾尔通离去了。
格里那凡爵士在得到这庄园主的同意之后,就对艾尔通说道,
“艾尔通先生,您是否愿意和我们结伴,一起去探访‘不列颠尼亚号’的格兰特船长和遇难的船员呢?”
艾尔通起初的时候没有作声,稍后思索了一会儿,就开口说道:
“爵士,好的,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去。我觉得,即使带领大家找不到格兰特船长的踪迹,但多少也能带大家到出事的地点。”
“艾尔通,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格里那凡爵士神情激动地说道。
“爵士,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艾尔通说道。
“我的朋友,您说说吧!”
“我们将会在哪个地方和‘邓肯号’会合呢?”
“看情况吧!如果我们不需要走完整个行程的话,就走到墨尔本那里,等待‘邓肯号’的前来。如果情况需要我们一直走到东海岸,那么我们就在东海岸等着‘邓肯号’。”
“那‘邓肯号’的船长呢?”艾尔通又问道。
“我们吩咐船长就在墨尔本等候指示。”
“好!爵士,你就信任我吧!”
“艾尔通,我非常相信你!”
大家看到艾尔通愿意一起同去,都感到非常开心,并且由衷地表示感谢。特别是玛丽和小罗伯特这一姐弟俩,更是感动不已。之后,格里那凡爵士就请求庄园主帕第·奥摩尔,在让良将艾尔通走后,也提供马儿等这些交通工具,还和艾尔通商量会面的时间,还有地点。
于是,爵士这一行人都兴致匆匆勃勃地回到了船上,为找到格兰特船长的线索而狂喜。这些远方的寻访者们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约两个月后,就能找到格兰特船长,并且乘着“邓肯号”一起重新返回苏格兰。
约翰·孟格尔船长非常赞同巴加内尔横穿澳洲大陆的提议。他原来以为,可以和大家一起同行,但爵士却主张他留在船上。不甘心的他就提出了种种理由,说自己必须要在格里那凡爵士和海伦夫人的身边,还说自己去了可以帮上大忙,提供许多帮助;如果把自己留在船上,可真是无用武之地。他说了许多理由,但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出,但格里那凡爵士心里很清楚,那就是孟格尔船长一心想陪伴在格兰特小姐身边。
“亲爱的约翰,假如你不在船上,大副代替你的职位,你都能放心吗?”格里那凡爵士开口问道。
“完全放心!”孟格尔船长说道,“阁下,你要知道,汤姆·奥斯丁是一个技术高超的好水手,听从指令和恪守职责。他完全有能力把‘邓肯号’开到约定的目的地,而且也能把船给修补好。所以阁下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格里那凡爵士会心地笑了:“约翰,你都这么说了。这样也好,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如果我们见到格兰特小姐的父亲时,你也能够在场,这一切就太好了!”
“阁下……嗯……”孟格尔船长含糊地回答道。
于是,就在第二天,孟格尔船长命令船上的几名水手和木匠一起抬着食物等物资,来到了帕第·奥摩尔的农场里面,和主人一起探讨交通工具的事情。
奥摩尔主人全家都在恭候他们的到来,并且做好随时提供援助的准备。
在庄园主人和孟格尔派来人商量的过程中,有一点他们是非常认同的,女士们坐在牛车上,男士们坐在马匹上,这些牛车和马匹,主人都能提供。
这庄园主人提供的牛车,是一种大约有二十英里之长的大拖车;在车上笼罩着一个皮面大篷,车轮是四只圆木做成的轱轮,里面没有辐条,更没有铁箍。车辕大约有三十五英尺之长,六头牛可以套在上面,并排在一起拉着车。
由于这种牛车没有装着弹簧,坐起来不是很舒服,大家只好姑且将就一下了。约翰·孟格尔船长却别出心裁,想把车内的环境和装饰弄得好一些。于是,他用一块木板,把车厢分成两个部分。在后半部分,装载的是粮食、行李还有奥比内一些烹调用具;在前半部分,就是留给两个女士乘坐。船上的木匠也别出心裁,把车厢的前半部分改造成一间小房间。在车厢地板铺着的是厚厚的毯子,放两张床铺在上面,并且放上一些洗漱设备和用品。在车厢的四周挂着皮帘子,在夜晚的时候可以抵御大风和严寒;在下雨的时候,男士们可以在里面避雨。而平时,这些男士休息的时候,主要还是搭帐篷。
旅行的男士们则是以马代行走。这次旅行一共有八个男士:格里那凡、麦克那布斯少校、巴加内尔、小罗伯特、孟格尔和威尔逊、穆拉迪,还有奥比内。因为奥比内不善于骑术,愿意待在车厢里面,所以就准备了七匹骏马给剩下七位男士骑用。
在庄园草地,吃饱喝足的牛马,听到出发时候的吆喝声,就立即集中起来了。
在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爱尔兰主人一家需要回访爵士。于是,孟格尔船长就率领这一家人,都来到了“邓肯号”,跟随其后的是艾尔通。
格里那凡爵士看到这一家人的来临,很高兴地欢迎他们,并且在船上摆了宴席款待他们。帕第·奥摩尔不停赞美着船上的家具什物,还有舱房的装饰。但一旁的艾尔通却不以为然,觉得这是一种浪费,没流露出赞美的神色。
但这“不列颠尼亚号”昔日的水手长却用航行的目光仔细考察了“邓肯号”。他把这艘船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个仔细,并且还很关切询问船的机器动力,还有煤炭的消耗量,还看了一下粮仓和煤仓。他特别关心的是武器舱,还仔细询问了船头的大炮的射程。最后,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船距和桅杆,终于说道;
“爵士先生,这真是一艘漂亮的好船!”
