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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青头山

阿杰本是想着偷走那本书,没曾想把我们的救命的东西错偷了。这下让人有点头疼,这阴气比以往见过的都要重很多,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上得山去。

父亲左右看了两眼,紧张地咽了几口唾沫,我想他也有点着慌了。

这时候父亲也没忘安慰我,说道:“没事,没事,放心吧。今天一定会把你送上山去。”我向父亲肯定地点点头,但我能听出他的语气中透着恐慌。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树枝“呼呼”乱响,一只乌鸦从树中窜飞出来,吓得我打个机灵,见它“嘎嘎”叫了几声,便飞跑了。

我和父亲都舒了一口气,父亲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我以为啥呢,吓我一跳!”

说完我看见前面的山路上出现了几个黑影,正向这边过来,父亲一笑道:“阿良,来了点小把戏。”说着将食指咬破,在符上飞快地写画着。以前父亲对付这些东西,用普通的符就可以,这次他不敢掉以轻心,直接咬破手指,看来这几个东西着实不太好惹。

父亲刚写好符,那几个东西已经来到了父亲身边,父亲将符点着,不停地朝它们身上拍去,若是以往这些东西早就跑得没影了,但是此时那几个影子只是吃痛一般,不断向后退却,但是并没有走的意思,这时我感觉胸口一阵阵炙热,对了!是狼牙!情急之中竟把它忘了。父亲曾给我说过这狼牙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将狼牙拽了下来,向那些黑影一通乱扎,那些影子好像非常害怕这东西,没了刚才的猖狂,但是我的胳膊本来就有伤,这次又用力过猛,一时没抓住,那狼牙便掉落到地上。

那些黑影见我没了狼牙,便疯狂地向我身上袭来,我躲闪不及,顿时感觉全身肌肉僵硬,头皮发麻,估计是那东西附了我的身。当年体弱的伯父被大憨鬼魂附身之后,一下就狂乱起来,又跑又跳,言行举止都和大憨一样,也完全不由伯父控制。

不远处正好有个山崖,这东西万一控制着我的身体跳下去,真就死定了。我努力想挣脱,但是身体好像被无形的绳子捆起来一样,无法活动。我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腿,不让它挪动,但是也不能支撑太长时间。慌乱之中我被那股邪劲拖着到了悬崖边上,正要往下跳,突然感觉后脊梁一阵刺痛,回头一看是父亲将狼牙扎向我背后。这才得已脱险。

这时我听见那个阴森的声音,说道:“哈哈,江山辈有人才出!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能破了这煞阵。”

那阴森地声音说完便再没了动静,父亲扶起我来说道:“阿良,你伤得怎么样,还能走路吗?”我勉强的站了起来,感觉体力实在不支,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更险恶的遭遇,苦着脸向父亲摇摇头。父亲看了看我说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你送山上去。”

父亲找来一根细木棍递给我,说道:“不能在这里多耽搁,咱们还上继续上吧,这木棍你拄着,能省点力。”我接过木棍,感觉还挺顺手,向父亲一笑,点点头。说完父亲便扶着我继续前行。

这青头山好古怪,竟藏有这么多的高人。不知道前面还会不会有人拦路,老郎中说这山上有宝贝。刚才这人会不会是守护宝贝的呢,或者是不让外人上来,自己独吞。平常人如果遇到这煞,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有心思寻宝。

一轮圆月,银光流彩,我不禁又想起多年前和二妹在一起看月亮的情景,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快乐,不禁感觉心头一酸,一阵山风吹来,冷得我打了个寒颤,行不多时,竟下起了雾来,将圆亮笼罩,发出神秘的光辉。

我们没时间欣赏这风景,只能快步赶路,透过这层薄雾我突然看见前面白茫茫一片,看不太是什么,会不会又是什么牛鬼蛇神吧。我只想着绕行过去免得再惹事上身,可是看了一下四周要么荆棘,要么断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父亲好像也看见了,想了想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过去看看吧!”

起走越近,我因为紧张害怕,心跳也加快许多,但是走近时听见“咩咩”几声稀疏地叫唤,原来是一群羊啊,这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舒了一口气。但我明显确感觉父亲突然激动了一下,只听他说道:“这山果然不是好上的!”

我们走了过去,父亲看了看四周,喊道:“请问有人在吗?”父亲连喊了几声,一个人从羊群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谁呀?这么晚了打扰我睡觉!”

