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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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十月,伴随着凉爽的秋风很快到来了,做学生的,没有不喜欢国庆节的,因为不仅有假可放,不用起早上学,而且电视台也会放些很好的节目。

“过节有什么安排?”九月三十号放学,威特特意问我。

“在家学习,估计还得上姥姥家吃饭,你呢?”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有些惆怅,她过去也喜欢放假,只是现在不那么喜欢了,因为放假,有些人就见不到了。

“和你差不多吧,无聊,不然,咱们再找机会去玩,这次去动物园怎么样?”威特叹了口气,她更不喜欢放假,因为和我不一样,她一直是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的,根本连串门的地方都没有,就这么闷在家里,闷也闷死了,要是能找几个人出去玩一天就不一样了。

“别算我了,我没准。”我摇头,这周轮到她和威特值日,看威特收拾得慢,她心里着急,小跑着冲到黑板前面,抡起黑板擦猛擦,假期虽然无聊,可是父母也未必肯让她出去乱跑,还是算了。

九月底,天黑得已经很早了,威特今天要去饭店和家里人吃饭,走的路线同平时不一样,我便剩下一个人了。

狭长的林荫路,夏天看起来可亲,这个季节,萧瑟中,就未免有些让人害怕了。

我有点害怕,走得飞快,本来晚上放学各个班级的学生都着急回家吃饭,所以几分钟之内乱哄哄的操场就能变得静悄悄的,偏偏他们班的老师今天又有些拖堂了,再加上刚才草草的擦了黑板又扫了地,任凭她怎么赶时间,也没追上大股的人流,等候她的,只是一片寂静和黑暗,所以从出教学楼那一刻开始,她就只恨没长一双翅膀,能够飞过去才好。

“喂!”我正埋头走着,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并且很顺带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我身子一抖,只差没惊叫着跳起来,其实尖叫声都到了嘴边了,却在下意识的一回头后,硬声声的吞了回去。

“吓了你一跳?”身后的人快走了一步,站到了她面前,黑暗中,却仍旧能够看到他的微笑,很少有男孩子,可以笑得这么漂亮,让人仿佛沐浴在阳光下一般,“老远就看见你了,走这么快干什么?”

“没有,只是想快点到车站。你没骑车子?”我站在南瓜面前,没说话脸先红了,为此,她也暗自庆幸,幸好是黑天,不然,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最近没骑,对了,你坐70路?” 南瓜问,一边,与她并排走着。

“是呀。”我回答。

然后,是沉默,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又走了一阵子,南瓜才说:“你话好少呀。”

“是呀!”我有些丧气,自己的嘴,永远也不会如威特那样伶俐,甚至没有都都跟阿土的急才,尤其是站在南瓜面前,更是这样,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只是,却没有力气开头。

“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办?” 南瓜歪头,用很苦恼的表情看我。

“那你也保持沉默好了,” 南瓜的表情多少让我放松了下来,开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看了一场讲香港廉正公署破案故事的电影,大家都学会了‘保持沉默’这个词,这会,我忽然想到,也就用上了。

“保持沉默?”南瓜重复了一遍,又走了几步才说,“可是,我就是有话想和你说,怎么办?真犯愁呀!”

我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呼吸居然也有些不平稳了,“那你说好了,”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说了,话一出口,心跳得便更快了,掌心里也隐隐冒出了汗,只是等了一阵子,南瓜却没有开口。

自作多情,我不免暗自责备自己,大约是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了,这会竟然想到别处去了,真讨厌。

这条路不宽敞,南瓜走在外面,这时正好一些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他自然的向里靠了靠。我也没觉得怎样,只是觉得这样一靠近,两个人的手便在空气中有意无意的碰上了几下,她很想缩手,却又觉得一来太露痕迹,倒显得自己心虚,再来,她居然不怎么讨厌这样的碰撞。

就这样一路沉默,两个人的手倒代替语言,一路上又轻轻碰撞了几次。

转弯处,是这条路最黑的一段,不长,走过了,前面就是灯火通明的大路,一台自行车斜刺里窜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开了几步。

我忍不住迅速的低头扫了一眼,拉住自己手的,是一只修长的手,比自己的大,指头细长却有力,这双手她几乎每天都看到,在每一节的课间,轻轻的在她的桌上敲过的,南瓜的手。

自行车嗖的窜了过去,小路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南瓜却没有放手,我微微用力的抽了一下,换来的却是南瓜更用力的回握。

