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无影卫士
“你是——”李察依旧惊骇难平。
“我是谁并不重要，”人形光影缓缓走向李察，最后在距离李察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下，“重要的是，因为释放了我，你今后没机会再献祭了，要知道，那头老龙很会记仇。”
“永恒与时光之龙是个公正的神，”李察正色道，“这最后一次献祭，我损失很大，希望你能给出一个解释。”
这个人形光影与老龙的争斗，最后受损的居然是作为第三方的李察，以耗尽所有的时光神恩为代价换来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这结局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原来你跟那头老龙是一个德行……斤斤计较！”人形光影显得很失望，“还以为你会比较讨人喜欢——唉，算了，”它伸了个懒腰，“你以后自求多福吧。”说完伸手一把抓过祭坛上的普朗克之刃，缓步走向龙殿外面。
“你好像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李察提醒道。
“哦，是吗？”人形光影回头，举起右手，看看那把普朗克之刃，又看看李察，“你说的该不会是它吧？”
李察铁着脸，没有说话，他还从没受到过如此的挑衅。
“呵呵呵，”人形光影笑了，“凭什么说它是你的？”
“唰”的一声，李察背后伸出了两只光翼，浑身更是散发出难以直视的光芒，对于这类不长眼的挑衅者，李察的原则一向先是揍了再说。光之力天然克制时空之力，对付人形光影这类源自时光洪流的强大存在，光之力绝对是不二之选。
“想打架？”人形光影来了兴趣，“勇气可嘉，不过，你好像还不是我的对手。”
李察冷冷地说：“那也要打过了才知道。”
他继续提升力量，整个人已经化作一团炽热的光芒。
“有天界之力就觉得了不起了吗？”人形光影冷哼一声，“光之力对时空之力的那点儿克制算的了什么，真正的克制可是一针见血、一击毙命的，你还差得很远。”
李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信不信，我使用的虽然是时空之力，却可以在一招之内就让你束手就擒？”人形光影一指已经化作一团光芒的李察。
“少废话，打过再说！”李察怒喝一声，周身喷出浓浓天界圣焰，向对方席卷而去，他发动的是最纯正的光之力量——天界之怒。
但是，面对汹涌而来的纯正天界圣焰，人形光影竟然满是轻蔑。
“停止！”圣焰刚刚触及目标，人形光影轻轻吐出一句神语，于是，周围泛起琥珀色的光芒，在光芒范围内，所有的运动都变缓、最终停止了，熊熊燃烧的天界圣焰也凝固不动，像奇特的莲花。在这一片静止中，人形光影就那样缓步前行，手里抛玩着那把普朗克之刃，慢慢走到了李察的面前，站定，那把天界之刃轻轻拍了拍李察的脸，“怎么样，好玩不？”
李察此刻已经满是惊骇，他已经调动了全部的潜力，使用了已知的所有规则，甚至尝试化实为虚，但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那层琥珀色的光芒带有奇怪的力量，能消解一切非时空属性的干扰，停滞所有的异动——李察不会认错，这分明是最顶级的时光之镜！这琥珀色的光芒对李察的精神打击更是巨大，让他本能地想起了那个三千年前就已经在黑暗地狱中香消玉殒的少女，顿时四颗心脏同时狂跳不已。
李察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悸动。
——这个奇怪的人形光影，到底是什么来头，跟流砂又是什么关系？
“似曾相识是吧？”人形光影似乎看透了李察的心思，它选择了一团凝滞的天界圣焰，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我想，你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它坐上了天界圣焰！
那个使用时空之力的家伙，居然坐在了天界圣焰凝结成的座椅上！
李察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所罗门堡学者法师的秘闻：虚空深处某个神秘上古位面中，有一古老遗族，族中强者以虚空能量凝结的莲花形坐台为坐骑，威能无匹，据说，那一族的历史比古星族还要悠久，很可能是史前第五纪元甚至更早纪元的主宰，那一族的名字是——
“你是弗罗多族后裔？”李察脱口而出。
“哟，还算有点儿见识。”人形光影略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你的实力怎么这么差？”它扬了扬那把普朗克之刃，“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微刃的。”
“这东西本名叫微刃？”
“我们族人都这么称呼。”人形光影说着，随手耍了个漂亮的刀花。
李察惊骇，面前这家伙就那样随意地抛玩着天界之刃，那把连他都要小心应付、将时空老龙划伤的天界之刃，在它这里简直就是玩具：“你们不怕被它划伤吗？”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了。”人形光影敷衍道，“我不太喜欢你，不过看在你帮我挣脱了老家伙的束缚、还能叫出我族名字的份上，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这场景，似曾相识。
