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上古遗族
虚空中的时光细流还在盘旋飞舞，一条条地绕上李察的身体，化作一件件威力骇人听闻的极品神器，转眼间，密密麻麻的属性说明已经压得李察喘不过气来，智慧天赋已经无力应付，他骇然大叫：“无影，你这是在干什么！”
所有的时光细流骤然停住，无影扭头，诧异地望着李察。
“我，我的意思是说，已经够了。”李察擦擦冷汗，解释道，“这些东西，已经足够我用了，足够了……”
无影一怔，随即哼了一声：“就这么点儿器量，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巅峰强者？”
器量？李察愕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听这个无影的意思，似乎越是强者，“器量”就越大，对强悍装备的渴求度和耐受度就应该越高，身为巅峰强者的话，就必然要对极品神器极端渴望，而且面对堆积如山的超级神器也是淡然笑纳，“器量深如海”。
在“器量”这方面，这个无影，和当年的无面倒是颇为相似。
“算了，既然你不想要，那剩下的就全归我了！”无影冷哼一声，双手朝时光洪流一抓，顿时，无数时光细流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以惊涛骇浪之势将无影整个吞没。时光细流是如此的密集，奇光异彩融合在一起，化作了耀眼欲盲的光之海！刹那间迸发出的威能，使得整个龙殿都不停颤抖、几欲崩塌！
在整个浮士德、乃至诺兰德位面的瑟瑟颤抖中，时光细流如怒海狂涌，整整持续了一个诺兰德标准时间！
当时光细流终于渐渐停歇后，李察骇然发现，无影原本流光溢彩的身体外面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全身甲，调用洞察天赋观察时更是惊觉，朦胧只是错觉，实质是那副全身甲在飞速变幻！将时间放慢亿万倍便可发现，全身甲的每一处角落，每一瞬间都会化为某一种极品神器，然后在下一瞬间变成其他种类的极品神器，不停地变幻着。
也就是说，现在的无影，全身上下已经叠加了无数变幻莫测的极品神器！
当年的无面也是这样，满身神器，但是跟眼前这个无影比起来显然要原始得多，也粗浅得多。无面只能将有限数量的有形神器拆解开，仔细斟酌选择零件，最后拼凑起来一件全身甲，以求实现功能的集约化；而这个无影，它懒得去斟酌选择神器的器形和属性，于是干脆将所有的神器都统统拿来，然后动用混沌法则，化实为虚，让神器们虚体化、在同一片区域内共存，从而实现了全部装配的效果！
因为混沌效应，在无影身上所有的神器都实现了无限叠加、无缝对接，那片朦胧的全身甲其实融合了亿万件极品神器！这样一对比，以前无面骑士浑身堆满神器的状态简直就不能算是奢侈，而应该说是吝啬，太吝啬了！
“你，你怎么能弄出这么多神器？”李察呆呆地问，他原本预计剩下的时光之流还能凝缩出几千件极品神器，可是看无影现在这个样子，它至少凝聚了几万件。
“多吗？我可不觉得。”无影说。
“你这件全身甲至少叠加了几万件神器啊！”李察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它们又没有成型，都只能算是临时借用的。”无影敷衍道。
一听这话，李察不禁有一种打人的冲动——“没有成型”这种托词，用来骗骗别人还行，李察可是深谙混沌法则之人，岂会不知，那虚体神器的威能并不在实体神器之下，甚至更甚之？
——不过，李察很快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极品神器，诺兰德的位面结构为何没有崩溃？要知道，神器之所以被称为神器，是因为它们都天然地具备调动或影响位面底层规则的能力，对于位面世界中的芸芸众生而言就如同神迹一般。因为属性过于逆天，任何一件神器的面世都足以引起整个大陆的震动，数量稍微多两件，就会相互辉映、引发位面规则的共鸣，现在，如此数量的神器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并且聚集在一起，居然没有引发任何异动，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李察左思右想，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虚体化的缘故。神器的虚体化使得诺兰德位面的规则之线无法捕捉到它们，找不到共鸣对象，自然也就不会引发异象了。浮士德进军天界时，也是通过虚体化避开了天界圣焰。
“那头老龙家里的东西，比这个多多了……”无影没来由地嘟囔着，忽然叹了口气，“我这行头，顶多能有它的九牛一毛吧——不，连恒河里的一粒沙子都算不上！实在差太多了……哎！”它忽然抬头，望着李察，满是失落，“你说，我是不是混得很失败？”
“你——”李察彻底无语，还从来没有谁想到要和永恒与时光之龙比财富，更没有人会因为比输了而沮丧。
这个无影，分明就是个疯子，不，是一个变态狂。
李察脑子里刚蹦出上述念头，无影立刻冷哼一声，声音变得异常严厉：“无礼！又想挨揍了是吧！”
无影的声音未落，李察浑身一阵虚弱，竟然已经中了战争囚徒！他还来不及辩解，就被无影一巴掌拍到了地面上。
这是最顶级的战争囚徒，李察的等级瞬间跌至不足十七级，连圣域水平都达不到了，而无影挥来的那一巴掌，却不多不少，刚好压过李察一头，是圣域水准的——在这让人无奈的“压倒性的力量”下，巅峰强者李察轰然倒地，然后一身神器及时发挥作用，五颜六色的光芒一齐亮起，消解了所有的攻击，但是代价却是龙殿地面被砸毁了好大一片。
“要打出去打，把这里都砸坏了！”山与海不知何时又忽然冒了出来，一脸不满。
无影一愣，然后饶有兴趣地望着山与海，“这又是谁？嗯，有远古兽神的血统，似乎，还是一位母皇……”
无影的目光看似无害，但山与海竟然不由自由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着，整个浮士德更是瑟瑟颤抖。
李察见状，急忙起身挡住了无影的视线：“别介意，她叫山与海，是我的追随者，也是这座浮空之城的实际控制者和化身——这座龙殿是浮空之城的特殊口器，所以，我们现在等于是在她的嘴——”
无影忽然一挥手，封住了李察的嘴，也堵住了后者接下来的话，做完这些后，它转身，以机械的声音对山与海说：“我叫无影，是新来的天选卫士，现在有事要和雇主商量下——你想旁观一下吗？”
