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边旅行边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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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偏向西土行(9)

团里的旅行社老总带着我们去吃烤鱼。据说这是种冷水鱼,在南方温暖的地方是养不活的。我们喝着“俄罗斯太太”等烤鱼,身处异国他乡的感觉立马荡漾开来,这个时候烤鱼来了!

香嫩新鲜的烤鱼,是我和璐璐有生之年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我们一边吃一边叫好,还不停地递给旅行社老总吃的,四处行走吃喝不停的他早已没有了胃口,看着我们吃得欢快,他居然也吃下去一大堆烤羊肉。

一顿饕餮下来,早已浑身是汗。漫步到美食街的尽头,竟然奇迹般地碰到了一条河,问问才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教科书上经常提起的额尔齐斯河畔了!

额尔齐斯河是我国唯一的流入北冰洋的河流,发源于阿尔泰山南坡,从源头至国界全长46公里。北屯河段绵延成一片绿色海洋,被称为“杨树基因库”,下游的布尔津河和哈巴河两河滩涂林立,沼泽密布,被誉为“大漠水乡”。

这个意外给了我们很多惊喜,璐璐捂着一肚子羊肉跳腾累了,就靠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残阳下的河流。逆光把璐璐剪裁成一个镶边的黑白身影,卧在鄂尔齐斯河畔的栏杆上,流水悄悄地把他的目光带向俄罗斯。

璐璐说:“如果我们住在这里,我每天带你来看夕阳。”

这可是一幅不错的夕阳美景哦!

这一路过来,我们被很多人羡慕,而我们却无端端地羡慕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年伴侣们。但愿我们老了,也能如他们一样相濡以沫。

分房

第二天一大早,这个奇特的团就进发喀纳斯湖了。旅行团的车子不能进入景区,我们到门票口就下车了,景区的车子在半路上等着我们。

路上经过了卧龙湾和月亮湾。卧龙湾在当地称卡赞湖,即锅底湖,因形状像锅底而得名。从卧龙湾沿喀纳斯河北上约1公里,可看到一湾蓝色月牙形的湖,那就是月亮湾。月亮湾会随喀纳斯湖水的变化而变化,是镶嵌在喀纳斯湖的一颗明珠。

车子在这些景点停下来让我们拍照。两位出家人站在边上,看着我们说:

“我帮你们拍合影吧!”

当然求之不得啦!

道士给我们拍完了照片,我们举起相机给他拍,他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璐璐:“怎么不用呢?留个纪念吧,以后可能就不来了。”

道士笑了起来:“拍照对你们小年轻才有意义,出家人拍了给谁看啊?”

有道理,我们也不勉强,自顾自乐。

进到喀纳斯湖边,要安排住宿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原来组团的时候,就答应了是两个人一个房间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到了喀纳斯湖旅馆,竟然变成了四个人一个房间了。

导游“民主地”让我们自由组合。

四个人四个人很快就站在一起了,最后剩下四个人站在草地中央:两个外国人和出家人的组合。

这是个误会:一对不知道,一对无所谓。

两位外国人显然不知道导游说什么,当发现所有身边站着的人,都走到旁边去的时候,他们就奇怪地叫起来:“why?why?what……”和尚和道士淡定得很,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有人上前告诉他们,是在分房,四人一个房间,现在就剩下你们四个人了。

老外这下明白了,他们对看了一眼,然后盯着和尚道士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个遍:道士头顶上扎着一个古代的小辫子,还插了根筷子似的东西,和尚整个就像是个外星人……

一个老外表态了:“Doyouhaveananotheridea(还有别的办法吗?)”

老外显然不明白道士和和尚是干什么的,他们怪异的打扮吓倒了老外。

协议结果让所有的人都很羡慕:另外开一个房间,让老外住一间,和尚道士住一间。

我们这边情况就不太妙了:四个人进了一个有四张床的小房间,被子只有两床。跟我们同一房间夫妻是东北人,两人的块头都很大,睡觉很是辛苦:

两人平躺着,位子不够,只能一个人侧着睡,一个人平躺着睡。整个晚上两个人不停地换姿势,第二天起来,俩人成了大熊猫了。

样板天堂

恶劣的睡眠并不影响我们看美景的心情。喀纳斯湖的天空很美,蓝天白云纯净得一尘不染,红瓦白墙绿草地,让人不禁感叹这不是到了欧洲的天堂景色吗?