“对,是一艘性能良好和坚固的好船!”格里那凡爵士说道。
“对了,吨位是多少?”
“有二百一十吨!”
“我猜猜,如果‘邓肯号’开足马力,一小时就能跑十五海里,对吗?”
“还差一点,如果能跑十七海里,这就非常正确了!”
“啊!十七海里!”这水手长惊讶得大叫,“这样一来,它的速度,能超过任何一艘战船;即便是最好的战船也追不上它是吗?”
“对,没错!它的速度令每一个战船都甘拜下风!”约翰·孟格尔船长插嘴道,“但‘邓肯号’却是一艘地地道道的游艇。无论参加什么类型的比赛,这艘游艇都不会落后于人。”
“如果只使用风帆,它的速度也超过其他船,对吗?”
“对的,完全正确!”
“啊!尊敬的爵士!还有您,亲爱的船长!”艾尔通赞美道,“现在,你们拥有这么棒的船,请你们接受一个技术熟练水手的祝贺吧!”
“艾尔通,非常谢谢您!”格里那凡爵士说道,“其实,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选择在这艘船上干活,可以把这艘船就当做您的家一样。”
“爵士,我会慢慢考虑您的建议。”艾尔通简洁地回答。
一会儿,奥比内先生走上来了,对爵士说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在餐厅就餐。格里那凡爵士于是就招呼客人们,一起向船舱的方向走去。
“我觉得这艾尔通可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巴加内尔忍不住对少校说道。
“嗯,是有一些太聪明了!”麦克那布斯少校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他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原因。
在宴席上,艾尔通侃侃而谈熟悉的澳洲大陆,并且描述得生动而又有趣,还顺带询问,格里那凡爵士打算带多少水手一起完成这次澳洲大陆的旅行。当爵士说打算只带威尔逊和穆拉迪这两位水手时,艾尔通惊奇万分。他就劝说爵士,最好把船上所有优秀的水手都要带上,而且坚定主张这一要求。少校看着他的这一做法,倒是消除了对他的一丝疑惑。
“为什么要带这么多水手呢?”格里那凡爵士急切地问道,“是不是这次横穿澳洲大陆的旅行危险重重呢?”
“没什么危险的!”艾尔通连忙说道。
“既然这样,还是应该安排多一些人在‘邓肯号’上。因为船要扬帆航行,需要很多人手,修理更需要人手的帮忙。最重要的是,‘邓肯号’必须要准时准点驶达到约定的地点,两队人马好会合。所以,船上的水手还是多留一些,不能再抽调了。”
这艾尔通好像知道了爵士的决心,所以不再固执己见。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就握手告别了。艾尔通和奥摩尔全家一起回到了庄园里。
出发起程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一切车马都准备妥当了。
海伦夫人和格兰特小姐很快就收拾好了远程的一切行李。但我们的学者巴加内尔则啰唆不已。他先是拆了随身携带大望远镜上面的玻璃,然后反复擦了又擦,紧紧拧着螺丝钉,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因此,在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少校呼唤他起床,他还在睡梦中不愿意起床。
在出发之前,约翰·孟格尔船长先叫人把行李都送到庄园中。然后派出了一只小艇,探访的人都在上面,都一一坐好。在小艇划动之前,孟格尔船长在向汤姆·奥斯汀交代一切之后,还特别嘱咐他一定要记住,在墨尔本安心等候爵士的命令,一定要执行这一步骤,不得有差错。最后,他才上了小艇。
在众人的一片祝福声和欢送声中,小艇离开了大船,大约十分钟就靠近了海岸。过了一个小时,爵士这一行人,又来到了爱尔兰庄园主帕第·奥摩尔的农场里。
这爱尔兰庄园主把一切工作都准备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