那人穿着个羊皮袄,胡子邋遢,缩着头互套着衣袖,锒铛地走了过来,父亲向他行了个礼,说道:“老人家,我们去清云道观,找师傅给孩子看伤的,还请您放我们过去。”那老头打量了我们一下,“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黄牙,说道:“我只不过是个放羊的,你们上去就行!和我有啥关系哩?”

父亲一听,好像吃了一惊,说道:“老人家我们确实没有其他想法,只为上山给孩子治伤,还请你放我们过去,我们保证治好病马上下山,绝不耽误!”那老头听完,搂了搂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你说你这个人奇怪不奇怪,我放我的羊,你上你的山,你们尽管过去就行,求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父亲大喜说道:“那您老人家是放我们过去了?”老头转过身去,向我们一摆手说道:“快去吧,去吧!我睡觉呢还!”父亲对他千恩万谢,扶着我便继续上山了。

没走多远,父亲好像想出一件事来说道:“不对!他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呢?没道理啊?”我不理解父亲这怪异的行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父亲想了想对我说道:“这老头在山上放羊,他是怎么上来的,就算一直住这山上,他养好了羊怎么牵下去卖,还有,这深更半夜不回家,在山里住着。咱们先前遇见的那个煞已经把我们折腾的不行了,这老头按说来者不善,可怎么就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呢?我们还是回去再看看,向他解释清楚为好!”

我听着也感觉这老头挺奇怪的,说着父亲扶着我折返回去。这雾越来越大,等我们回去时发现那群羊和老羊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老头会变法术,如果真是牵着羊回家,速度也不能如此之快。看来他定有蹊跷。父亲在周围寻视了一圈,还是不见他的踪影,懊悔地说道:“坏了!错过了这次,不知道又得出啥事了。”

原来我以为那老头只不过是个邋遢的羊倌,现在看来却是个善恶难辨的高人。父亲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扶着我继续上山。

一路上,这事把我闹得心神不定,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但是行了多时不见任何预兆,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心想是不是我们父子二人自己在这里疑神疑鬼,而那老头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吧。但是父亲一路上却一声不吭,表情严肃而警觉,我想这次父亲或许又多虑了吧。

雾气越来越大,月亮的光辉不再那么雪亮,却显得更加娇美。忽然一声怪异的嘶吼划破这山里的宁静。我明显感觉父亲紧张了一下,是狼叫!

这深山里有狼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紧接着却是一声接着一声,一波接着一波,听这动静我感觉毛骨悚然,少说也得有几十匹吧。父亲狠狠地骂道:“畜牲!看来今天咱们要当狼食了。”

我想这狼虽多,可是听这动静怕是离我们很远吧,它们怎么可能非得来找到我们呢?如果它们真的来了我们躲起来便是。

事实告诉我,我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没过一会,只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再说它们是怎么这么精准地找到我们的。

我这才想起刚才那个老头,恐怕他不仅仅是个放羊的,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还会些驱兽的本领!这老头简直就是个笑面虎,也太不厚道了,嘴里明明说着让我们上山的话,却在这里使绊子,还不如第一个呢,至少还给我们警告一下。

也来不及多想,这狼群眼看着就要从山上下来,如果爬到一棵大树上,也许能平安一阵子,但是它们在树下守得时间长了,我们肯定是耗不过他们,再说我现在别说是爬树,就连走几步都费劲。

父亲想了想把我扶到断崖边上坐好,找来一些石头和木棍,说道:“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在前面先顶着,这次生死未卜,看来是凶多吉少,能撑多少时间就看咱爷们的命了。”这次父亲也说丧气地话了,看来这次我们想撤回去都没有机会了。

父亲已经照顾我这么多年,我却一点孝心未尽,现在父亲却挡在我前面,总感觉自己枉活了这多大。我用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最粗的木棍,挡在父亲前面。父亲生气地说道:“你不好好坐着跑来干吗,不要命了吗?”如若是以往我也就听他的话了,但是现在我只想父亲一起作战,这样死得也心安一点。

我并没有回头,只是挺挺的站在父亲前面,父亲知道这次我们谁也逃不掉,一味想保护我也是无用,便没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就听见狼群奔涌而至,听这声音就知道它们的身体有多健壮了,透过雾气看见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死神般的气息,很是骇人。

死就死吧,至少得拼一下。群狼奔到我们面前,这群狼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连个招呼不打,直接向我们扑了过来,父亲拿着木棍用力挥打着,我也拿着木棍勉强抵抗着,但是这种方法就像以卵击石。