我们靠近了喀纳斯湖,喀纳斯湖是我国第二深水湖和最深的冰碛堰塞湖,形如月亮。湖四周峰峦叠嶂,峰顶银妆素裹,山间绿树青翠,湖面碧波万顷,群峰倒影。

喀纳斯湖的美,不比九寨,不比洱海,它独有一份灵秀,簇拥在草原中,与牛羊、红瓦白墙还有木屋一起偷偷地和瑞典风情竞美,成为中国“天堂的样板”,这里还有着“湖怪”的传说。

在一份图瓦人关于“湖怪”传说的文字资料上这样写着:喀纳斯湖中有巨大的怪兽,能吞云吐雾,常常吞噬岸边的牛羊马匹——传说中“湖怪”能吞食整头牛。但“湖怪”到底长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的前辈还有捕捉“湖怪”的经历,但去捕捉“湖怪”的人最终都消失在了“湖怪”出没的地方。所以,至今图瓦人都不在湖中打鱼,不在湖边放牧。

很多游人爬上山,在“观鱼亭”守候着,等待湖怪的出现,一般来说,都是失望而归的。专家们也在这里寻找着真相,争论这个湖怪是野兽还是巨鱼。但我们不必关心“湖怪”是否是哲罗鲑,那太费脑子,我们只需要知道有过这么个传说,让这个高原湖泊的美丽丰盈起来。

足矣。

喀纳斯动物传奇

到这里的时候,是六月份。

六月的喀纳斯还有点严肃,冬天的体温像丝带一样,飘在早晨和深夜。

当凌晨一点的光线沉入黑夜,从小木屋的窗格子望去,远山终年积雪的峰尖,仿佛突入窗格,冰凉可触。

就是在这冰封之下,白天喀纳斯的夏日显得春意盎然。天上的鹰没有了猎食的困境,收起了戾气,悠然地在蓝天自由翱翔。地上的羊儿闲着吃草,时而抬头看看天上的鹰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是我所见到的最傲慢的羊儿。看着它们,突然想,如果没有食物链该有多好,这样谁都不会遭遇被捕食的命运。

置身于如此环境,人会善良很多。

正发呆,突然膝盖上感觉传来一阵热气,低头一看,一头小牛正用它的大鼻子朝我嗅了又嗅——它可能闻出了不同于青草的人味儿。我看着它,它也不害怕,朝我眨巴了一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毫不客气地用头顶了我一下,我一歪,退后几步。它站住了,我蹲下来,它居然毫不客气地拱开我的手,一头钻进我的怀里。

一路上鸡啄狗吠,猪不理,羊不看的。小牛这个举动让我受宠若惊!我高兴地抱住它的头,摸着它那稚嫩的小角,再捧起它的脸来看看。小小的金毛绒绒地闪烁在太阳下,眼儿清澈见底,最可爱的是,它还一脸憨相。这个时候的小牛,和可爱的独角兽长得好相似。

正在这个时候,“咔嚓咔嚓”两声,惊醒了我和小牛儿,小牛从我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看握着相机慢慢靠近的璐璐,再蹭蹭我,撒丫子跑开去。

看它跑去,我突然想起米兰·昆德拉说过:“牧歌式的恋情,只发生在人和动物之间。”小牛的离去,让我叹息不已。

喀纳斯湖有灵气的不仅是小牛,这里的狗还很聪明。

路上,我们聊起了图瓦族。图瓦族是蒙古族的一支,据说是当年蒙古族占领此地后留守这里的一支部队,后来他们在这里繁育后代。图瓦人以狩猎为生,善骑射、滑雪,勤劳朴素、勇敢强悍。他们信仰佛教,较完整地保留着古老的部落氏族观念和宗教信仰,至今剩下不到2000人。