李察愕然。
恍惚中，那两个萧索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
“你认识流砂吗？还有无面！”李察急切地问道。
“破晓之流沙？”人形光影漫不经心地吐出了那个让李察魂牵梦绕的名字。
“你见过她？”李察的声音在颤抖。
人形光影的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李察的憧憬：“我从你的意识里读出了这个名字，嗯，是个好名字，不过老龙的痕迹太重了，我不喜欢。这人是你的追随者？”
李察顿时被沮丧淹没，但种种似曾相识的情形让他生出了另一个期待：“那另一个，无面骑士，你认识吗——你能不能把她找回来？哦，她跟你一样，是从时光洪流里出来的，霸气侧漏，对了，它来自无光之域，是我的天选卫士！”
李察满怀期待地看着人形光影，但后者却答非所问，明显是在自言自语：“无面？嗯，这个名字也不错，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嗯，我也该取个好名字了……”
“你是否该集中一下注意力？”李察善意提醒道，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哦，名字啊。”人形光影终于回过神，“我叫无----”它犹豫了下，“----影吧，对，无影，我往后就叫这个名字了！你要叫我无影！”
“好吧，无影阁下。”李察对这个明显是抄袭而来的名字很无语，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保持了对强者应有的尊敬，因为他确实有问题要问，“您这能力，是时光之镜吗？”
“哦，不错啊，你挺识货！”无影称赞道。
“您能否先将其解除？”李察苦笑道。
“我倒觉得，你这样一直被禁锢着更舒服。”无影说着，在“莲台”上伸了个懒腰。
李察无语，但他现在没工夫和无影争论，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这能力是时空之龙的专属能力吗？”
无影冷哼一声：“那是老龙借用我的天赋能力！”
“你的天赋能力？”李察一惊，“那些神眷者，像梵琳、流砂的时光之镜神术——”
“那头吝啬的老龙，还有它那些所谓神眷者，哪一个不是借用了我的天赋时空能力？”无影愤愤不平，“这里不妨告诉你，这能力的本名不叫时光之镜，而是叫洛伦茨之术，至于‘时光之镜’，不过是架起时空通道将我这能力借用了过来，就像就镜子借用太阳的光芒照亮暗处一样，所以才有这么个蹩脚的名字！这能力，原本属于我！”
“还有这把微刃，”无影扬了扬手里的天界之刃，“它也理应属于我！”
“好，好吧。”李察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无影殿下，我认输了，您能把我放出来吗？”
无影冷哼一声，解除了束缚：“就知道你不挨打不识相！”
重获自由的李察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在流砂和无面手下一再惨败的时期，所以就算现在身为巅峰强者，也不觉得这个无影特别讨厌。
相反，还有些可爱。
无影又是冷哼一声：“还算有点儿良心，不过，你最好不要想入非非。”
“放心，绝对不会！”李察急忙说，他赫然发现，这个无影和无面一样，都有窥测他人内心活动的能力和——嗜好。
是的，嗜好……
“你刚才明明能击破束缚，为什么要束手就擒？”无影挑衅地问道，“你就那么渴望输给我吗？还真的是一招之内就输了呢，呵呵呵……”
“这……”李察语塞，方才那一击，威力匪夷所思还在其次，问题是它击中了李察内心深处的软肋，点中了死门，让李察所有的抵抗都无效化了。
李察纵使有再大的威能，也无法反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有那时光之镜。
“那个女人，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无影继续追问。
“她重要吗？”李察搪塞。
“那怎么我一用时光之镜，你马上方寸大乱？”无影话语如刀，丝毫不给李察缓冲。
李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算了，不说了。”无影及时转开了话题，“你这一身力量——”它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察，“哼，就那天界之力还像回事，光之种是干净的，其余两种，每一个都留有后门！”
李察大骇，这个无影居然瞬间看穿了自己的力量构成，而且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其中潜伏的风险。
这还不算，更惊人的还在后边。
无影隔空朝李察遥遥一点，李察额头的黑暗神纹就自动浮现，紧接着，无影一挥手，那黑暗神纹居然被打散，化作了一团混沌的黑色雾气！
李察感觉到体内力量的骤变，还来不及惊讶，只见对面的无影五指虚抓了几下，他额头的黑色雾气飞速凝结，一个新的黑暗神纹居然瞬间成形了！
从外表纹样上看，这个新的黑暗神纹比之前混沌龙给的那个要简洁得多。
“这，这是——”李察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黑暗力量虽然比以前衰弱许多，却变得更加灵活流畅了，操控更加自如。
“我重新格式化了你的黑暗神纹，”无影淡淡地说，“放心，这个是干净的，你可以放心使用，用的多了，慢慢它就会成长起来的。”
