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解放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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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控制基层政权(5)

万耀祥又托他表弟朱载福去保安司令部走门路,当权者认为参议员一定很有钱,要价很高。军法官提出第一庭不要陈进去,先交8000万元。陈鸿年算算,官司打结束,田地房产全部买光.都不够。万耀祥说,不管化钱多少,只要问题解决,并答应代他去筹划经费。

正当陈鸿年犹豫时,吴翔送来一笔交易。吴翔在农民银行做事,到宜兴去发放贷款时,顺便看望老同学许士霖。许是江阴篁村人,在宜兴法院当审判官。有个叫蒋近安的案子,案情很重,要判无期徒刑,他的弟弟蒋瑶,是镇江保安司令部军法官,请假回宜兴由律师陈培芝陪同到许士霖家去求情,要求从宽发落蒋近安。吴翔也正在许家作客,就问蒋瑶:“武进参议员陈鸿年的案子是否知道?”蒋说:“这个案子就在我手中办。”陈培芝出个主意:搞案件互换,许士霖从宽发落,改判蒋近安3年徒刑,蒋瑶为陈鸿年开释,宣判无罪。钱由陈鸿年出。代价为五两黄金。陈鸿年觉得比原来花费少得多于。请吴翔为中间人,钱如数送交,并请陈培芝为辩护律师,成为陈鸿年与蒋瑶之间的联络人。

事情刚安排妥贴,忽然又起变化。陈案本是送保安司令部的,哪知又改由镇江特种刑事法庭审理。原因是:“通匪杀人”案改“危害民国”案,归特种刑事法庭审理。检察庭开始审理,检察长蒋邦梁,陈鸿年没走他的门路,而赵永耀却辗转托人与蒋邦梁挂上钩。

检察庭开庭前一天,陈鸿年提前到达,拿万耀样的信去见孙丹忱,孙已提升为江苏省视察。孙丹忱叫陈鸿年去开庭,有事再找他。孙丹忱知道赵文英死与陈鸿年无关的。所以蒋邦梁劈头问陈鸿年:“可是共产党员?为何买通人杀赵文英?”陈鸿年回答问题时,用手比划着申辩了自己的理由。蒋邦梁突然一拍桌,喝道:“新四军杀人还讲道理,你别以为是参议员,在法庭上指手划脚!”庭谕:在中正路找两家铺保才能放他回去。靠孙丹忱的面子,找到铺保,没有关押。庭毕,陈鸿年当夜乘火车回常州。而《武进正报》却登出:“陈鸿年已被关押”的假消息。陈鸿年也写了一条消息:“庭毕,陈鸿年已当夜乘火车返常云”,登在《武进中山日报》的“简讯”栏。

检察庭对吴阿福、钮铨生几个人提出公诉,在审理时审判官是一个长胡子老头子,陈培芝告诉陈鸿年,指在旁边做记录的黑矮胖子就是蒋瑶,他们都是一气的,这庭转到那庭,转来转去,实际上仍是这些人。出庭作证的有赵文英的两个侄儿,要他承认看见张持甫杀人的。两人良心未泯,都说没有看见张持甫在场。赵永耀娘庄氏,哭哭啼啼跪在庭前诉说亲眼看张持甫杀人的。法官问她是怎样看见的,她诉说那天是亮星夜,有月亮,在楼上月洞里看得清清爽爽,张持甫在场。法官说,出事那天是阴历七月二十九日,哪里会有月亮呢?庄氏语塞。

到了镇江以后,万荣林没有再咬陈鸿年。陈也多次买东西去探望他。凡在押的人也骂他,弄得大家死路一条。再乱说,就要对不起他了。万荣林从此不敢胡说八道。

1948年阴历年底,镇江特种刑事法庭判决:万荣林、朱玉宝各判徒刑10年,其余人无罪释放。

在此案判决之前,蒋瑶回宜兴经过常州,还到陈鸿年住处对陈说:“张持甫、张瑞金两人的问题还不能解决,还要花一笔钱才能把判决书发下来。”陈鸿年又出售稻谷50担,可恶的嗜血苍蝇,就是这样贪得无厌!