他没有放手。

我微微侧头看向南瓜的方向,他却是没有任何异样的,照旧抬着头看向前方,一步一步的走着。男孩子要比女孩子的步子大,这就使得我不得不加快脚步。

心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来一般,一定是走的太快的缘故。

只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情绪在滋生,紧张、喜悦、情不自禁……这些感觉似乎是一瞬间自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忽然冒出的,多得让我完全理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被忽然而至的幸福冲得有些飘悠悠的。

“放假你要做什么?” 南瓜忽然问。

“啊?”我抬头,她的心跳得太快,连带着脑子反应却变慢了,几乎在抬头的瞬间,马上忘记了南瓜的问题。

“我们去动物园吧,听说新引进了一只河马,河马大了就不好看了,不过动物世界里,小河马挺可爱的。”于是,南瓜直接说。

“嗯!”我答应了一声,却有些弄不清自己答应了什么。

“就我们两个人。” 南瓜又说。

“嗯!”我机械的点头,脑子还没从他的第一句话中醒过神。

“三号,我等你。” 南瓜飞快的说着,因为70路车已经进站了。

“好。”我只来得及回答这个,就被南瓜推着上了车。公交车车少而人多,所以挤公车就是门学问,南瓜很少坐车,在拥挤的人流中将我推上去之后,车门竟毫无预警的关了,将他关在了外头。

“把住了别摔倒。”他追了两步,叮嘱站在门口的我,车关门不是因为他不知道上车,而是车上人实在太多了。

两天的时间很短暂,只是,也分在什么人看来。

三号早晨,南瓜吃过早饭就骑上自行车直奔动物园,到了之后,发现门口已经人山人海了,不少人拖家带口,买了票却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动物园门口花架子上摆开的一盆一盆秋菊前照相留念。到处乱哄哄的,满眼都是人,只是,他挤了几个来回,却没有看见我。

最后,他也只能站在大门口,暗自嘲笑自己,约了人家,却没有准确的时间跟地点,这种事情,早怎么没想清楚,就怪那天的公交车,怎么人那么多,又来得那么不是时候。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假日,她家的整个生活作息都放缓了,爸妈起床的时间比平时晚,她也不敢催促,只能心急火燎的等着吃过早饭,才说了个小谎跑了出来。

那天的情形,即使是过了很多年,对她来说,却仍旧仿佛只发生在昨天。

动物园的门前,到处是自行车,到处是卖气球和棉花糖的摊子,到处是老老小小的人群,但是,她仍旧飞快的发现了他。

南瓜仍旧穿着白衬衫,半挽着袖子,站在大门口,干净清透,仿佛一朵雪白的云一般,却又澄净透明的一如九月的蓝天。

几乎是同时,南瓜也看到了我。

白色的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有蕾丝装饰起来,是一件公主衫,下面配着一条格子裙子,让我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个大娃娃,不是有多美,只是,真的很可爱。

动物园的河马叫琪琪,粉红色的,由于是南方引进的,又是十一才和游客见面的,因此分外受到欢迎,大大的水池边,挤满了人。

往人群里挤的时候,南瓜终于顺理成章的第二次拉住了我的手,要知道,刚刚在看猴子的时候,他已经尝试了几次,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我的手总是躲开来,让他沮丧了半天,幸好,这里的人这样的多。

其实河马琪琪根本不会表演,貌似也没什么人训练河马表演,所以它只是在水里游来游去,再猛然间自水中露个头,亮亮自己的身子,就已经是极限了。看了一会,南瓜和我终于忍不住相对而笑,比起机灵的猴子来,河马还太欠练了,外面声音一大,居然就不敢露头了。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玩足了大半天,两个人在一片草地中并肩坐下,南瓜想了又想,还是说了,其实这话他想了很久了,可是我……他怕吓到她,也怕她拒绝。

“可是,春燕呢?”我低着头,手指拨弄着身前的小草。

“天呀,关她什么事?” 南瓜夸张的拍了拍头,“你不知道吗?她妈是我妈的亲妹妹,她也是我表妹。”