说起图瓦人,有位从小在边疆长大的汉族小伙子可就开始逗乐子了。

他说:图瓦族人可爱喝酒了……

他举了一个例子。

图瓦人白天出去打猎,回来也没有什么消遣和嗜好,就喜欢喝酒,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就像是几百年前的祖先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海喝一顿,各自摇摇晃晃回家睡觉去。

这是图瓦人的习性,他们自己可能没有发现这么个规律,倒是那里的狗总结出来了:深夜村寨的路上,如果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人,狗就不吭气——

看这摇晃的,咱村的没错!如果出现一个健步如飞的人,狗立刻就会扑上去:

咱村夜里哪有那么清醒的人?

根据这条定理,所有到图瓦族家做客的客人,无一幸免地被狗赶回主人家,直到醉倒。从此图瓦人的热情好客,盛名远扬。

也就这小伙的撺掇,我们有了拜访图瓦人的意向。第三天早起,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我和璐璐就自己去找当地有名的图瓦老人,据说这个老人曾经被邀请去北京表演他的独门乐器。那种乐器很难翻译出来叫什么,我们知道,这是和图瓦人一样濒临灭绝的乐器种类。它是图瓦老人跋山涉水到大山里,从地下挖出来的一种植物的树根,经老人巧手制作,变成从他口中吹出来的音乐。

老人特地为我们吹奏了一曲。乐声苍凉,能听到马蹄奔驰的声音,汉子的呜咽,女人的幽怨,孩童提着篮子拣羊粪蛋的声响……

我听得入神,尽管我五音不全,却对这首曲子情有独钟,完全沉浸在蒙古人草原生活的遐想中。

曲终,我蓦然醒来,好像是大睡了一场似的,完全不知身在何处。有那么几秒钟,我忘记了璐璐是谁,忘记了身在蒙民草舍,忘记了道谢,就已经离开了他们和那首曲子。

出家人的九死一生

老人的歌声还飘荡在西行的回程路上,我们很快经过了中国有名的石油基地:克拉玛依油田。在一片荒凉的平原土地上,无数像鸡啄米似的打油机伸着不知疲倦的脖子,探入地底。

在克拉玛依东北部,距市中心两公里多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山,当地人叫黑油山。这是油田重要油苗露头的地方,因原油长年外溢结成一群沥青丘,最大的一个高13米,面积有0.2平方公里,油质为珍贵的低凝油。“克拉玛依”维吾尔语为“黑油”,这个天然石油沥青山丘才得名为黑油山。这座黑色的沥青山以及它地下埋藏的石油在这里已沉睡上亿年。由于地壳变动,岩石产生断裂破碎,地下石油受地层压力影响,从岩石裂隙不断向地表渗出,石油中轻质部分挥发,剩下稠液同沙土凝结堆成这座黑油山。

直到解放前,一位叫塞里木巴依的维吾尔老人,第一次在山旁搭了个地窝子,在集油洼地捞取原油,骑毛驴往返于乌苏与黑油山间,用黑色的油换取生活用品,当地人用此原油点灯,润滑车轴等。从这时候开始,黑油山才被发现。

一车人都在争议着这些打油的人,是否就是当年兵团的后代人——这个红火的景象,不能不让人想起军装、锄头、吹号——那个热火朝天的红色激情。

争论还没有停歇,就看见窗外一片孤城,像是废弃的土耳其城堡。司机高喊:“魔鬼城到了!”

这就是乌尔禾魔鬼城,新疆三个魔鬼城之一,地处准葛尔盆地边缘,乌尔禾镇东北侧,南临大小艾里克湖,距克拉玛依市区100多公里。

看着这一座座被时间雕琢过的高土坡,谁也不会相信,这里曾经是一座美丽而富庶的城堡,城里住着美丽公主和威严的国王,后来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想象能把这里变成一个经历战争的历史名城,但事实绝不是。