1949年2月间,解放在即,国民党遣散在押人犯,万荣林,朱玉宝被放回家,这场官司才算不了自了。

七、武装拜访

武工队争取控制反动营垒中的动摇分子,有多种形式:有的故意住宿他家,以礼相见,使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有的托人带口信,问候长短,表示关心;有的发警告信,指明出路;武装拜访也是争取控制的方式之一。

1.汪明控制焦溪镇

1947年夏,奚宗岳当了焦溪镇长,他又是三青团的负责人,汪明通过关系通知奚宗岳征收公粮。奚凭着镇上驻有保安队、联防队、自卫队,镇北塘铁桥还驻有青年军。所以傲慢地回答:“到焦溪街上来收!”汪明听了,发誓:“要么你奚宗岳不出焦溪街。”

到了秋季某日,三河口做戏,奚宗岳来看戏了。汪明得到这个消息,便抓住机会,组织力量,派五六个人在去焦溪的要道地点打好埋伏。

三河口是汪明的老家,街头巷尾都很熟悉,原来决定自己到镇上去直接指挥、那知痔疮发作,行动不便,就把自己用的短枪交给秘密党员承小兴,再振通讯员宋金文同到镇上去执行盯梢任务。自己就到承家桥前面的散岸里听候消息。

夜里,戏已停了多时,奚宗岳还在高正大家茶馆里打麻将,直到天快亮时,奚才同了五六个人回焦溪,当他走进埋伏圈,同志们一拥而上。举起短枪喝道:“我们是青年军,跟我们走!”奚宗岳身躯肥胖,走不快,几个人拉着他走到麻皮桥的芦苇塘边,喝令:“停住!等汪区长出来!”

奚宗岳一见汪明就开口求情:“我在三河口学校做过教师,你是我的学生。”汪明爽朗地笑说:“现在是革命与反革命的关系,抓来就要处置你!”汪明见奚吓得发抖,接着说:“现在讲先生与学生的关系已过时,就看你这个脑子能否转变。转变了有活命,如果你坚持反动,你也知道应该怎样?你说,这爱国公粮到焦溪去收,还是现在就收?你走出焦溪就要出卖路费,今天别的话不讲,讲讲你对共产党新四军的看法如何?”

奚宗岳听了心惊胆寒,连连恭维:“共产党新四军爱国救民,没有假,投有假!”

汪明说:“你虽不是青年,40多岁做了三青团的头头,要不要将委任的收文号说给你听?”奚宗岳一连几个“是”,请汪明指条明路。

汪明说:“不杀也可以,应该有个条件!”奚连称:“是!是!是!”

于是汪明要他三天缴足公粮,敌军下乡要送情报,叫他来就要来。奚宗岳一一答应。汪明说:“口头答应靠不住,还得写张凭据。”没有纸,让奚宗岳点名叫附近那个保长送来纸笔,写好纸据,要找保人,也要奚宗岳自己点名然后派人去把保长找来,做他的保人。全部手续办好,天已大亮。汪明扬着奚宗岳画押的纸说:“你要反动,这东西要公布的啊!”奚宗岳连连点头。汪明派人把他送上回焦溪的大路。从此奚宗岳老老实实,按期缴付公粮,要他下乡就下乡,客客气气地当两面派镇长,直到解放。

2.王鹏、汪明武装拜访区长李炳华

1948年秋,锡西北前洲区区长李炳华的父亲李匡大病故,李炳华带一个班的武装护送父棺回三河口镇老家安葬。汪明和李家是邻居。当时王鹏、汪明、陈元度、王小炳等隐蔽住宿在三河口塘河南岸西端的邬墩上村。汪明的邻居陪同汪母来看汪明,知道李父已安葬好,武装队伍大部分已经离开。汪明、王鹏决定今晚去看看情况,武装拜访李炳华。

晚饭后,汪、王等4人乘夜色从三河口街西头冯家尖摆渡过北塘河,直插街北李炳华家。

汪明举手敲门,大门打开,走出10多个人,都是本街大族俞家、方家、谈家的头面人物。汪明跨进门槛,手电一亮,严肃地对大家说:“别走,进去!进去!”要大家转身回大厅坐下。陈元度守在门侧。

李家主妇和年长的客人,都认识汪明。主妇说:“三保老弟,有话请说,能办的都照办!”其他客人认识的也打招呼。汪明说:“大家请坐!我们都是本街人,今天来是和大家谈谈的。”这时王鹏、王小炳、陈元度也跟着进了屋,汪明见李炳华也在,就与他们作了介绍。特别向李炳华介绍王鹏说:“这是我们王县长!”你们两人到楼上去谈谈,李、王一同上楼,王小炳跟至楼上,在房门外担任警卫。陈元度进门后,前后左右四处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就注意前后门的警戒。