没过几轮攻击,我们已经力不从心,我也放弃了抵抗,看着它们我也有点想念小狼了,一匹狼向我扑来,而我就像搂小狼一样将它搂抱在怀里,顺势倒地。闭上眼等着它给我最后一次封喉。

我抱着这匹白狼感觉到有一丝悲哀的温暖。它则凶恶地在我怀里撕咬着,我也只好等着被它开膛破肚。

忽然这匹白狼停止了撕咬,在我怀里努力地嗅着,我身上的气味好像比我的肉更加吸引了它。忽然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那声音格外的惨烈,在山谷里回荡着。

吼叫完,它竟在我脸上舔了几下,我见它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怜爱。但是其它的狼并没有停止对我和父亲的攻击,而白狼却做了一个让我难以理解的举动。它回过头,去抵挡群狼,呲着牙,嘴里发出阴沉地低吼。

群狼一看它这架势,竟骤然变得沉静了下来,没有狼再扑过来。这时一头体形硕大,但满身杂毛的灰狼从狼群里窜了出来,眼里发出邪恶的光芒,它看了白狼一眼,向它扑将过去。白狼虽然体形没有它的大,但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迎面和它撕咬在一块。

两头狼在地上激烈地打斗着,甚是激烈,一时灰尘四起,时而发出“嗷嗷”地惨叫。看着它们的撕咬,我的心情竟比刚才面对群狼时还要紧张。

这一切的变故好像来得太过突然,我只想着白狼能够胜利,我看了父亲一眼,发现拾起木棍想过去帮一把白狼,但面对这样惨烈的争斗他却无从下手。

灰狼好像和白狼早就结下愁冤一样,可能是借此机会报复,群狼却都蹲坐在那里看热闹,也没有过来劝架的。

白狼在气势上压过灰狼,占了上风,灰狼不时发出几声惨叫,身上也有了几处伤口,但是没坚持很长时间,白狼好像有点体力不支,而灰狼越战越勇,自己的伤口也全然不顾,把白狼压在身上,一顿撕咬,白狼在下面挥动爪子激烈的抵抗着。

现在的情形看得我惊心动魄,父亲拿着那根木棍就要上去帮一下白狼,刚走几步,狼群一阵骚动,那些狼伏下身去,眼神里充满着杀气,好像在警告父亲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会扑咬过来。

父亲一看情况不对,后退了几步,骂道:“畜牲!”

这时白狼发出几声求饶般的惨叫,凄厉的声音听得我心里直发毛,只见那头灰狼死死咬住了白狼的前爪。白狼惨叫了几声,灰狼便松了口,白狼败了。它舔了舔自己的受伤的前爪,夹着尾巴一瘸一拐钻到狼群里。

灰狼像一个战胜的将士一样,雄傲的站在那里,随后用凶恶的眼光瞪视看我们,群狼也见风使舵,又慢慢地向我们靠拢过来,这下完了,白狼被打跑了,我们还是免不了一死。

灰狼嘶吼了一声,首先向父亲扑了过去,父亲也慌了,拿着木棍向灰狼挥打。但灰狼士气正旺,连躲也不躲,一口咬住木棍,随后将父亲扑倒在地。我慌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灰狼砸去,但是我手上的力气它哪里能感觉得到。

我光顾着对付灰狼了,其它的狼见我没留神,又将我扑倒。看来这回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狼群就像饿极了一般在我身上不停的撕咬,顿时我的衣服被它们撕得粉碎。

突然之间,这群狼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停止了撕咬,从我的身上弱弱地退了下去。我坐起身来,见狼群霎时静了下来,一头雄健的白狼昂首从狼群里走了出来,只见它身材健硕,皮毛甚是华丽光泽,看这阵势应该是狼王吧。

狼王后面的是那条受伤的白狼,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狼王则眯着它那双霸气的双眼,慢腾腾的走了过来,神采奕奕,步调很是悠闲。它的神态和刚才的激烈的斗争的场景格格不入。

狼王走到我面前,在我身上嗅了几下,我吓得倒退了几步,它看了我一眼,抬起它那高傲的头,转身又走了回去。而灰狼好像非常害怕狼王,在那里蹲趴着,大气都不敢喘。群狼一看头领走了,都跟在它屁股后面散去了。

它们走了几步,那头受伤的白狼回头看了我一眼,双眼充满了让我难以捉摸神情,好像还夹带着又一丝难以察觉的泪花。