远在一亿多年前,这里曾是广阔的湖泽,生活着多种类型的恐龙家族,随着岁月的流逝,湖泊消失了。造山运动把湖盆地下面的岩层抬升成山丘土岗,因地处风口,千百年的冲刷,把松软的部分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较坚硬的沙岩,便形成了今天这种奇形怪状的地貌。

强风穿越,发出的尖厉呼啸,如同鬼怪嘶叫,如果遇到电闪雷鸣,天空或明或暗,山形飘忽变幻,如同群魔起舞,更加狰狞可怖,让人感觉如同身处十八层地狱。人的精神逐渐变得迷糊,莫名的恐惧袭来,似乎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随着魔鬼而去……魔鬼城就此得名。

到了这里,北疆就再无处可去了,我们的北疆行到此处算是结束了。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位头上留着发髻的道士。

走了一路,我和璐璐都跟道士和尚坐在前后两排,一路的交谈,让我们熟悉了不少。走了四天,直到最后一天,我们才知道这个道士其实来头不小。

道士在入道前是一个海军军官,而且他还是个手握大权的人物,一直喜好禅宗等书籍,年轻的时候在军队对很多宗教都进行了研究,找到了自己的信念和依靠。随着对宗教的了解深入,渐渐对权势的纠缠产生厌倦情绪,为了得到心灵的平静,他离开了军队,蓄发为道士。他游历了很多道教神圣之地:

崂山、青城山、长白山……

道士很爱笑,遇到危险也都笑嘻嘻的。那次我们在山上,车子在晃动,我们朝窗下一看,轮子都要掉出悬崖了,我和璐璐惊呼起来。他从后面拍拍我们:“不用怕,不用怕……”

总算没有掉下去。璐璐和我惊魂未定,回头谢谢他刚才的安慰,发现他依旧笑嘻嘻的。

璐璐:“你不害怕吗?你也看见了的!”

道士:“我已经死过几次了,这不还没掉下去吗?”

听说“死”字,我来劲儿了,催着他说。

他笑着看小孩似的看着我说:“第一次的时候,是我还在部队,那时候好像是过节,部队里的兵都跑到食堂里领饺子吃。我去得晚,拿回饺子的时候,没几个人了,正在这个时候,一辆军车回来了,正在倒退。车尾巴那里有个人吃饭,开车的哥们从后视镜上没有看见他,把正蹲着吃饺子的那位给碰了,后面大叫起来,慌得开车的哥们顾尾不顾头,居然没看见我就在车头前,就慌忙狠踩油门——那个瞬间,我和饺子飞出去几十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我还活着,我一年才吃到一次的饺子,早就没影了。”

第二次更惊险。吃了一次车子亏的道士,当年下定决心一定要征服它,于是拗死拗活地等到了学车的机会,还成了个好司机。有次首长派他出门取资料,他一个人开着车子上了一段很陡的坡,接着就是下坡,这个时候油门出了故障,踩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车子从几百米长的陡坡直冲下去,吓得他闭上眼睛等死。没有想到的是,车子下了坡,在平直的路上滑行1000多米,居然自动停了下来。他爬出了车子,瘫倒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次他真的是吓到了。好半天,他起来检查车子,发现油门刹车都恢复了正常,真是见鬼了!回到部队,他居然像孩子似的发起高烧来。

跟他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石河子。

跟道士告别时,我突然很喜欢这个经历过人世生死的道士。我挥手和他告别,他打开窗子,也不抬手,只是朝我笑笑。也许我们在他眼里,只是两个没有心机、只想省钱的孩子。

这样也好。

我们自始至终不知道他的法号,出家人不喜欢探听别人虚实,更不喜欢别人探听他们的虚实。他是谁很要紧吗?对他自己来说都不要紧,更何况是旁人。

有时候,我会偷着想,假如我能承担内疚,我也许会有出世的可能。牵挂太重,或者太轻,我都可能撒手而去,至于会不会去剃度,那只是个形式而已。

目前,我只愿我能像道人一样,在入世的精神里不改洒脱。

兵团故事多

告别道士的地方就在石河子,石河子距离乌鲁木齐很近,就是被称为“戈壁明珠”的地方。这是一座军垦新城,被现在人称为“小上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