汪明留在厅上对李家主客讲话,讲了目前形势,又讲了党的政策。大家表示同情共产党,也赞成共产党的政策。

楼上李炳华听了王鹏的谈话,神情逐渐安定下来,最后双方说定几条。李炳华答应让一个秘党人员到区公所去工作;尽力支持地下党在前洲地区的活动,家属负责秘密联系。王鹏也保证李炳华亲属安全。双方约定共同绝对保密。

辞行时,汪明关照大家保密,众人连声诺诺。李炳华恭恭敬敬地送客,陈元度请大家慢点出门,让我们走了再散。陈元度出门喊声“部队集合”,把大门关好,先向西走,然后折向东走,街上的敌人毫无察觉。

3.陆行武装拜访姜锡坤

特派员陆行根据澄武锡工委的指示,对国民党乡保长进行全面的教育争取,相当一部分达到为我所用。秦南乡乡长苏定元是倾向于地下党的两面派乡长。他的胞弟苏良元是武工队员,丁仰箴又打进乡公所任职。保长张鸣皋、陈和尚、司阿盘都成为拥护、帮助革命的两面派,使国民党政权成了革命活动的保护层。

1948年江阴国民党六区区长撤下了苏定元,挑选原“忠救军”小头目顾进义为秦南乡乡长。顾进义是地头恶棍,他与国民党锡武澄三县联防办事处主任姜金坤勾结在一起,控制了月城、黄桥地区。他们一上台,逮捕了与地下党有联系的钱金堂、殷文斌、顾志超3人。同时撤换了他们认为不可靠的保长张鸣皋改用朱荣川为保长。他们狂妄叫嚣:“通匪者杀!为匪者杀!窝匪者杀!支匪者杀!”搞得地方很紧张,给武工队的活动带来很大不便。为了打击敌人,鼓舞群众,陆行决定对敌人开展一场政治攻势,首先警告姜金坤。

春末采桑叶的季节,一天晚上,陆行和丁川宝、苏良元3人来到姜金坤家,司阿盘在外面警戒。姜金坤不在家,他的兄弟姜锡坤正闷着头在写什么,头也不抬,陆行走过去,用驳壳抢在桌面上敲了三下:“你叫姜锡坤吧?”他抬起头,以为是联防队的,直呼其名有点不高兴,继续写字,不理睬。陆行说:“你搭啥架子!我是共产党新四军!”他吃了一惊,放下笔,直瞪着陆行发愣。陆行说,你家姜金坤在地方上做了许多“好事”,今天特地来拜访你的,不要害怕。另外一件事,到你家来征收公粮。陆行说了多少亩田免征,多少亩田起征的政策要求。陆行交代说:“你今天交不出钱嘛,我隔日来拿,关金券不值钱,可折成黄金,你准备好了,啥时来拿可不一定。你可以告诉姜金坤,叫反动派隐蔽在家里伏击,我们可不怕死,牺牲了有人会找你算帐!你们要逃走的话,我们就宣布,姜金坤的财产是逆产,可以没收,房屋可以拆掉,或烧掉,田变成放牛场,相信吗?”吓得他连连点头:“是!是!是!公粮要征的!公粮要征的!”陆行笑笑说:你家姜金坤不是说通匪窝匪支匪都要杀吗?你现在交公粮不是通匪支匪吗?看姜金坤杀你不杀!不杀就不公平!我们也可作出规定,叫做通蒋匪者,支蒋匪者,窝蒋匪者杀!姜金坤的丈人家在南湖桥,是通金坤的吧?在蒋家村的妹子和金坤有来往的吧?在樱桃园有个弟弟,也和金坤相通的吧?不是都可以杀吗?还有许多保长跟金坤的,他们要捉人、杀人,我们也可以捉人、杀人。我们秘密,你们是明着的,看谁捉人捉的多,杀人杀的多。你们骂我们是土匪,我们是为人民的。你们才是匪。金坤的公馆是哪里来的,发的洋财是哪里来的?姜锡坤听得点头称是。陆行用枪点点桌子说:“姜金坤乱捉人,把地面上搞得乱哄哄,我代表新四军江南办事处,向姜金坤提出警告:如果继续反动,一切后果要由姜金坤负责!”

