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事特别服务的年轻女性在昏暗的灯光中个个都显得魅力无穷,她们慵懒地斜在大厅一角,或者在客人面前慢悠悠地晃荡,用暧昧的声音询问:先生,要不要按摩?一些先生便袒露着便便大腹,和中意的女人往更加黑暗的地方晃荡。******照例挥挥手,不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不需要。不需要,显然不是******的生理反应,******的生理是需要的,心理不需要。做好脚摩,他到更衣室取了手机,回到大厅,给任菲菲打了电话:菲菲,在家吗?
任菲菲在看电视,听得出来是韩剧《大长今》:在啊。一个人吗?一个人。我一会儿过来好吗?想你。任菲菲犹豫了一下:好吧。******竟然有些感动:谢谢。******又抽完了一支烟,东北汉子才喜笑颜开晃了出来,竖着拇指赞叹:爽,江南妹子,真******爽。
******附和道:是啊是啊。心里说:还江南妹子呢,谁知道是哪儿的,说不定就是来自黑土地。******拍拍他的肩膀:我还有点事,先走,账我下去结,我们明天再见。
在东北汉子的“好好好”声中,******飞也似地驶向任菲菲家。
开门的任菲菲穿着睡衣,长发披着,显得格外的娇小。她打了个寒噤,赶紧爬床上继续看电视去了。
******脱衣服的速度快得惊人,像是受过专门训练似的,如果可以申报吉尼斯大全,******肯定榜上有名。他也懒得脱任菲菲的睡衣了,他知道任菲菲习惯在睡衣里面什么都不穿。******吻着她的唇、下巴,喃喃着:我想你我要你要你……
说话间,******那惹祸的东西便滑入了向往的地方。
只有呆在这样温暖而潮湿的地方,它才会有一种归宿感。它有了归宿感,******的心才感到安定。******舒心地哼起来,哼的声音和刚才享受脚摩的感觉并无二致。而任菲菲也起来,双手蛇一样缠在了******的腰间,面庞呈现的也是享受按摩的感觉。
******闪过一个念头:等于按摩。
这个念头才闪现,任菲菲家的电话机就响了,因为没有来电显示,所以也不知是谁在这紧要关头和******过不去。
不要接。不要。******说,动作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
电话顽固地响到最后。然而,才停下,任菲菲的小灵通又响了。一看号码,任菲菲示意******不要出声。******说:是秦强华?任菲菲点点头。******是不出声了,但大受刺激,便更来了精神,冲杀得异常的凶猛和疯狂。
你在哪里啊?这么晚还打电话?任菲菲柔声柔气。
我啊,快到你家了,本来早就到了,送货的,半路车坏了,倒霉死了。两分钟就到,快起来替我开门。
任菲菲触电似的坐起来,一把就将******掀下身来。快快,秦强华马上就到,这个死鬼,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任菲菲赶紧从床头抽了张纸擦下身,并把电视机的音量调高。
******哪里还来得及说话,以比脱衣服快两倍的速度飞快地穿上衣服,虽然因为裆下的家伙不老实而有些障碍,但毫无疑问,一个穿衣服的世界纪录由此诞生。
才穿好,楼下就传来了面包车的喇叭声,那是秦强华特有的问候。任菲菲说:你到阳台去,我找机会把你放出去。任菲菲把******推到阳台关上房门时,还调皮地笑了笑:千万别出声。
******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气得直喘气。刚刚熟悉了一下阳台的环境,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似乎看到穿着睡衣的任菲菲微笑着开了门,秦强华一进门就抱住了她:想死我了。然后就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把任菲菲拎到了床上。******听见任菲菲在接吻的间隙说:急什么啊,你上卫生间洗个澡吧。
******想:这可是好主意,等他洗澡的时候,我正好偷偷溜出去。哪里知道秦强华说:我就急,我就现在要你,完了再一起洗个澡。秦强华脱光自己的速度恐怕也不比******慢,******立马就听到了他兴奋的声,任菲菲还是考虑到******的承受力和阶级感情的,把压抑在喉咙里。
但******还是受不了了。他还奇怪地想到,在他刚刚进去的地方,现在秦强华接踵而至,不知道秦是什么感觉,任菲菲又是什么感觉。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复杂得没有什么动物能理解了。
******决定从阳台上翻出去,然后沿着落水管慢慢下去,他再也无法忍受房间里传出的声音了。******四下里看了看,黑黝黝的夜色里只有极少的窗口还亮着灯,阴凉的晚风吹得他哆嗦了一下。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马晓青的清丽面庞,那一个让他心痛的夜晚的气息清晰地进入了鼻腔。他一只脚跨到栏杆外面的时候,忽然想:如果失手摔了下去,那也算是报应。
任菲菲所在的是老新村,******非常担心落水管会突然脱落。他一点点地往向移动,紧张得浑身冒汗。任菲菲住在三楼,如果直接坠落,摔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摔成残疾,那真是生不如死。******有个朋友就因为这样的情况,现在整天坐在轮椅上,有时还在江南大街上晃荡,丢人现眼啊。
下到二楼,******松了口气。即便手一松跳下去,也应该没问题了。谁想,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还好,也就响了一声。******暗暗地骂:哪个****的,招来保安或者其他夜猫子,还不把我当小偷往死里打?
