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鲜血的男子突然把枪对向门前的猴子,胖子还没有反过来时,刘一水和眼镜蛇的手枪已经抵在男子的头部。
男子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枪口依然对着猴子,表情比刚才更加恐惧:他是怎么受的伤?
刘一水向男子身前跨了一步大声说道把枪放下,男子却毫不理会,说:他被咬了吗?
刘一水不明白男子的话,男子提高了音量重复问了一句他是被咬了吗!胖子走过去说:是的,我们都被咬了!这里的蚊子活动得太早,我们被咬了两夜了!还不是为了等你们这群不守时的废物!
男子几乎要哭了出来,手有些颤抖,对着猴子的枪口也开始往下倾斜。
“和我一起来的三个人都死了,有一个是我亲手杀死的,这都是被那些畜生害的!”男子指着后面,持枪的手也已经垂了下来,刘一水等人这才放松了警惕。男子继续说:“如果,如果你们的那个朋友……”
说到这里时,男子无意识地用手指着猴子,仿佛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握着把枪。刚刚把枪放下的刘一水几个人又举起各自的手枪对准了男子的脑袋。
男子看了看那几把枪,终于把手放下继续说:“你们的那个朋友如果是被他们咬伤的,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杀了他,否则他也会变成他们,然后杀了你们。”
刘一水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强子,强子当然也不明白,看了看胖子,胖子瞪了下眼睛说:看我干吗?他说的好像是猴子。
同一时间的屋子里,孙牙医和威廉姆斯都挤在窗子前往外看,每当外面的人举枪时,孙牙医和威廉姆斯都会立刻把头缩下去,待确定枪声没响之后才敢把头又伸出来。
“上帝!那是血吗?”威廉姆斯问孙牙医。
孙牙医仿佛没有听见威廉姆斯的问话,只顾用惊慌的语气低声感叹:完了,完了!我们死定了!
“死定了?”威廉姆斯用很不标准的中文学着孙牙医的话说道。
“就是…”孙牙医想了想用英语怎么能准确地翻译,“就是Wefucked!”
孙牙医看着外面那个满身鲜血的男子心里想着,他一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这样的人对人质没有任何同情之心,也一般不会把人质活着放走以留后患。
孙牙医解开了威廉姆斯身上的绳子和缠着田九川的胶带,说:随机应变,一有机会就逃,背水一战、好自为之吧!然后转身看着威廉姆斯,这么多成语他也翻译不过来,想了想便说了句:Whatever!
威廉姆斯猜得出孙牙医的意思,也开始紧张和害怕起来,愁眉苦脸地道:“但是他们有枪,我们怎么逃?我们没有一点优势!”
“用枪的人一般都不怎么用脑,”孙牙医说,“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外面的刘一水和男子依然在争执着,刘一水双手猛的抓住男子的衣领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又是谁?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怪叫声,像是野兽的嘶吼,但谁都听得出,那声音是从人的口腔里发出来的。
“他们来了!”男子大叫了一声,挣脱开刘一水就往车子的方向跑。
刘一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几百米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片黑黑的人影,大约几十个,他们都在往这个方向奔跑着,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些怪叫。
胖子学了一声那种叫声后不由得咳嗽起来说:嗓子不会疼吗?这些人一定是唱戏的。
男子匆匆跑到他的上海大众旁边,打开车门一头就钻了进去,然后发动了车子冲向那片人影。刘一水等人都是疑惑地看着,不知所措。
男子的车速放到最大,在坎坷的土路上狂奔着。快速逼近的那片人影面对飞速而来的车子毫不畏惧,没有一个人要闪躲的意思。男子的车子一会左拐一会右拐地连续撞倒了好几个人,有几个直接被车轮碾了过去。可很多倒下的人又重新站立起来,追着男子的车子不顾一切地狂奔,刘一水看得目瞪口呆。
车子越来越远,偶尔伴随着几声枪响。黑影里的大多数人都被男子的车子吸引走,但还是有十来个冲刘一水这边奔了过来。
见情况不妙,刘一水先开了几枪,接着眼镜蛇、胖子、强子都朝着那疯跑而来的十几个人不停地开枪,猴子也忍着伤口上的疼痛加入战斗。
枪击并没有影响到那些人的攻势,眼看着越来越近,刘一水忙下令让所有人躲进屋内。
在屋内的孙牙医听到枪声之后先是一惊,然后缓过神来兴奋地说:我们有救了!肯定是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
孙牙医忙冲向房门试图逃出去,结果于胖子撞了个满怀。胖子一把抱住孙牙医说: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就是太想要命了!”孙牙医说,“让我出去!求求你们让我出去!警察救我!”
刘一水等人都钻进了屋子,胖子依然在门口紧紧抓着孙牙医,只听孙牙医哭着喊道:你们这群野蛮的绑匪!忘恩负义!我救过你们兄弟的命!让我出去!
胖子终于忍不住了,用力一摔手臂,孙牙医被甩出去后在地上滚了很远。胖子走进屋,强子立刻紧闭了房门。
孙牙医站起身,不顾身上的泥土快步走向那些奔跑过来的人喊着:别开枪!别开枪!我有人质!不是,我是人质!
当那些人距离孙牙医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他惊呆了,那些哪是什么警察,一个个满身的鲜血,比刚才的男子还要恐怖,有几个人脸上的肉都少了好几块,牙齿凸露在外面,鲜红的血从嘴巴里不停地流出,还有一个人甚至肠子都在外面耷拉着。
那些人都发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孙牙医吓傻了,一动不动地呆立着,保持着不知道是在求救还是投降的手势。
这时田九川在窗子前大声了句快点回来,孙牙医这才有了反应,转身就往回跑。快跑到门前时,由于太紧张和恐惧而行动失调,孙牙医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摔倒好,孙牙医由于惊慌过度,腿脚一时失去了自控能力,根本站不起身来。孙牙医爬到门前用力砸门,哭喊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你他妈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去,拿老子当猴耍呢!”胖子在门内喊着,“给老子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猴子也附和道:你以为我们都是猪啊!
“你们这群野蛮的绑匪!忘恩负义!我救过你们兄弟的命!”孙牙医竟然还是那句话,气得胖子差点吐血,孙牙医不停地趴在地上砸着门喊道,“让我进去!”
胖子打开房门,弯腰抓住孙牙医的衣领用力一提,狠狠甩到屋子里,然后又立刻紧闭了房门,用身子顶着。猴子也跑过来依着门紧紧握着手枪,不愧是搭档,当门闩都要一起。
孙牙医又摔了个狗啃泥,然后慢慢发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仿佛都能听到声音。再次进入劫持他的这些人的队伍里,他突然有了些许安全的感觉,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意识渐渐恢复之后,孙牙医脑海里浮现出方才在外面看到的画面,不禁大口吐起来。
刘一水和强子挤到窗子前,举着枪对着那些人不停地射击,威廉姆斯和田九川都躲到了角落里。同样是人质,田九川一直比孙牙医和威廉姆斯镇定得多,也许是他年长的原因,心里承受能力强点。
威廉姆斯双手抱着头在发抖,然而他一边发抖一边还不忘对他的上帝祈祷着:我的主,我愿意做您最虔诚的仆人,我愿把灵魂和生命都交于您,请您以宽容和慈爱来赦免我所犯过的罪,请您拯救我脱离苦海……
“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强子又开了一枪问刘一水道。
“我认为,也许刚才那个人说的对,”刘一水回答吗“他们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