“你可以随意擦写黑暗神纹！”李察倒吸一口冷气，“你掌握了黑暗之力？”
“那又不是什么难事！”无影不屑一顾。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使用暗之力防御，而要使用时空之力？”李察感觉自己要窒息，暗之力克制光之力，而时空之力则被光之力克制，这个无影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因为，使用弱势的时空之力制服你，会更有说服力。”无影淡淡地说。
李察彻底无语。
对面无影动作不停，它双掌合十，向着李察缓缓摊开，轻喝一声，“开！”
李察感觉背后微微有些异动，心念刚动，只听的“唰”地一声，四只光之翼就伸到了面前。
——四只光翼！
这个无影，举手之间就让李察由双翼进阶为四翼！
“这颗光之种是干净的，你可以放心使用。”无影说，“说起来，天界的那个圣马丁对你还真不错呢……”
李察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了。
对面的无影意犹未尽地抬头，看看虚空中的时光之流：“至于这时空之力——”
李察木然看着虚空，那些光带在虚空中缓缓飘舞，宛若神迹。
那是从老龙本体上切下来的——一想到这层，李察心中再度惊骇。
“就用来给你做几件装备好了！”无影说着，手一指一挥，一缕时光细流便从那片时光洪流中分离出来，在虚空中盘旋飞舞几圈后，轻巧地缠上了李察的额头，凝聚为一个样式古拙的金属权冠。
权冠成型的瞬间，一行说明信息自动浮现在李察脑海中：“顶级神器，格利风之眼；器物类型，权冠；属性，可在任何位面自动锚定时空坐标，必要时可用以建立新的时空坐标，无视任何时空之主级别以下的时空壁垒，使用者获自由穿梭空间之能……”
顶级神器！
李察看着那些文字说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无影看着李察，点点头：“嗯，还行，这才是时空之主应有的样貌嘛，那个老东西，任命了时空之主居然连件像样的装备也不给，真是太抠门了……”它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永恒与时光之龙的不是，同时手中不停，不断地冲着虚空中老龙留下的那片时光之流指指点点，随着它的动作，一缕一缕的时光细流不停地从中分流出来，然后在空中盘旋，最后绕上李察的身体，化作各式各样的实体装备：手套、鞋、腰带、项链、戒指、手镯、衬甲、臂甲、护膝……各种各样的装备层出不穷，应有尽有，一件件地往李察身上叠加。
李察看了下这些装备的属性，大惊失色——它们每一件，都是极品神器级别！“伯克之手”“霜然”“布尔凯索的纪念”“阿喀琉斯之踵”“维尔福斯坦”“鬼火投射者”……一个个普通强者闻所未闻、但在那些真正的超级强者听来如雷贯耳的名字，赫然呈现在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属性说明文字累积起来，简直有亿万之数！
要知道，这可是超级神器的属性，其内容，绝对是骇人听闻的强悍：
“每次成功的攻击可以窃取目标5%的生命值和5%的法力值，使用者身体强度增加20级，灵敏度增加10级，攻击速度上限提升30%……”
“增加使用者法力上限45级，增强物理攻击杀伤力15级，为攻击附加霜龙之力……”
“使用者所有血脉力量全部提升两个等级，增加生命值10个等级……”
“佩戴者对冰霜巨龙级别以下的所有冰系攻击免疫，无法被冰冻……”
“为佩戴者提供天赋级火焰吸收能力，在攻击中附加深渊黑炎……”
……
这么多的超级神器，这么多强得变态的神器属性堆积起来，就是普通人也能攀升至超级强者，不，是巅峰强者的能力水平！
刹那间，李察体验到了“以一身神器碾压对手”的感觉，他总算明白了当初无面为什么要给自己弄一身极品装备。
眼下，李察身上已经层层叠叠地堆积了不下一百件超级神器，而无影还在孜孜不倦地压榨着那片从永恒与时光之龙身上割下来的时光洪流，从中抽出一条条时光细流，然后化作一件件全新的超级神器，给李察装备上。
无影动作有条不紊，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而被它压榨的那片时光洪流更是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藏量，凝缩出一百多件超级神器后居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一条条新的时光细流仍旧不断从中抽出，有条不紊，永不停歇。
那片不大的时光洪流，看样子，能让无影凝缩出至少几千件超级神器……
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样抽出那么多时光细流的，即使老龙留下的是团棉花，也早就被织妇抽尽十回八回了——这已经不是“节约使用”所能描述的了，简直就是无限增殖！
李察感觉自己的冷汗流了下来，无影这种最大限度压榨时光之力的做法让他想起了无面，它分明就是在模仿无面——不，李察马上意识到，其实应该反过来，是无面在模仿这个无影，因为后者的手段明显更高明，也更极端。
打个比方，如果说无面是晋阶传奇之前的白夜，那么眼前这个性别未知的无影，就至少是无定女皇的级别！
李察回想起方才献祭时的对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龙会不喜欢这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