******深一脚浅一脚,上一脚下一脚,几乎磨破了手,万里长征总算走完了最后一步。
站在楼下,他仰望三楼亮着的窗口,感到有点后怕。叹口气,也松口气,挥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悻悻然向黑暗处自己的汽车走去。赫然看到自己的车旁停着一辆长安之星面包车,上面写着“滨江强华家纺”。******对准车门踢了一脚,踢得脚尖都疼。******打开车灯,点了支烟。打开手机一看,刚才的短信内容是:本公司代办各种证件、刻章……气得******连说了几声操。想了想,给任菲菲的小灵通发了个短信:平安保险祝你一生平安。按了两声喇叭,落荒而逃。
真是天赐良机,江海省委召开一个沿江沿海大开发理论研讨会,点明江山市的理论家钟情参加,钟情一接到通知,就立即发给文心悦一条短信:我明天到你身边。随后才打电话给陈玉敏:玉敏啊,明天我要到省里开一个会,时间三天,儿子你就多费心了,这两天你就别外出做手术了……推了,外地的手术推了……我今天下午就走,方刚他们要我今天下午就赶过去,对的,晚上他请我吃饭,我们也是先通一下气,把会议发言的调子定一下……
放下电话,钟情又开始骂自己:真虚伪。
但自责很快被与文心悦见面的喜悦冲淡了。在激情面前,钟情知道,理智的力量是零。钟情想,自己现在抓住的是青春的尾巴,再过两年,合适他的节日,只有九九重阳了。
出发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钟情发了封邮件给文心悦,内容是钟情随手写的一首诗:
你是一只候鸟
掠过心中的荒野
你洁白的羽毛
悠然飘落
温暖了冬季久已凝固的河水
你婉转的歌唱
还在耳边
沉默的聆听里
是爱的心跳
愿意看到你在蓝天的轨迹
是快乐和自由
愿意看到你在秋天的身影
轻灵而妩媚
你是一只候鸟
永远飞翔在我浩瀚的天空
传达给文心悦的意思是:我爱你,但你依然是自由的,愿意你像一只候鸟一样,能够在我的天空飞翔,来去自由。钟情渴望的是一种轻松的爱情,千万不要太沉重,太费心。在这样的爱情中,千万不要谈责任。钟情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但在这样的爱情上,他无法担负起责任。说得简单点,他希望和文心悦只谈爱情,不谈婚姻。或者说,只要浪漫主义,不要现实主义,尤其拒绝悲观主义。这虽然自私,虽然残酷,但绝对真实和坦诚。钟情不想在这一点上给文心悦以误导和欺骗,他不能做自己做不到也不愿意做的事。
******是钟情的前车之鉴,钟情绝对不希望看到文心悦是第二个马晓青。在最近的通话中,钟情已经觉察到了一些可怕的苗头,他的这一次出行,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文心悦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扼杀在萌芽之中。钟情没有料到,此行非但没有让文心悦降温,爱情之火反而越烧越旺了。钟情感到了一种危机。他知道,火越旺,人就头脑发热,越发疯狂,极有可能失去控制,最后,会把两人都烧得七零八落。
司机把他送到会议中心,等钟情落实了房间,就回江山市了。钟情往房间的床上一躺,给文心悦打电话:我到了,你来还是我去?
想不想参观我的小窝?文心悦问。
钟情坐起来:好啊,我马上到,你到校门口接我。
打了部车,直奔文心悦所在的民办大学。
崭新的建筑,崭新的绿地,崭新的校门,崭新的文心悦。钟情身处崭新的环境里,心旷神怡。校园的氛围让他的心也净化了许多。
数月不见,两人都有些急不可耐。到了教师宿舍楼,文心悦领着钟情到了她的单人宿舍,一进门,两人的舌头便绞在了一起。
热吻过后,文心悦抱着他的脖子细细地打量他:嗯,变胖了,也变白了。两手从脸上滑下去,到领口,到一粒一粒的钮扣,再到皮带,拉链,像个解剖医生,很快就把钟情的楚楚衣冠扔在了一旁。文心说:你只有****着,我才感觉到你是我的亲爱,刚才乍一见面,你一副很严肃的表情,我还把你当老师了。
钟情嬉笑着,也脱她的衣服:我就是剥了层皮也是你老师啊。
文心悦一把抓住了钟情已经不老实的家伙:有你这样的老师吗?