我彻底被吓了一跳,脸迅速的红了起来,其实她不该提起春燕的,只是,嘴却不大受控制。

“你还没回答我呢?”半晌,南瓜发现我头垂的更低了,却没有一点要回答自己的意思。

“回答什么?”我声音很小。

“你听见了,刚刚的。” 南瓜觉得有些热,十月了,天怎么还这么热,脸上好象都发烧了,于是,他抬头看着天。

风,在两个人周遭轻轻的吹着,南瓜等了又等,终于,他有些忍不住了,正想说:“要不你考虑几天再回答我”的时候,却听见我开口了,声音轻柔的几乎要他屏住呼吸才能听清楚,却原来,是一个“好”字。

“今天的事情,好像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他说,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其实对于早恋,我不是一直鄙视的吗?我才只有十七岁,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有我的理想和追求,这样的感情,来得并不是时候,这些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他问我做他女朋友好不好的时候,这些我好像都没想到,我就觉得我高兴得想跳起来,又想大哭一场,他居然喜欢我,居然是我,真的是我,真不敢想象,可是,好像又是真的。这一天我会永远记着,有个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夜里辗转难眠,我忍不住爬起来,打着电筒,偷偷翻出那本带锁的日记,趴在被子里一字一句的写下这个让她辗转反侧的秘密。

“我好陪你呀。”他笑得狡黠,脚步不停,与她擦身而过。

十月四日是个大晴天,只是北国的清秋,太阳再明媚,飒飒的凉意也开始无处不在了。

说来也奇怪,夜里明明辗转反侧,熬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早晨的时候,我却起得格外早,根本没用妈妈来叫,就整理好书包,穿上白衬衫和牛仔裤,套上妈妈新买的牛仔外套,坐在餐桌前等着吃早饭了。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我一会得看看。”林妈妈打趣的和林爸爸说着,快手快脚的把锅里煎的酱油煎荷包蛋盛到盘子里,又把刚刚红焖好的鸡翅膀夹出一些放在我的饭盒里。

“看出来休息过后和不休息就是有区别了,精神饱满嘛。”林爸爸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饭,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出门比平时早,公交车上也难得没有人满为患,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脚下也越发轻盈,只是心跳的感觉好像比平时快,心里也隐隐的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期待,冲到教室的时候,不看自己的座位,视线就下意思的往后排找去。

结果,教室里却是空荡荡的,除了埋头用力扫地的值日生田欣、刘楠之外,只有在光线下飞舞的尘埃,扑面而来。

“早呀!”走到坐位前,三天没上课,桌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浮灰,我单手在眼前挥了挥,冲到窗口先拉开了两扇窗户,贪婪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才回来一边掏出课桌里的抹布擦了擦,一边和离得近的田欣打招呼。

“难得,你怎么来这么早?”田欣一手捂着鼻子,闷闷的声音和我招呼了一声,眼神哀怨的抱怨刘楠,“同桌,你那是扫地还是扫灰,呛死我了!”

“扫地呗,地上灰多也不怨我。”刘楠用手绢捂着口鼻,也抱怨说,“南瓜都替咱们去打水去了,我就说等水回来在地上洒点再扫,你偏说那就得和泥,现在倒是不和泥了,咱们俩成吸尘器了。”

“两位大姐,你们也不是头一次值日好不好,洒水扫地,谁听说过扫地洒水的?”我的心在乍然听到南瓜名字的瞬间,加速跳动,眼神又不自觉的往他的坐位上看过去,脸也不受控制的热起来,为了掩饰,她赶紧插了一句。

“水来了!”几乎是回应她的话,南瓜提着硕大的红色塑料桶出现在班级门口,面对漫天的浮灰也是大大皱眉。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夹克衫,里面是同色的长袖T恤,灰白色的牛仔裤把他的腿衬得越发的修长,放下水桶,他就直接叫我,“我,你快出来吧,别帮他们吸灰了,这教室就交给他们随便折腾吧。”

“我们这是劳动,劳动是最光荣的,什么叫折腾?”田欣嘴巴不让人,一边把我推出去,让她等会再进来,一边把桶里的水倒出一些在盆里,满教室的洒起来。

明明只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然而又一次和南瓜面对面站着,我却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见了,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今天你来得真早。”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话题,结果南瓜却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她有些懊恼,仰头去看他的脸,才发现他已经站开几步,背靠着走廊的窗户,姿势有些懒散,嘴角犹带笑意,但是目光灼灼,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嗔怪的说,“有什么好笑的?”