陆行离开姜家后,把姜金坤的情报员陈汉兴和反动保长朱荣川镇压了。镇压了两个坏蛋后,趁势写了一份警告保长的信件,讲了朱荣川的罪状,宣传党的政策,要他们悬崖勒马,不要自绝于人民。又通过关系人对有些保长如黄宇良、胡炳林等做了争取教育工作。这样连打带拉,姜金坤老实些了,抓去的人也放了,又派丁仰箴来表示“在地方上不会过份的”。新上任的秦南乡乡长顾进义也不那么起劲地查夜、捉人、搜查了。

4.邢阿初武装拜访符仲生

1947年11月,赵逸平牺牲后,邢阿初、江顺大继续坚持澄西六区原地斗争。

1948年下半年,崇文、滨江两乡保政权,为中统分子王植槐、周维英所操纵,反革命活动极其猖狂。邢阿初一过芦埠港的张全桥,敌人就会很快知道。崇文乡的卜家垫、陈家庄等村就会立即受到敌人的武装搜查。几乎每户人家屋上的瓦片,被敌人上屋踏碎。

经过调查,证实了符家垫的保长符仲生与王植槐、周维英的关系极为密切,是一个坐探,专事搜集地下党的活动情况向王、周密报,于是邢阿初、江顺大商量要找符仲生。

一天,邢阿初、江顺大、黄炳海3人到达符家垫,正是吃过晚饭的时候。邢阿初站在门外,江顺大、黄炳海走进符家,看到符仲生。江顺大问:“你叫符仲生,当保长。”符答:“正是。”江顺大一举驳壳枪,喝声:“跟我走!”符仲生跟着出了大门,黄炳海走在最后,黑影里的邢阿初也尾随而去。

一路上,江顺大问符仲生:“你知道有几个邢阿初?”符答:“只有一个。”江顺大说:“不止一个,有千千万万个,邢阿初一到家,你就去报告周维英领赏?”符仲生点头说:“有格,有格!”走到符家垫西面黄泥沟旁的坟滩上,江顺大令符仲生跪下,接着踢上一脚。符仲生跪下后,江顺大说:“今天枪毙你!”话刚说完,邢阿初走出来拦住说:“不要枪毙!好好谈谈”。邢阿初对符仲生说,我邢阿初参加革命,你去报告,抓走一个邢阿初,还有许多邢阿初为我报仇。我们大军向国民党进行反攻了,不久要打过长江来,你还是立功赎罪好!符仲生表示不再去报告了。邢阿初说,那很好,把你收的爱国公粮赶快缴来。符仲生一一答应。

没过几天,符仲生把公粮款送到谢家头亲戚谢正昌家,托谢交给邢阿初。并请谢正昌在江顺大跟前说好话,今后不做这等坏事了。从此,卜家垫、陈家庄一带太平了,邢阿初等能隐蔽下来进行革命活动。

八、镇压死敌

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分化瓦解敌人。武工队地下党把镇压对象限制在对武工队地下党立足生存、隐蔽发展构成相当威胁而又争取无效的死敌范围之内,并把决定和批准权由县、区特派员掌握。但由于武工队(组)员处于分散隐蔽活动过程中,敌情复杂多变,因而武工队(组)员亦有抓住突然出现的时机,对死敌作出断然处置。在解放战争时期,被镇压的对象总共20多个人。列举主要的几起:

1.镇压死敌翟泉度

翟泉度在抗日战争时任日伪夏城乡乡长。任伪职期间,鱼肉乡民,诈取钱财。曾将黄降村抗日积极分子黄海潮捕去,严刑拷打,把人绑在梯子上沉进水里,捞起再沉,被敲诈去棉纱奶余包,胜利前夕,他逃到无锡去活动,又与国民党反动派勾结,与忠救军反动骨干狼狈为奸,准备回乡组织自卫团,坚决反共反人民。1945年11月,武工队长黄鸣岐,先派人把翟泉度从无锡诱到乡下,葛太方、黄海潮在月城镇将他捕获。翟泉度走出月城街梢时,他狡诈顽抗,推故不走,被当场击毙。汉奸被镇压,乡民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