一听又是“天选卫士”，山与海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奇怪，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无影一番，忽然问李察：“你既然能在任何地方召唤老龙，为什么还非要在龙殿里献祭？”
“只是图个仪式感，那老龙讲究多……”李察讷讷道，山与海的话明显已经是责怪了。
“献祭是个肥差，”无影接过话，“当大神官也是有好处的，你瞧——”她手腕一翻，双手间已经出现许多石子，石子大小不一，色泽都很柔和，看起来温润淡雅，只是不时会闪一下若隐若现的光华。
“这是——蛛晶之心！还有极品的巴塔哥尼亚魔法石！”李察失声尖叫，“洛斯阿拉莫斯水母的灵魂结晶！这个暗金色的，天，居然是早已灭绝的第六纪元古塔兽的牙齿！”
不会错的，这些其貌不扬的小石子，都是些极为罕见的魔法材料，在在古星族图书馆的记载中，这些东西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传说物品”，它们每一个，都足以成为六阶构装的核心材料，或是极品神器的关键配料！现在，这么多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材料居然同时出现，而且是以实物的形式！
构装师的本能让李察眼睛发直，视线再也无法从无影手中挪开，那些小石子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这些是你的小费，”在李察饥渴的目光下，无影轻轻巧巧地将那些“小石子”推给了山与海，“作为对你主持献祭的酬劳——你头上的发饰该换了。”
山与海愣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随即欣然一笑，将酬劳全部收下了。
“你这个天选卫士，比无面有意思，我喜欢！”山与海转眼间恢复为蛮族少女的模样，她转身大步离开，边走边挥手，“以后这个大殿就归你了，随便用！”
那步法，潇洒至极。
李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呆呆地目送山与海离开，像是被带走了魂——那可是一大堆珍贵无比的材料啊，居然就这样做了发饰……
偌大的龙殿重归寂静，除了地面上那个正在迅速复原的大坑，没有任何动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些东西，你想要吗？”无影淡淡地问道，声音并不大，但在李察听来却是如雷贯耳。
“你还有？”李察因为激动，声音都走了调，“还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无影淡淡地说，“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代——”李察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捏住了脖子。
——那些材料本身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相应的，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会不菲，无影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多半是不想给了。
“我做事很公正的，”无影伸了个懒腰，“做生意更是如此，想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就必须给我我想要的，给我多少，我就给出多少，明码标价，公平交易。”
李察愕然，这个无影，分明就是老龙的一个翻版。
“不要把我和那个卑鄙的老龙相提并论！”无影不高兴了，“我们弗罗多族很讲究公义，可不是老龙那样的吸血鬼——你见过老龙给大神官这种规模的报酬吗？”
“你——”李察沉吟，心中不禁涌起许多疑问，“你是从哪儿弄来那么多本已绝迹的珍稀材料，还有那么多极品神器？”
“神器好说，老龙那里多的是。”无影说，“从第一纪元至今，那么多破碎崩解的高等主位面，那么多衰亡陨落的强者，绝大部分最终都融入了时光洪流，亿万年下来，积累何其丰厚！毫不夸张地说，时光洪流里随便引一股细流出来，就能从中打捞出无数的神器——要怪也只能怪你们没用，每次献祭都吃亏不说，付出那么大代价，居然连一件看得过眼的真货也套不出来，真是弱得令人发指！”
李察无语，若真如无影所说，在整个诺兰德，除了无面骑士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归到“弱得令人发指”之类了……
“至于那些发饰，就是我的私藏了。”无影说，“我族本是上古遗族，那些材料，在我们那个纪元的主位面，是一些常见但不常用的东西，主要是作为收藏品存在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收藏家——”
“你们弗罗多族是第几纪元的？”李察不禁问道，“比古星族还要古老吗？”
无影扭头，冷冷地看着李察：“谁让你打断我的？”
“抱歉，我只是太好奇。”李察说，“我认识一个古星族的遗民，她是我的——老师，我的很多力量也都是继承自古星族，所以很想知道那些上古遗族的情况。”
“就这些？”
“就这些。”李察急切地说，“你知道的话，能否告诉我？”
无影听了，“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收藏一开始是从众随大流，后来发觉没前途，便开始转向新的目标，主要是那些属性复杂的矿石，还有那些性格倔强难驯的动物，都是些比较冷门的领域，比方说，威力异常强大但是能量释放起来很不稳定、使用价值极低的蛛晶之心，将多种规则力量融合在一起但是分离起来异常困难的裂殖兽牙……”
它竟然径自讲解着自己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李察愕然，却也不敢提出意见，只得陪着笑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