“嗯,没什么好笑,就是高兴想笑。”走廊里空荡荡的,别的班级也只有值日生偶尔出入,南瓜状若漫不经心的说,“今天醒得特别早,说来也奇怪,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家呆着也没事干,想想不如早点来上学,也省得被四大名捕抓住罚站。”

“你小声点,”四大名捕四个字一出口,我立刻左右看了又看,然后忍不住提醒南瓜,“这是走廊,什么都敢说。”

“这绰号也不是我起的,据说由来已久,别人能说,我怎么不能说?”南瓜露出很无辜的神情,“对了,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我记得你以前总踩铃和老师一起来。”

“那我不能偶尔勤快一次吗?”我从来没在南瓜脸上看到过这种类似小白兔的神情,觉得很新奇。

“能,不过晚来也没事,罚站也挺好的,”南瓜看我要撅嘴,补充说,“不过你最好提前知会我一声。”

“为什么?”我问他,迟到是偶然发生的,怎么能预期,还能提前知会别人?

只是,她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南瓜却忽然动了,向着她的方向直直的走过来,我只觉得心跳随着他的靠近加速,再加速,然后在几乎触碰到彼此的时候,嘎然而止。

“我好陪你呀。”他笑得狡黠,脚步不停,与她擦身而过。

这一天,我嘴角时时的上扬成三十度的弧度,无人可以窥见的心底绽开了一朵最美丽的花,那花的芬芳和美丽隐秘得无法与任何人分享,但是却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你早晨来的路上是不是捡到钱了?”终于,午后的第二节课上,威特把书立在眼前,整个人趴在桌上借以挡住老师的视线,悄悄问我。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我正心不在焉的在历史练习册上写着答案,她今天忙极了,无论什么课上,总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南瓜在做什么。她坐在第三排而南瓜坐在倒数第二排,尽管中间隔着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眼睛,她也总能寻到几乎,装得若无其事的猛然回一次头,每次都想着,就这一眼就好,看看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认真的听老师讲课,一眼就好。可是一眼怎么能够呢?她觉得大多数时候,南瓜也是在看她的,因为他们的目光总能在她回头的那一秒钟碰在一处,只是没有书上描绘的那种惊心动魄的视线交流,他们就只是单纯的看着彼此,瞬间又各自移开视线。

而少数的几次,南瓜在很认真的低头写着什么,额头微微的前倾,让他整个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柔和,斑驳的光线透过窗帘星星点点的落在他的发丝和前额上,那种恬静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的语言无比贫乏,居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这一刻的心境。

“你肯定有问题,”威特盯着我,认真的打量,仿佛初见,我有变化,他们天天腻在一块,她的变化瞒不过她,可是,到底是什么不同了呢?威特单手支着下颌,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我今天很开心,那种开心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光彩,熠熠动人。

“你明天不用高考了,干脆自己开家私家侦探社得了,”我被威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心底有了秘密,总会不自觉的害怕这种充满探究的眼神,仿佛再多被看上一眼,这秘密就守不住了一样。

“诶,能开家侦探社也挺棒的,”威特长出了口气,瞄一眼历史老师正坐在讲台旁的椅子上翻着书,偷偷凑到我耳边说,“十一的时候电视台重播了一部特别老的电视剧,《上海大风暴》你看了么?”

“瞄了一眼,我妈一直不让我看电视,”我蹙眉,她借着吃饭、吃水果的机会赖在大屋不走,也看了几段,认出里面居然有非常年轻的刘嘉玲,至于其他演员,她就认不出来了,只是凭感觉觉得那至少是八十年代初的片子了,也不知道电视台是怎么从箱子底翻出了这套宝贝,不过片子老归老,但是里面的男主角真是帅极了。

“那个欧阳日帅透了,对了,你绝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威特小声说完,忍不住回头也向后面看了一眼。

“像谁?你是说有点像刘德华?”我想了会,觉得好像是有点像刘德华的。

“切!”威特对她的迟钝反应非常不屑,隔了会才神秘的说,“你不觉的,他像咱们班上的一个人,不过还没咱们班这个人长得精致。”

“你用精致形容男生?”我好笑,“你觉得谁长得精致了?”