钟情哪里还受得了,抱起她往小床倒去。
在温馨的单人床上,钟情和文心悦的操练已经非常的熟练。钟情很冷静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上次还没用完的避孕套,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按照操作手册,规范地吹了口气,确定质量没问题,再慢慢地带了上去。他可不想因此而再提心吊胆了。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钟情是个很细心的。
温柔乡里,几人不醉?
钟情看到生命中一些阴暗而瑰丽的色彩在天空中绽放,看到岁月的长河中一些湍急而神奇的激流在歌唱,看到荡气回肠的旋律里一些疯狂而热烈的音符在跳跃。在这样的时候,前面即便是深渊,钟情也会跳下去;杯中即便是毒药,文心悦也会毫不犹疑地喝个干干净净。
常言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许是遇到了文心悦,钟情才会发挥得如此酣畅淋漓。在那绵长的绽放、歌唱、跳跃中,文心悦快乐地死死地咬住了钟情的肩膀:也咬我啊,我要你咬我。
钟情含住了她的细皮嫩肉,但只是重重地吸吮了一口。
文心悦说:为什么不咬我啊?
钟情说:舍不得。
文心悦蠕动着,吻着他的唇:宝贝,我的宝贝……
钟情真担心那张吱吱叫的单人床会突然坍塌。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张单人床了。在出去吃晚饭之前,他们又要了一次。吃了简单的晚饭回到宿舍,两人挤在床上,看着电视,说着情话,等到第二天的阳光从窗帘中透射进来的时候,已经有4只用过的避孕套扔在了垃圾筒里。
钟情疲倦得只想睡,而文心悦还兴致勃勃。不过她嘴里也说:我也吃不消了。
早饭是文心悦送到床前的,钟情实在是没有胃口。喝着牛奶,钟情想,毕竟是一大把年纪了,不比20郎当的少年啊,岁月不饶啊。好像是李敖的言论,男人少年时比长短,中年时比粗细,老年时比软硬。在钟情看来,不管如何,次数的多少也是个硬指标。想当年,几乎一夜无眠,杀个昏天黑地,也依然精神抖擞。而现在,断断续续,也就是4次,几乎把一个月的指标都用光了。钟情居然就联想到了出口到欧盟和美国的纺织品指标。这样的指标,多多益善。面对正当青春的文心悦,钟情开始暗暗地怕了。
研讨会上午报到,稍微晚点去也没问题。钟情便斜在床上养神。文心悦和他说话,他也是有口无心。文心悦也看出来了:真的很累吗?
钟情还不承认:也不是很累,有点。
那陪我说说话,我们不要了。文心悦突然问:说,我是你什么人?
钟情心里说:情人。但说不出口。笑着说出口的是:宝贝。
那你准备怎么宝贝你的宝贝啊?文心悦狡猾地看着他,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来划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钟情想了想,吻了一下她的唇:就这样宝贝你啊。
滑头!文心悦嗔怪道。随后叹息:我老啦,嫁不出去啦,没人要我了。
胡说。钟情说。你那么年轻,漂亮,有前途,娶你的人排成队呢。
你娶我?文心悦死死地盯着他。
钟情搂住她:不是我不要你,也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们,不合适。年龄,环境……很复杂。单是你父母,他们能接受嘛?我比你大这么多,我有老婆,孩子,我也无法面对他们。还有,反正,离婚结婚不是件容易的事。
文心悦说:年龄不是问题,杨振宁和翁帆一个82,一个28呢;父母也不会是问题,我父母,只要我幸福,我想,他们慢慢会接受的。
钟情摇摇头。
钟情说:虽然,我和陈玉敏之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东西,但是你知道,她是不会和我离婚的。我自己,当然,也没有勇气从这座城里冲出去,再进入另一座城。我不是不信任你,不是不爱你,而是我对婚姻,没有信心。或者说,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文心悦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是自私,不是懦弱。
钟情也沉默了半晌:是啊,自私,也懦弱,我不是适合你的丈夫,我只能是个,情人,真的,不称职的情人。只要我们相互还喜欢着,那就还可以在一起,如果你厌倦了我,或者,你有了幸福的家庭,我们就结束了。但是我不会后悔的,我珍惜现在的拥有。
文心悦突然就泪流满面:我不嫁人,我就要你,就要你……
她骑在钟情身上,肆意疯狂起来。钟情急得直叫:还没带套子呢。
文心悦不理他,深深地吞没了他。在文心悦猛烈的动作中,钟情将最后一点能量倾泻了出去。钟情知道,最后他其实也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但最后一颗子弹,往往会要了人的命。接下来的许多天,钟情便又陷入了提心吊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