“我不就是打一个比方吗,”威特也觉得自己的修辞有误,不太好意思的小声说,“我在家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和南瓜有点像,不过南瓜的五官长得更好看,个子应该也比他高,你一点也不觉的?”

当南瓜的名字从威特嘴里冒出来时,我怔了片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几天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几乎忘记了威特对南瓜的倾慕。可是记起了又能怎么样呢?威特喜欢南瓜,她也喜欢,不过在南瓜没有表态之前,她不如威特那样敢说出心里的想法罢了。可是这并不影响她喜欢他,她喜欢他的心,不比威特少一分。过去的一年多里,她已经习惯了不和威特争什么,因为觉得威特家庭条件比她好,人也比她开朗活泼,自卑和喜欢一样,是不用说出来也客观存在的,可是南瓜不是别的什么,他是她喜欢的男孩,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喜欢上的男孩,他喜欢的是她,所以,即便是威特,她也不会让一步。

“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会让人变得自私?”回到家,课本上枯燥的题目让我心里很烦恼,她偷偷找出钥匙打开了日记本上的金色小锁头,“我觉得心里好乱,早晨的时候,南瓜居然也早早的到了学校,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呢?反正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开心,看不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即便是课堂上,我也总忍不住回头,想多看他一眼,这种感觉真疯狂。……可是,我好想忘了,威特也喜欢他,可是他喜欢的人是我呀,下午从威特嘴里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很矛盾,一面很开心,威特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有得不到的,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坏,我们是好朋友呀,即便他不喜欢她,感觉上,也好像是我抢了她什么一样,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的问题,其实很深奥,我想到半夜也没有得出结论,第二天还是早早的爬起来吃早饭出门。公交车站点到学校,有一段长长的林荫路,路边种的是一种叫稠李的行道树,外表看起来和杨树没什么太大分别,不过春天会开出一串串白色的小花。这会稠李树的叶子已经渐渐晕染上了金黄色的花边,随着风间或飘落几片树叶,我走着,视线时而会被栓在路边的白色京巴小狗或是早早出来健身的人们吸引,独自看得有趣,直到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自背后响起。

南瓜骑车的姿势,在我看来,也是再出众不过了,他的腿长,骑在高高的自行车上,意态悠闲到了极点,这会见我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朗。

“真早呀,自己偷着笑什么呢?”放缓车速,南瓜侧头问我。

“哦,那只小狗太有趣了,你看见了吗,它趴在地上,可以只摇尾巴尖的那一小块,太好玩了。”我喜欢小狗,每天早上都从这只早起晒太阳的小狗身边经过,然后笑看它一会,久而久之,小狗倒好像有点认识她了,每天早上她一经过,小狗都冲她摇摇尾巴。

“喜欢小狗,自己也养一个多好,何必眼巴巴看别人家的。”南瓜乐了,有些话他不会告诉我,至少现在不会,其实以前他就发现她喜欢这只小狗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早上从这条路过的时候,好多次看见她走着走着就停下了,然后对着路边的小狗笑,还小声夸奖小狗长得漂亮,每次也不多停,最多一分钟,就又快步走开,那时候他就想,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妈妈不让,她不喜欢带毛的动物。”我苦起脸,她喜欢小猫小狗,但是林妈妈对一切带毛的动物都敬谢不敏,从小到大,她都只能对着别人家的宠物幻想一下,仅此而已。

“你上车呀,我带你,省得走路。”又走了几步,南瓜要和上我的步子,就只能如同慢动作一样的骑着车,车子快了好控制,但是骑慢了就歪歪扭扭的。他想,其实他骑的自行车足够大,可以坐两个人的。

“我不会上自行车,”我的脸唰的红成一片,快走了两步才对追上来的南瓜说,“我从小就笨,我爸驮我的时候,都得我先上车,然后他再骑。”

“呃?”南瓜其实想到了我会拒绝,大早晨的,快到学校了,随时可能遇到老师或是同学,我那么薄的脸皮儿,肯定不好意,不过他没想到她拒绝的理由这么有趣,“那也行,我也可以让你先上车,然后再骑走。”他故意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